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道結束的景怡老祖看到玉樓練氣四層的修為時,其實也微微有些繃不住。
二十六七歲,練氣四層,這是什麼概念呢?
景怡老祖在宗門修行多年,後來又拜入了懸篆門下,她是見過大世面的。
王景怡確信,紅燈照中,金丹家族的門徒基本不怎麼在世間活動,單單和那些紫府家族嫡脈相比,玉樓的修行速度也絲毫不差。
安檸小洞天幫玉樓脫離了天地規則的束縛,提前八年練氣成功。
在王顯周的幫助下,玉樓三年多些突破到練氣四層,又搶出了起碼三年的時間。
可以說,過去三年多多中,玉樓的修行速度相當于正常情況下的三倍有余,未來,只要玉樓能將這種修行速度長期的保留下去,他可能會比周映曦更早築基。
周家的子女不少,玉樓每月一千兩百枚靈石的修行耗費,至少周映曦是沒達到。
“玉樓,你怎麼忽然突破了,不是說好不服丹藥嗎?”
王景怡、王榮江、王顯周,三位族中長輩對玉樓的突破都很驚疑。
“就成婚後,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成長之感,在和小魚聊天的過程中,就忽然破關了。”
三位長輩的注視下,玉樓乖巧的回道。
怎麼突破的?
無它,拉著老婆的小手,念頭通達了,也就突破了。
王榮江羨慕的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王玉樓,同樣都是雙靈根,我當初和你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
“.”景怡老祖和顯周老祖默默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驚喜與茫然。
玉樓這種突破的方式,雖然合情合理,但也太過幸運。
難道他真就是王氏一千兩百年來最特殊的那位族中弟子?
“嗯,顯周,你安排玉樓成婚的想法不錯,小魚是個好姑娘。”
王景怡先是肯定了弟弟的工作成果,而後向玉樓解釋起了他聯姻的事情。
“今天論道時,因為去的人比較多,濁袁兩家貌離神更離,故而沒聚太久。
不過你聯姻的事情我要是聯系的差不多了,目前有四家滴水洞築基家族有意向。”
大會不好開,昨日的玉樓納妾禮上王景怡和作為來賓的滴水洞諸築基定下要論道,但最後只是她淺淺的分享了一下自己的修行心得。
在眾人相聚時,濁家和袁家繼續帶著各自的盟友互相噴,最後,很快便不歡而散了。
“只有四家?”王顯周的表情不太好看。
在顯周老祖看來,以王玉樓的條件和未來,他如果想找築基家族的女修士聯姻,應該是隨便挑才對。
結果滴水洞中的這些築基家族好沒眼力見,竟然把王玉樓這樣的金龜婿視作尋常,實在是瞎了他們的狗眼!
“不,我挑的只剩四家。”
王景怡搖了搖頭,道。
如此,王顯周的老臉頓時樂開了花——我就說嘛,玉樓乃是王氏麒麟子,能給他們聯姻的機會,滴水洞的那些築基家族必然會搶著來。
行吧,且不算他們瞎了狗眼!
“袁家的一位女弟子,年紀和玉樓差不多,但卻已經練氣一層,單水靈根。”王景怡介紹道。
袁家是位好的盟友,袁道深煉道造詣精深,玉樓聯姻後可以和道深長老修習煉道。
安檸的煉道手札是很厲害,可能比袁道深還要厲害,但跟著煉道手札學習與跟著師父學習肯定是兩碼事,完全沒有可比性。
“濁家支脈的女子兩位,還是雙胞胎,兩人一個三靈根,一個雙靈根。
但如果玉樓你選她們倆做道侶,與濁家聯姻,濁家只能在她們未來準備築基時,出一份築基資糧。”
好家伙,並蒂蓮,而且還有靈根的並蒂蓮。
玉樓這還沒築基呢,已經享受上很多築基修士都無法體驗的待遇了。
滴水洞濁家,那可是不輸于安北國王氏的修仙家族,濁家的築基也常常拜入滴水洞紅鯉真人的門下。
現在玉樓如果和濁家聯姻,居然能娶到並蒂蓮一樣的雙胞胎女修.
在巨大的誘惑下,少的那半份築基資糧似乎也不重要了。
並非玉樓色魔,而是同時娶倆道侶,未來就可以多兩個臂助,半份資糧沒了也就沒了。
不過,這只是王玉樓的想法,王顯周嘟噥道。
“濁家怎的這般摳搜,連多出半份築基資糧都不願意?”
老祖有什麼壞心思呢,老祖只希望便宜都是玉樓的,玉樓的修為可以飛速增長,玉樓的道侶可以為他帶來更多的臂助,為他生下更多的子嗣。
“嗯,我今天見到了濁家的濁陰生,他給的條件是,這兩位濁家女修可以在滴水洞內拿到築基資糧。
拿到一份後,加上濁家給的一份,就是兩份,如果兩人都能拿到宗門的築基資糧,就是三份。
這其中,濁家自然會出手幫忙。”王景怡補充道。
顯周老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挖宗門牆角,濁家的水平果然不錯。
“第三家玉樓,你和一位名為林櫻的女修關系如何?”
景怡老祖說到第三家時,提起了林櫻,玉樓哪里還能不明白。
他訕訕一笑,正要回答,顯周老祖卻是一臉有趣之色的搶白道。
“那林家的小女子玉樓和我提過幾次,是個聰明的主,如果選她做道侶,未來她築基後,和玉樓相得益彰,兩人估計能折騰出大局面來。”
王榮江頓時來了興趣,他揶揄的看向玉樓,玉樓卻只能無奈的笑笑。
他交往同道時,往往會和老祖細細的商量、分析這些同道的特點。
這不是家族長輩過度干預王玉樓的人生,而是老祖用充分的經驗幫玉樓把關。
這樣的待遇,多少人想要,可他們的長輩卻無法提供臂助,只能靠他們自己撞南牆、自己踩大坑。
“嗯,原來如此.林亨泰今天帶著林櫻來見我,他似乎很想推動此事,一份半築基資糧的條件,他也答應了下來。
第四家和林家類似,也是雙築基家族,其女亦是雙靈根,不過和林櫻的木土不同,而是土水,他們給的條件也差不多。
既然顯周你對林櫻有所了解,那第四家就可以不考慮了,就從袁濁林三家里選,玉樓,你意下如何?”
三選一,還是在老祖挑選後的三中選一,玉樓現在也算享受上了選妃的人生了。
不過這個選擇可不好做。
“老祖,神通。”玉樓道。
王景怡滿意的笑笑,好好好,就得這樣,只有足夠的謹慎,才能在修仙界走得更遠。
瞬間,無相天地鋪展開來,將身邊的幾人都籠罩了進去。
“老祖,您應該沒給他們任何口頭上的承諾吧?”
有意思,王玉樓的第一個問題就很有意思,至少王榮江和王顯周都听懂了。
“當然,哈哈哈,我只說需要顯茂做決斷,我畢竟在族中話語權不高。”
《畢竟我在族中話語權不高》
這話,王景怡是糊弄,那些听的人估計也只是當屁听。
大家都是老狐狸,對面剛抬腳就能看出是要竄稀還是要放屁。
“那我們就不急,老祖,濁家和袁家斗的厲害,玉樓實在不想早早的牽扯進他們的矛盾中。
濁池前輩帶玉樓入了滴水洞天,道深前輩給了玉樓巨大的宗門恩賞,這兩人,玉樓都不好貿然得罪啊。”
聯姻的背後是聯盟,聯盟關系本身就是立場的最終體現,立場在斗爭之中一旦選定,就很難再改。
玉樓剛剛在滴水洞天站穩跟腳,過早的牽扯進兩大家族的斗爭,對他是不利的。
“所以,你更想選那個林家的林櫻?”王景怡笑著問道。
然而,玉樓卻搖了搖頭。
“聯姻只是為了拉攏盟友,可我現在于滴水洞內沒有敵人,所以聯姻的事情不急。
很多問題是要整體考慮的,我的聯姻可以成為解決大問題的具體著力點。
老祖,滴水洞注定只會是我的停留之地,未來我要入仙盟。
但我開啟了王氏在滴水洞內的勢力經營之路,河灣漁港的局面不能在我就走,就輕易放手給滴水洞內的其他人!”
這話有些復雜,但王榮江和王顯周都听懂了,榮江叔看向玉樓的眼楮都是直的。
他預感,以自己欠族中兩份半築基資糧的情況,未來,肯定少不了和王玉樓這個折騰大師打交道的時候。
“再具體講講。”王景怡很期待玉樓能為王氏帶來如何的改變。
玉樓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野心。
“老祖,紅燈照的弟子晉升制度我不清楚,但滴水洞內.我們王氏完全可以長期派一脈分支在滴水洞內。
洞天的環境你們自是清楚的,到處都是九品、八品的靈物,秀水湖中的靈魚更是數不勝數。
以我開始,以我在滴水洞中的子嗣為基,王氏另立一支脈,是可行的。”
在人類文明早期的部落時代,禮法什麼的完全不存在,部落內的男女可以自由的交配,由此,部落的男子只知道母親是誰,不知道父親是誰——母本位制度就出現了。
生產力極度匱乏的人類早期,每一個壯年的男子都是極大的生產力,擁有孩子的數量越多,母親就越容易成為部落的領導者。
健康長大的人,就是生產力!
玉樓如果能在滴水洞內留開枝散葉,留下一系血脈,未來等他在仙盟中成長起來時,袁家和濁家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那時候,玉樓在滴水洞宗門權力場中斗法的對象就是滴水洞的三位紫府了!
誰贏,誰能挖走更多的牆角。
當然,玉樓也不是單打獨斗——安北國王氏在莽象祖師這輛通往未來的列車中有自己的包廂!
“好!玉樓,好!”
王景怡看到了王玉樓的野心與貪婪,但她不僅沒有厭惡,反而激動的起身,連連擊掌相贊。
以景怡老祖沉穩的性子,如此的表現,可見其對玉樓的滿意。
生子當如王玉樓!
王氏的長輩不怕弟子有野心,只怕族中的弟子空有野心,但沒有腦子。
但玉樓明顯已經是玉字輩一脈最有腦子的存在了,他的野心,在智慧的支撐下,只會成為其攀登的最大助力之一。
外力、外物的作用再強,終究要落到具體的身為承載者的人身上。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承載力,如王榮江,能承載兩份半築基資糧才築基.
而王玉樓才練氣四層,就知道經營勢力,為自己未來的修行鋪路,他將來怎麼可能會從族中薅走兩份半資糧呢?
當然,榮江叔自不是什麼壞人,他就是太過倒霉蛋了一些。
而其又是榮字輩中第一位有機會觸踫築基的,相應的,族中也只能全力支持了。
“小江,你回去後,就和顯茂商量下,派四位嫡脈引氣修士,四位外姓引氣修士,安排進滴水洞,為”
說到這里,王景怡忽然頓住了,她笑著看向玉樓,問道。
“你想要多少人?”
王顯周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意識到了差異。
此刻,王景怡不是在俯視玉樓,不是在以長輩的態度詢問玉樓的意見。
景怡老祖的問,問的是玉樓的態度與想法,這其中的意味,思來,只令王顯周有些深深的欣慰。
原來,玉樓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
是啊,畢竟在短短時間內,他就把河灣漁港經營的如鐵桶一般。
難道,玉樓是那種天生的領袖嗎?
“四嫡脈四外姓確實剛剛好,但我想,老祖,務必讓擒鶴長老安排一位鐵家的嫡脈過來。
滴水洞內的修士喜歡乘靈舟作為代步工具,但這不意味著他們不喜歡靈鶴。”
景怡老祖的安排玉樓自然沒有多置喙的必要,老祖的見識和經驗就決定了,她可能不會太對,但絕對不會犯大錯。
梧南修仙界的仙盟體系下,能出頭的修士,又有幾個是蠢蛋呢?
八個人,外擴一圈就能影響幾十人,完全夠玉樓在滴水洞內拉起一個自己的山頭了。
即便這個山頭暫時缺乏高度,但玉樓的成長速度是奔著保底築基去的,他自己就是高山!
“景怡姐,玉樓頗擅經營。”王顯周在一旁提醒道。
王景怡了然點頭,笑道。
“當初那張紅燈照的敕令還是我聯系來的,玉樓的經營能力,我自然清楚。
不過,玉樓,你那大貨坊在宗門商坊長老堂接手後,卻漸漸經營不下去了,看來很多事還真就只能讓你來干。”
“老祖過譽了,玉樓不敢居功。”
見玉樓如此,王顯周倒是開口了,這次他的提醒卻和以往不同。
“玉樓,你要記得,在我們這些族中長輩面前,你可以謙虛,因為我們知道你做了什麼。
但在宗門內,未來在仙盟內時,你為人上內斂低調,但該爭取的時候,絕不能謙虛。
宗門中搶肉吃的人太多了,仙盟內,你面臨的局面更復雜,可以說,那里到處都是狼子野心之輩。”
玉樓愣了一下,回道。
“謝謝老祖點撥,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玉樓明白了。”
王顯周哈哈一笑,指著王玉樓,對自己的姐姐道。
“景怡姐,這混小子哪需要我點撥啊,他自己什麼都清楚。
我現在想想算是明白了,你建黃金台,就是高調做事的體現。
當初台子建起來,那個崔定一就徹底沒法和你周旋了。”
王玉樓自然是靦腆一笑,在三位長輩面前,他永遠是個新兵蛋子。
幾人聊到這里,其實關鍵的問題就談的差不多了,無非是王家安排一些資質不是那麼好的族中弟子,入滴水洞先幫玉樓撐起其勢力的基礎。
未來這些人開枝散葉後,玉樓就能輕松獲得以王氏子為核心的基本盤。
修行,是長久的征程。
清溪坊的成功,是站在王氏的平台上成功的。
現在,玉樓搭建的是自己的平台。
只要搭建好,穩固住,未來無論玉樓走到哪里,他在滴水洞內的基本盤都可以成為他的助力。
當然,王氏支脈之事需要族長同意,但以族長的眼界,自然明白玉樓的意思。
玉樓要的是在滴水洞內有話語權,而不是要分家。
“不過,玉樓,你說聯姻不急,要把聯姻變為解決大問題的具體著力點,但總要有個大概得時間吧?”
顯周老祖問道,他其實很看好玉樓和林櫻的聯姻。
那小女娃不是個簡單角色,玉樓和她成為道侶後,可以借林氏的力量幫自己在滴水洞內發展,等築基後再踢開,又能找新道侶。
老祖不是什麼大善人,對玉樓好,不意味著他對其他人也好。
至于會不會得罪林家.往上走,利益之爭只會越來越尖銳,該得罪時就不能猶豫。
“老祖,景怡老祖,榮江叔,玉樓其實有三重考慮。”
王景怡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實在是玉樓這孩子太過聰慧了,上來就三重考慮,哪怕她也好奇的厲害。
“那三重?”
“我和範竹高、吳法先、紀遠等人,聯手搞了個特殊的‘交流法會’,這牽扯到滴水洞的分配制度設計
如此,通過‘交流法會’,我可以創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市場,從而擁賣靈鶴、賣法器的目標。
如果法會能順利推動,我的聯姻價值就會進一步提高,可以和林家重新議價。”
這時,旁邊的顯周老祖忽然出言,道。
“還可以賣靈丹和醬驢肉!”
王景怡也點了點頭,贊道。
“玉樓,你能觀察到宗門和梧南修仙界商貿上的要點,我很欣慰。
莽象祖師當初通過紅燈照,向附庸勢力和旗下的各大坊市吸取資源,從而為證金丹準備資糧,就是因為紅燈照掌握了勢力範圍內的大部分商貿。
滴水洞設計的三宮功勛體系,更是把洞天內的商貿空間佔據的滿滿的,哪怕你想要賣法器換資源,沒有坊市的情況下,也必須被滴水洞過一手。
而你自己搞出一個隱藏的坊市,自己培養商貿空間,確實非常有想法。”
王景怡把市場稱作商貿空間,但其實是一回事。
王氏整體的生產力不低,可產出的很多東西只能以大宗貿易的方式賣出去,就是因為王氏本身沒有掌握市場。
滴水洞、紅燈照、十宗間權力和勢力的踫撞,本質上就是對資源分配權的爭奪,而資源分配權中,對應的就有市場主導權。
用恩情收割想要割到東西,前提是得有收割對象。
想賣法器、靈丹、靈鶴掙靈石,前提是有購買的人群。
修仙者自己走單幫,用肉身扛著貨物去售賣當然可以,但效率太低。
想要建立可靠的分銷體系,又需要維護成本,百寶閣當初如果失敗了,王氏的虧損也不會低。
在紅燈照或其他大小勢力主導的市場下,王氏再努力,也要先被人家割一刀,而後才能搭建體系——成本就高了。
雖然因為祖師證金丹之事,王氏有點雞犬跟著飛的意思,但王氏不能用其在紅燈照的地位去獲取某種經營上的特許牌照。
那是紫府大修的權力。
安北國王氏還沒挖紅燈照牆角的資格!
但是吧,滴水洞的牆角還是可以挖挖的,畢竟,滴水洞的池子淺一些。
不過,這其實也不是挖牆角,在從滴水洞獲得利益的同時,玉樓拉起來的市場和自己的勢力,也能增強宗門的綜合實力。
這其中,滴水洞究竟是賺是虧,誰虧了,還不好說呢。
“第二重考慮嘛,如果法會推進的不順利,拉林氏或其他聯姻家族進來,可以幫我把這件事推下去,同時也能加強我和這位聯姻道侶的利益捆綁。
第三重考慮,則是小秦和小魚,一個是我經營上的臂助,一個是我的重要伙伴,如果剛剛和她們成婚,就很快再找位正牌道侶,總歸是不太好。”
王景怡深以為然的點頭道。
“人心都是肉長的,不以自己的地位與權勢而忽略他人的想法、利益,玉樓,你已經有了扛起責任的擔當了。”
有人說,男人間最高層級的夸贊是‘算你厲害’。
那麼,長輩對晚輩最大的夸贊,或許就是景怡老祖的最後一句話了。
“兩位老祖,榮江叔,玉樓自幼父母雙亡,得族中的庇護才能漸漸長大,後來又被族中花大筆靈石,請來紅眉做煉道上的師父。
我和玉安初到清溪坊,才十三歲。
為了讓我可以有更多的時間修習煉道,榮遠叔給我準備了一筆靈石,買靈米給我吃,幫我省下了許許多多的時間。
而後的事情,清溪坊擔任百寶閣掌櫃,族中支持我入股楊氏賽馬場、建立大貨坊。
再到符 大師賽上族長親自的支持,後來入滴水洞,族長為玉樓安排碧水宮弟子之位。
家族對玉樓的愛護與栽培,玉樓從不敢忘!
我如今已經練氣四層,步入了練氣中期,未來還會到後期,甚至築基。
被家族庇護培養了這麼久,但玉樓不願意永遠托庇于家族,家族也無法再庇護我走的更久了。
不敢面對困難與高山的人,又怎能成長為真正的棟梁呢?
玉樓當然到該扛起家族責任的地步了!”
玉樓從踏入修仙界以來,從未受過委屈,從未遇上過什麼真正的危險,從未被敵人算計過,甚至未曾與人結仇。
為什麼?
因為家族庇護他,支持他,幫助他,給他機會,給他資源,給他平台。
如此,玉樓才能順利的出奇。
但王氏的庇護是有上限、有極限的。
王氏只是築基家族,沒有紫府,沒有金丹。
王氏本身不是什麼參天大樹,玉樓不可能永遠躲在王氏的後面。
練氣中期了,他也該面對面對真正的利益廝殺場了,他也該真正的去經歷風雨了。
見玉樓如此表態,三位長輩皆是動容。
多好的孩子啊!
“胡話,我還在,家族當然能庇護你走的再遠些,築基後都能庇護你。”
王景怡略帶嗔怒的拿出兩張紫銅制成的符 ,扔給了王玉樓。
“來,這兩張無相劍符你收著,殺鐵擒鶴、吳謹言這樣剛入築基的修士如殺雞!
就是袁道深、濁陰生當面,他們也不敢硬接我的無相劍!”
接過景怡老祖的劍符,玉樓的手直接一沉。
“八品的精煉紫銅?”
這兩張劍符,每張都有兩個巴掌那麼大,厚度更是有兩指,單單重量,一張就是幾百斤。
紫色的紫銅上,勾勒著灰色的線條,線條以七品的墨鉛精心勾勒,閃爍著不凡的黯淡靈光。
無相劍符,築基巔峰的劍修王景怡所制,可能比很多弱些的靈器都要更有價值。
“對,其實最好是用七品的元銅為基材,但七品的元銅太稀有了。
這兩張,本來一張是想給榮江護身用,一張留在族中,給未來榮字輩的築基準備。
但既然玉樓你想在滴水洞成就一番事業,嗯,還是要多留些後手。
那逃掉的石祖只是我們知道的滴水洞大妖,誰知道這里還有沒有其他大妖,小心些總沒錯。”
王榮江委屈的看了景怡老祖一眼,但沒敢說話。
他都兩份半了,還有什麼資格向族中提要求呢?
“榮江,這兩張就先給玉樓,你的不用急,反正現在還沒打起來。”王景怡笑道。
“真的要打嗎?”
三人都听出了景怡老祖的意思。
景怡老祖微微點了點頭,道。
“必打,只是時間不確定,天蛇宗沒準備好,紅燈照也沒準備好。
這些事我和顯茂都溝通過了,你們不用擔心,王氏不會受太大影響。”
大戰將起,紅燈照和天蛇宗都在準備,天蛇宗準備攻,紅燈照準備守。
可以說,莽象祖師的金丹還沒成,就已經在梧南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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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別了兩位族中築基後沒幾天,白小魚的華池宮弟子之事就辦成了。
那天的苦葉酒玉樓沒有白喝,王邀海確實很夠意思,派自己的一位手下,將小魚的華池宮弟子法衣等諸福利,直接送到了河灣漁港。
除此之外,還有一封給玉樓的信。
“玉闕師兄,此信中,便是小魚道友的鎮守修士任命書了。”那練氣五層的華池宮弟子恭敬開口。
王玉樓現在早已揚名滴水洞,其印名玉闕,更是通過老吳那張碎嘴,傳的到處都是。
因此,與同門交往中,同為練氣的華池宮弟子們,會喊玉樓為玉闕,碧水宮弟子往往會喊他玉樓。
根據修為的高低,後面加上師兄師弟的稱呼。
這位送信的更是抽象,明明修為比玉樓還高一層,卻直接喊玉樓師兄。
只能說,修仙,修仙,不成仙,誰也無法逍遙。
玉樓拆開信,信中,除了夾著白小魚出任河灣漁港鎮守修士的任命書外,還有王邀海寫的一張小紙條。
‘玉樓,听老吳說,你和竹高師兄、紀遠師弟等人搞了個交流法會。
愚兄我如今同樣拜築基為師,也做過多年的洞天巡邏隊長,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
什麼是聰明人,王邀海一看玉樓邀請的人是誰,就明白了玉樓的意思。
範竹高、紀遠都是大族築基的弟子,不是嫡脈,屬于有背景但不得偏愛的那一掛,玉樓可以拉他們組局,王邀海自然也符合條件。
人家把這入伙申請書和小魚的任命書放在一起,寫信送來,意思再明顯不過,玉樓當然不會拒絕。
“你回去和邀海兄說,玉樓隨時掃榻以待。”
送信之人走了,玉樓拿著任命書與法衣,便趕往了小魚處。
白小魚今天倒是在專心修行,既沒有擺弄那小石龜,也沒欺負鶴老三。
“鎮守修士大人,您該上任了~”
玉樓站在靜室的門口,舉起白小魚的鎮守修士任命書,笑著開口。
“啊?”
小魚跳起來從玉樓手中接過那張相比于紅燈照敕令、滴水洞敕令無比簡陋寒酸的華池宮敕令,興奮的看了起來。
“相公,這上面沒寫時間?”
滴水洞好就好在這里,它是真的很照顧自己的基本盤。
每天八條靈魚交上去,河灣漁港就是忠誠的。
玉樓就是可靠、踏實、優秀的鎮守修士、碧水宮弟子,他的人事意見自然就會被尊重。
事實上,玉樓確實比紀遠干的好。
當然,這其中也有玉樓與王邀海的關系,玉樓的背景與名氣等等因素的作用。
所以,白小魚的任命自然就好說了。
只要河灣漁港送上去的八條靈魚不會少,白小魚能在鎮守修士的位置上干到一百八——如果突破不了築基的話。
“不然我干嘛要陪老王喝那苦葉酒,你不知道,那酒雖是靈酒,但難喝的厲害,哎。”
想到那苦葉酒,玉樓心里就有些發寒。
老王大氣是大氣,就是玉樓實在喝不慣苦葉酒。
這玩意好像還是滴水洞的特產之一,只是不如滴水草和碧血蛙碧髓那麼知名。
“相公,你真好。”
白小魚抱著玉樓的臉親了一下,而後又看向了那件華池宮弟子的法衣。
“只是這衣服實在不好看,我需要天天穿著嗎?”
華池宮法衣自然不會不好看,只是吧,這玩意兒相比于白小魚那件白色法衣,確實相去甚遠。
“當然不用,回頭再給你定制兩身漂亮的法衣換著穿,不過相公我財力有限,目前只能給你安排下品法器級的,你可不許嫌棄。”
玉樓打算定四件,楚然兩件,小魚兩件。
看似花費靈石,但這兩位,一人是玉樓手下的執行者,一人是玉樓控制河灣漁港的幫手。
而且,這兩位姑娘也都嫁給了玉樓。
總之,她們的體面,也是玉樓的體面,一定的花費是應該的。
哪怕是夫妻,該籠絡關系時也要籠絡。
“不不不,小魚不要,這件法衣已經自帶清潔功能了,一直穿也不會髒,而且”
王玉樓大手一揮,道。
“好了,咱們家不差那點靈石。
走吧,把人召集起來,好讓他們知道,河灣漁港徹底姓王了!”
——
從收付張學武,到打壓崔定一。
再到黃金台和水閘落成,河灣漁港整體內移.借工程建設自然而然的完成了人事洗牌。
最後,老崔自尋死路,玉樓完全掌握了漁港大權。
現在,情況又不同了。
以前,王玉樓的鎮守修士位置是‘流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其他人替代掉。
可如果白小魚這位永久任期的鎮守修士上位,誰來河灣漁港搶玉樓的位置都沒用。
夫妻一體,白小魚就是王玉樓。
這就是娶楚然和小魚的意義所在!
“.茲任命華池宮弟子白小魚為河灣漁港鎮守修士!”
黃金台上,張學武高聲的念著華池宮對白小魚的任命。
他和白小魚跟門神一樣,站在玉樓的兩側,玉樓則是坐在椅子上。
他面前,是二十四位河灣漁港的引氣修士,立在第一位的就是秦楚然,唯一的武者還是歷長明。
這位,玉樓打算將其一路扶持到練氣,總歸培養這種小角色耗費的資源不多,但培養起來用著卻順手的厲害。
“下面請玉樓道友講話!”老張高聲道。
歷長明帶頭下跪,下面啪啪的跪了一大片,玉樓看的有些好笑。
第一次掌握這種權力時,他想的是自己也算大丈夫了,現在,他只覺得河灣漁港太小。
太小,撐不起他的野望。
“以後,漁港的日常工作由楚然主持,老張,你專心修行就可以了。”
玉樓的第一句話,就奪了張學武的權。
老張的心都是抖的,但他知道王玉樓的背景與勢力,以及那可怕的天賦意味著什麼。
所以,他不敢有一絲的反抗之意,趕忙跪下道。
“學武定會好好修行,不負玉樓道友苦心!”
下面那些跪著的引氣修士心里在想什麼,王玉樓不知道,不過他對老張還是挺滿意的。
行,知道敬畏,那就送你個機會吧。
王邀海跪的太晚,才蹉跎了多年,現在都快一百歲了,築基之機只是剛剛看見。
張學武聰明就聰明在,他跪的又早又快。
規則不友好,但想要成為改規則的人,就要先接受,老張的行為,完美的體現了這一點。
玉樓又安排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人事,小魚的上任小禮也就結束了。
河灣漁港早就沒人敢反對玉樓,如今,玉樓又一次借小魚的上任強化了自己的權威,當然不會遭遇任何阻力。
人群散去,表情平靜的老張正要回家,但秦楚然卻攔住了他。
“張前輩,去靜室吧,夫君在等你。”秦楚然笑著道。
“噢?”老張那張平靜甚至稱得上麻木的臉就和開了HDR似得,頓時鮮活了起來。
“小秦,知道是什麼事嗎?”
說著,張學武就是五枚靈石塞了過去。
秦楚然毫不猶豫的收下靈石,道。
“好事,其實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你過關了。”
庸俗的服從度測試啊,無趣的厲害。
姬昌吃伯邑考的肉是服從度測試,三叩九拜的身體控制也是服從度測試。
到了現代,服從度測試就更五花八門了,典型的就是喝酒,不喝就是不想進步,不想靠攏。
玉樓剛剛的打壓與當眾奪權,就是一種相當簡單粗暴的服從度測試,至于測得準不準,這玩意兒往往不是重點。
一如,當初紂王也不在意姬昌是不是真的忠誠一樣。
他們要的是忠誠的形式與過程,以及這種形式與過程背後的權力分配秩序,至于會不會失控,月亮不在意,王玉樓也不在意。
可以說,此刻的玉樓,已經擁有了不輸于大修士的氣魄。
黃河之水渾濁,長江之水清澈,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濁而偏廢,自古皆然。
雲在青天水在瓶,玉樓站在雲上,無論水是什麼水,都要在他的瓶中,為他所用。
嘉靖道君的道無法讓他真正的立在雲端,但此世的道可以幫王玉樓立于雲端。
忠誠與否,都要服從,這,便足矣。
——
“學武,你想過成婚嗎?”
玉樓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學武繃不住了。
“這學武已經有三個孩子,家中妻妾更是有好幾位。”
張學武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答道。
玉樓抬起頭,看向滴水天的方向。
“我想為你介紹個築基家族的女子做道侶,從而幫你入碧水宮,你意下如何?”
雖然老吳在王顯周和王景怡、王顯茂面前都是只小雞仔,但說起來,他也是築基。
吳謹言,滴水洞的客卿長老,仙盟于滴水洞的監察執事,王氏的朋友,玉樓之師紅眉的摯友。
買一個碧水宮弟子名額要好幾千靈石,張學武不配讓玉樓花這麼多。
所以,玉樓決定找吳謹言動用一下面子果實。
“學武,學武,此生唯玉樓道友馬首是瞻!”
收回看向滴水天的目光,玉樓再看張學武時,他已經激動的涕泗橫流。
他的命,從此以後,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