另一邊，凌槐綠接了趙小海打來的水，給裴觀臣擦了腿之後，開始給他按摩。
“那個蔣蘭星，我記得，上次就是在西山公園，嚴哥相親那個對象說，她喜歡你？”
她說這話時，滿是好奇。
就是覺得，像裴觀臣這樣的天之驕子，如果在青春期早戀，在學校里該是怎樣的轟動。
正喝水的裴觀臣差點嗆到︰“小綠，你沒事吧？”
凌槐綠愕然︰“怎麼了？”
裴觀臣放下水杯，很認真道︰“你有沒有想過，我上學那會兒，就算參加高考時，我也才15歲。
姑娘，我還是個孩子，能不能放過我？”
凌槐綠一愣，隨即想到被一群女孩子暗地里思慕愛戀的少年，還是個半大孩子，也覺得很好笑。
她湊近幾分，有些促狹的問︰“那我們裴哥哥，讀書時期，有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子？”
裴觀臣笑了笑，突然坐起身來︰“我那會兒只對物理和數學感興趣，上課就是跟老師的對壘挑戰。
少年的勝負欲，有一段時間，讓老師們很討厭看到我。
後來，我外公就教育我，說我恃才傲物，不尊重老師，就算有點天資，那也德行有虧，有失君子所為。
再大些，就明白過來，自己那時候的行為實在拙劣可笑，開始讀歷史看哲學沉澱自己。
課後的時間，打籃球、踢足球，只要是運動，我都很喜歡！”
凌槐綠突然有點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
那麼酷愛運動的人，突然面對這般厄運，那一段時間，他的世界該是何等的灰暗。
裴觀臣突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過你問我有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孩子，這個時間節點問得不對，你應該換個時間點問！”
凌槐綠愕然，隨後心突然開始變得七上八下，他有過喜歡的女孩子？
裴觀臣湊近她，聲音似乎帶著蠱惑︰“比如，你應該問我現在，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凌槐綠還真就暈暈乎乎問了一句︰“你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裴觀臣失笑，側頭湊過去，親了一下她的鼻尖︰“是啊，傻姑娘，我沒有說過喜歡你嗎？”
凌槐綠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個喜歡，是對自己說的？
“呃，這會兒人不多了，我我先去打水！”她慌慌張張起身，耳根下一片緋紅。
她像兔子一樣飛快竄了出去，身後隱隱傳來裴觀臣低沉悅耳的笑聲。
高級軟臥車廂這邊，開水房安安靜靜的。
凌槐綠過去打水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剛好趁機冷卻一下臉上熱度。
“你是和裴觀臣一起的？”身後有人問道。
凌槐綠回頭，見正是方才跟裴觀臣打招呼的蔣蘭星。
她禮貌的朝蔣蘭星點點頭，接了水就準備離開。
蔣蘭星伸手攔住她︰“你是裴觀臣的保姆？”
凌槐綠有些不悅︰“同志，你是代替乘務員查乘客身份的嗎？”
蔣蘭星一滯，隨後笑道︰“開個玩笑而已，我和觀臣是同學，就是好久不見，所以想問問”
“隨意打听別人的隱私，不是什麼好習慣！”凌槐綠打斷她的話就要走。
蔣蘭星跟在她身後︰“你躲著我做什麼，害怕我和觀臣有什麼關系嗎？”
凌槐綠頓住了腳，她很討厭蔣蘭星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嘴臉。
她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直接打開了門，當著裴觀臣的面對蔣蘭星道︰“這位女士，不是故意躲著你，而是我丈夫需要照顧，所以我沒時間搭理你。
還有，你想和我丈夫有什麼關系，又能和他有什麼關系。
女士你說這樣模稜兩可的話，是希望引起我某些不必要的誤會嗎？”
蔣蘭星瞬間漲紅了臉，她沒想到，凌槐綠做事會這麼直接。
她一直有些羞惱︰“誰誰跟你家扯關系了，我只是想關心關心老同學而已！”
凌槐綠很認真道︰“你應該有在上大學吧，關心別人的方式需要這麼特別嗎？
而且，我丈夫似乎不太喜歡你的關心，給別人造成額外負擔的口頭關心，只會讓人覺得很煩擾。
女士，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你!”向來自恃優越的蔣蘭星，還是第一次，被人當著自己曾經愛慕過的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奚落，一時有些下不來台。
“裴觀臣，你腿斷了，眼又不瞎，怎麼會娶這麼個牙尖嘴利的媳婦？”蔣蘭星一時氣急，竟是有些口不擇言。
裴觀臣冷漠一如往常︰“因為，我喜歡！”
蔣蘭星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跺著腳扭身跑開了。
凌槐綠見她直接被氣哭了，突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我把她氣哭了？”
“是她承受能力太差，跟你沒關系！”裴觀臣把削好的隻果遞給她︰“火車上運動少，多吃點水果！”
蔣蘭華忙完工作回到軟臥間時，就看到眼楮有些紅腫的蔣蘭星︰“你你這是怎麼了？”
蔣蘭星覺得丟臉，心里又氣不過︰“我好心好意想關心兩句，他那個媳婦就叭叭說一堆，我我就沒見過說話那麼難听的人！”
蔣蘭華不以為然︰“他媳婦就是個鄉下姑娘，小學都沒畢業，爹不疼媽不愛的，你指望誰會教她禮數？
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過美化了裴觀臣，覺得他在你心里無可替代。
你也不想想，臨淮市那麼多的姑娘，就裴觀臣那條件，為什麼不能娶個好點的，要娶個鄉下媳婦？
試想一下，你每次跟老公出門，都得推著個輪椅，他再高再帥，在別人看來，那也就是個廢人。
他不能陪你逛街，不能跟你去看電影，不能跟你有任何約會。
最好的約會，也不過是兩個人坐在家里，你做飯收拾房間，他靜靜坐著看你干活，就這樣的生活，你能受的了？”
蔣蘭星仔細一想，她確實受不了。
女人誰不想要一個依靠，他不但不能給自己依靠，還要自己像丫鬟一樣伺候他，那日子不敢想。
“而且”蔣蘭華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突然起身過去關好門，這才過來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