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包廂,是權力與奢華的隱秘交匯點。
推開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首先撞入眼簾的是鋪陳至頂的暗金色絲綢,流甦在門框兩側低垂,隨著氣流輕輕晃動,仿佛將外界的喧囂都濾成了遙遠的嗡鳴。
包廂內壁瓖嵌著細碎的珍珠母貝,牆角的青銅獸首燈盞吐著穩定的火焰,將每一寸空間都烘得溫暖而莊重。
“李組長難得能過來,給我機會請您吃飯,正好我們今天這里有點野味,回頭給李組長端上來。”
夏織桐對李平生點頭,輕笑著說道。
李平生聳肩︰“夏小姐,這你可誤會了,今天我是跟裴縣長過來的,一切都有她呢。”
“李組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稍後如果有機會,我再跟裴縣長見見面。”
夏織桐也很知道進退,跟李平生寒暄了一會兒,就退了出去。
李平生稍微聳肩,將包廂的地址發送給裴幼薇。
然後點了幾個菜,就跟周東飛在這里等著。
等了可能沒有一會兒,就听到門外有人說道︰“小裴,你也太會選地方了,這是老夏女兒的店。”
听腳步聲,人還不在少數。
就听裴幼薇搖頭說道︰“不是我選的地方,是李平生,怎麼,如果趙叔叔不高興,那咱們換一個地方?”
趙叔叔,趙靜安。
趙靜安搖頭笑笑︰“說什麼呢,上班時間我跟老夏有點沖突,下班時間我們就是酒友,你記得,上班下班,得完全分開啊!”
裴幼薇點頭笑笑,李平生為他們打開房門。
看到這麼多人,李平生有些發愣。
趙靜安作為中間人,在這里說著,笑著,旁邊是秦四海,張銘副省長,還有很多人,看樣子都是位高權重,但李平生卻不認識。
唯一可以確定的,里面沒有陳知遇。
“李平生,我們又見面了。”
趙靜安對李平生很有好感,拍著他的肩膀︰“你那句楊清婉跟張銘副省長有聯系,這個比喻做的實在是恰當,可笑死我了啊,哈哈!”
李平生也陪著笑,但敏銳的察覺到,趙靜安與張銘不和。
張銘撇嘴,嗤笑著說道︰“趙靜安,別跟我說沒用的,上酒,吃飯,我很餓!”
一行人,分賓主落座。
李平生注意到,以張銘的身份卻沒有坐在主位上,反而主位上空著。
這樣一來,就有人還沒有到。
趙靜安沒有讓氣氛冷場︰“張副省長,這是電子手環?”
張銘扯了扯領口︰“現在年輕人都愛戴這玩意兒?我兒子也戴,說是什麼智能監測,最後還不是扔抽屜里積灰。”
張銘接過話頭,呵呵笑道︰“男人在外面辦事,就得講究派頭。不像有些人,穿著短褲就來了,呵呵,這樣的人,工作能干好嗎?”
李平生︰“???”
整個包廂二十幾號人,就自己穿著短褲,但我又沒說話,這是沖著我來了?
李平生搖頭笑笑,趙靜安忽然說道︰“張副省長,您說的可是李平生?”
“就事論事,沒有說誰。”
“可滿屋子,就李平生穿著短褲。”
趙靜安呵呵笑道︰“李組長年輕,講究那些虛禮干啥。而且,他泥里來,雨里去的,穿西裝能行嗎?”
張銘不置可否︰“泥里來,雨里去?我看是借機偷懶吧。”
“現在的年輕人,干點活兒就喊苦,哪像我們當年在農場,扛著鋤頭走幾十里地不喘氣。”
趙靜安搖頭笑笑,李平生也不耐煩了︰“是,看張副省長戴的表,好像是百達翡麗限量款的電子表,能很好的監測血壓。”
李平生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百達翡麗,那是身為官員能帶得起的嗎!
“李平生,睜大你的眼楮看清楚,這是盜版!”
張銘把茶杯往桌上一頓,茶水濺出幾滴︰“跟長輩說話沒大沒小,不分上下級關系……哼,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上官的!”
“靠我的聰明才智,你是靠貪污。”
李平生彈了彈煙灰︰“我沒有您會辦事,上次有個老板塞我紅包,我直接扔他臉上了,換成是您,您會怎麼做?”
李平生還在影射張銘貪污!
“你以為這是正直?”
張銘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這叫蠢。現在這社會,不懂變通的人走不遠,你趙總要是像你這樣,早破產八回了。”
“你……”
吱呀。
李平生跟張銘副省長說的正熱鬧,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一位看似有三十多歲,行進間步履生風,長得相貌堂堂的男人走了進來。
張銘雖然貴為一個省的副省長,還是站起身,沖著男人伸出手︰“陳衛疆,陳指導,您好,歡迎對我們的工作提出指正。”
陳衛疆跟張銘寒暄,李平生將目光看向裴幼薇。
裴幼薇輕聲,很快速的說道︰“我來省里不是看他,是他知道我來了,故意說請我吃飯,我沒有辦法拒絕。”
“這個人在省里有些關系,我不來,影響省里的工作。”
李平生點點頭,其實沒必要對他解釋。
陳衛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對周圍的這些人都不感興趣,而是說道。
“薇薇,听說你帶來了一位李組長,給我介紹介紹?”
陳衛疆上來就開始發難。
裴幼薇怔了怔,搖頭說道︰“哥,你不要太過分,李組長,是林書記的人。”
“這話說的,我們李組長只是認識認識。”
陳衛疆點頭說道。
“陳指導——我不知道你是指導什麼,但別人這麼叫,我跟著就這麼叫。”
李平生站起身,拿著一根煙。
這個動作,是防止自己主動伸手對方不握,或者對方挑毛病,自己有借口找回來。
“陳指導,我叫李平生,以前當過兵,026後勤倉庫。”
吧嗒。
李平生點燃一根香煙,噴出一口煙霧。
“026後勤倉庫,听說里面藏著一只不存在的部隊?”
李平生十分無語,都不存在了,還能拿出來說嗎?
李平生搖頭︰“外界傳言,根本就沒有。”
“我覺得也是,哪有什麼不存在的部隊,都是以訛傳訛罷了。”
陳衛疆指著桌面上的涼菜,呵呵笑道︰“李組長,就麻煩你,將涼菜端走,我胃疼,不吃涼菜。”
陳衛疆神色玩味,挑釁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