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生搖頭輕笑︰“哥，你看這事鬧得，你都說了不能反駁，那我說什麼還有用？”
“反正我是要走了，不聊這些。”
李平生端著酒碗，姜躍生卻沒有舉杯︰“兄弟，我也不想說，但不是為了陳畜生，也得為災民考慮考慮，災民需要補助款。”
“而且你往長遠看，水庫要重建，路還是要修啊。”
“我不是以我的身份再說，我替所有受災的百姓求求你。”
李平生當即把杯子放在桌上，呵呵笑道︰“哥，我以為你不會坑我，所以才跟你喝酒，開始的時候的確是很開心。”
“但你都說了兩個人都想貪污，還讓我修路，你跟他們一伙的？”
李平生看著姜躍生，姜躍生搖頭︰“我是他們的爸爸！弟弟，我只問你一句，如果你沒有什麼危險，肯簽字嗎？”
“沒有危險？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市里監管不到縣里，縣里可以監管款項的去向，那就把錢放在縣委，不就行了嗎？”
李平生雙眼微亮，狠狠地拍了拍腦門。
市里不能直接管鄉里，那屬于越級代管，可是能監管到縣里啊，這筆錢到了縣里，市財政隨時有權查閱。
“那也不行。”
李平生端著酒杯，沉吟著說道︰“即便到了縣里，可是縣長，書記都是李明偉市長的人，他們還是有理由貪腐。”
“你說書記是李明偉的人，這我信，但縣長未必是。”
“嗯？”
姜躍生重重的一嘆︰“如果縣長是李明偉的人，方縣長會付出生命嗎？肯定不會。”
“你知道為什麼李市長迫不及待的安排裴幼薇？因為裴幼薇是省委書記的人，官場上，玩的就是一手平衡，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平生怔住，裴幼薇是陳知遇的人？
這可有點意思了。
“如果你跟裴幼薇說說，哪怕是為了對抗李航書記，裴幼薇也不可能讓這筆錢旁落。”
李平生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我是想去說，但我的人脈都在市里，縣城……毫不夸張說，我是被下放至此，縣里會給我面子？”
“就這麼去肯定是不會的，畢竟你只是副鄉長，但是……”躍生不緊不慢的喝了杯酒︰“如果有人給你引薦呢？”
“有人給我引薦？”李平生搖頭輕笑。
以姜躍生的年齡來說，他可能沒什麼文化，當年只要是中專去縣里當官。
但姜躍生只委屈的當一個黨委書記，還是副的，恐怕連編制都沒有。
“我說真的，處級干部。”
“什麼？處級？”
李平生這才愣住。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公務員有著嚴格的晉升系統，開始的時候是科員，都叫科員，但巡視員、調研員、辦事員，每個職務又分四級。
你想混到正科，尋常人是半輩子，然後才是副處，正處。
這是可以當縣長的。
“是的，妥妥的正處級，我讓他把你介紹給裴縣長，後面的事就得靠你自己。”
姜躍生語重心長的說道︰“能不能把事情辦好，讓錢留下縣委，由縣委直接監督，就看你的了。”
李平生沉思了一會兒，這件事好像是可以。
但他又有點困惑︰“哥，我很好奇，既然有這樣的人脈，你在雙土地鄉窩著干什麼，不好好利用，往上走走？”
“走走？呵呵，我沒什麼壓力，家里就一個女兒，再走走還能怎樣？”
姜躍生搖頭說道︰“我就死在這里得了，但看到鄉親們受災，我心里過意不去，而且人情這東西只能用一次，不用就浪費了。”
李平生輕笑著點頭︰“還是哥看的清楚。”
“這麼說，你答應了？”姜躍生挑眉說道。
“答應，能不答應嗎？”李平生點頭說道，“正好我跟陳書記說我打算辭職，明天就去縣里。”
“好，一言為定。”
姜躍生開心的舉起酒杯，又跟李平生推杯換盞。
終于，姜躍生是不行了︰“你太能喝了，能喝，我不是對手……這樣，我女兒，讓我女兒出來陪你，我去上廁所！”
姜躍生提著褲子就跑，李平生攔都來不及。
時間都已經十二點了，不行就散了，明天還能正經事呢。
“李副縣長，您好，我叫姜季諾。”
李平生抬頭，一位二十多歲的小美女走了出來。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李平生目光由上而下、由右而左，盤旋圍繞著美女的長腿。
觀察著她嬌嫩的肌膚、粉嫩的雙膝、縴窕的小腿、迷人的足踝、誘人的小腳，隨著她的腳步一蕩、一蕩，腳趾好秀氣。
“姜小姐，你好。”
李平生強行收回自己的目光，擺手道︰“麻煩你跟你爸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別著急走，我爸讓我出來陪你喝酒。”
姜季諾自來熟的坐在李平生旁邊，閃爍著美麗的大眼楮︰“李副鄉長，不是，你管我爸叫哥，那就是我叔。”
“叔，你真打算修路嗎？”
“有考慮，但得慢慢來。”
“哇，好厲害啊！”
一聲哇，讓李平生有點翩翩然。
美女的崇拜是不常有的吧？
媛姐從屋里看到女兒跟李平生聊天，心里有些不忍︰“老姜，你，你這麼做值得嗎？”
“我怎麼做了？”姜躍生呵呵笑著，哪里有喝多的表現？
他裝的！
目的就是給李平生和女兒創造機會！
“我真的是不能理解，李平生是發配過來的，不值得你浪費人情！”
媛姐咬牙說道︰“還有，你還把女兒拿出去擋酒，哼，都是年輕人，喝酒喝多了，擦槍走火怎麼辦？別忘了，我當年和你就是這樣！”
“你啊，婦人之仁。”
姜躍生呵呵笑道︰“你以為我沒有調查過李平生？他能在短短的一年之內，從副縣長，到區長，到紀委組長，最後淪為鄉長……你覺得是為什麼？”
媛姐︰“？？？”
“說明，他背後的是林書記，哪里需要，他就去哪里！”
姜躍生認真的說道︰“是，這樣的人物沒什麼職務，但其背後的能量才是可怕！”
“我之所以讓姜季諾跟他喝酒，她公務員不是沒考上？跟著李平生，只要李平生一句話，還不是能飛黃騰達？”
“你啊，不要只盯著眼前。”
媛姐不爽的搖頭︰“那我也不舒服，哼，好白菜讓豬給拱了。”
“你說誰是豬？”姜躍生開始脫衣服。
“你是，你死豬，笨豬！”
“嗯！”
……
李平生是第一次喝這個米酒，隨著後反勁上來，他都不知道喝了多少，連頭都抬不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李平生這才悠悠轉醒。
陽光像融化的蜂蜜，從糊著碎花窗紙的木格間滲進來，李平生喉嚨里滾過干澀的嗚咽，在酒精的余韻里緩緩沉浮。
身下的土炕還留著昨夜的溫熱，粗布棉被裹著殘留的酒氣。
李平生覺得手臂麻木，扭頭一看，卻差點嚇死！
什麼情況？
這是什麼情況？
姜季諾……居然在自己懷里？
這……
出事了沒有？
“叔，你醒了？”
姜季諾睜開雙眼，小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這，我，你……我，我有沒有對你做出奇怪的事情？”
見姜季諾衣衫相對完好，李平生期待。
“有呢！”
一句話，將李平生送進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