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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冥女?”女子壓低聲音,帶著好奇。
如果有人看清女子身邊的老人,一定會大為震驚,已經十年不在京城的大人物葉先生居然會出現在清風樓,還帶著一個女子。
“傳聞,那是從陰司里爬出來的邪祟,邪祟物傳有記載,有一女,名小九,殺夫殺父殺子,以幼子烹肉,灌其父口,手段之殘忍,路過的盜匪也自愧不如,隨後此女被判凌遲之刑,墜入陰司之後又被判寒冰煉獄之刑,之後傳聞陰司大亂,鬼王失蹤,那女子竟硬生生從寒冰煉獄中爬了出來。”
“不僅自身沒有損傷,還有了邪祟神通,目視之活物,皆如墜寒冰煉獄!”
“原來如此.”女子微微點頭,但隨即又不解︰“剛才那兩位少年雖出手魯莽,心思卻也細膩,很明顯繞過了那女子臉上那只眼楮,怎會”
“這個嘛你馬上就知道了。”老者微笑喝酒。
“呸,晦氣!”齊正一腳踢飛落到自己腳跟前那半個被凍住了的腦袋,一臉的嫌惡,而一旁的黑衣女子,似乎是因為動用了什麼力量,身上裹著的黑布層層掉落,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肉體。
眾人下意識的不敢去看,但也有膽大的看得清楚,隨即下一瞬就惡心的避開眼神。
只見女子雪白的肉體之上,竟滿是密密麻麻的裂口,而裂口張開,竟都是一只只活動的肉眼,裂口內部血肉模糊,模糊的血肉中肉眼滾動,讓人看一眼就渾身雞皮疙瘩立起。
葉先生旁邊的女子見狀立刻明白師傅話里的意思了。
原來這女子身上的眼楮不止一只,居然遍布全身這般密集,這幾乎是沒有死角的。
“那這怪物豈不是無敵了?”女子眉頭緊皺。
看人一眼就能將人冰凍,而渾身都是眼楮又讓人無處可逃,齊家有這麼厲害的術式,這天下的皇位應該由他們來當才是。
“要是那麼簡單,齊家又豈會讓人說是後繼無人?”老人嘿嘿笑道︰“那就冥女的眼楮看活物卻看不看死物,所以身為活物的人能凍結,邪祟卻不能,這是其一。”
女子點頭,這才對,如果這怪物當真那麼厲害,齊家早就是京城第一世家了,原來這怪物並不擅長對付邪祟。
“有其一必有其二。”女子好奇道︰“第二是什麼?”
老者寵溺的看了一眼女子,隨即笑道︰“其二便是她身上的那些眼楮並不能遠視,能遠視的其實只有臉上那一只,身上的那些.只能看到三丈之內的視角,這也是為什麼說齊家那個孫子,是武者的克星!”
“這樣呀”女子一下明白了。
武者的手段都要近身,一旦靠近就會被邪祟凍住,那可不就是武者克星嗎?
畢竟武者再快,也躲不開那麼多雙眼楮。
“既如此遠程用弓弩如何?”女子好奇道。
“哈哈.”老者頓時笑了起來︰“你看,這就是他上不了戰場的原因。”
女子頓時無語,搞半天是這樣的雞肋!
若是那眼楮能凍住死物,當真是無敵的戰場利器,往戰場一放,一路平推,天下哪支軍隊能擋?
結果只能凍活物,還只能凍三丈以內的活物,上了戰場不就是個靶子嗎?
對內無法克制術士身上的邪祟,對外無法在戰場上佔據先機,難怪只能在京城當一個紈褲攪屎棍。
“只是在這個範圍之內,他就很麻煩了。”老人看向上方一臉平靜的張瑞道︰“那只大眼的目視距離我不是很清楚,但大約是在五丈開外,那位張大人正好在其範圍之內。”
“術士對決往往講究情報,這位張大人顯然不知道齊家那位傻子的情報,沒有第一時間啟動術式,結果現在已經在範圍之內的話,怕是已經沒機會發動術式了。”
“那師傅您要不要出手?”
“關我何事?”老者冷笑一聲︰“我可不想去得罪齊家那老瘋子,他敢讓孫子這樣的試探,顯然是已經被逼急了,陛下拋出如此大的誘餌,讓他看到了齊家延續昌盛的機會,他已經沒幾年可活了,這樣無所顧忌的人最是惹不得的。”
女子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今日那張大人怕是甕中捉鱉了?”
“也不一定.”老者再次看向那平靜的少年。
少年的眼神不僅平靜,還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怎麼說呢,有種.游戲世間的感覺,這種眼神,他只在天機先生眼中看到過。
“姓張的,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如果承諾交出夜鶯,並且給小爺我磕三個響頭,我可以考慮只斷你一只手。”
“當眾殺人,暴虐行凶,罪加一等.”張瑞微微一笑︰“哪怕尚書大人來了,也沒有話說,這位齊公子今日便陪本官走一遭吧。”
“不識抬舉!”齊正冷哼一聲,旁邊的女子直接抬頭,臉上那只巨大的眼楮直接看向了張瑞。
爺爺說要留活口,卻沒說要一個完整的活口,先斷他雙手雙腳問題應該不大吧?
但剛一抬頭卻愣住了,自己的術式明明已經鎖定了對方,對方也並未有躲閃的跡象,可就是那樣站在原地,竟完全沒有任何變動,完好無損。
怎麼可能?
齊正心頭一跳,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從掌握術式以來,他就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五丈之內,宗師之下,自己其實就是無敵的存在,這也是很多人不敢惹自己的原因。
想要殺自己得提前布置算計,可自己背後有齊家和當朝資歷最老的九卿尚書大人。
任何一點痕跡暴露都會導致瘋狂報復。
而若正面沖突,自己近距離之下甚至不虛那些所謂的什麼半步宗師和一品術士。
沒有任何人能在九冥女的注視下不被凍住的.宗師也不能。
“有點意思啊”遠處的葉先生滿眼的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九冥女凍不住活物的,就算是自己,這個距離如果九冥女看過來,他都會第一時間躲避。
“齊公子的手段用完了?”張瑞微微一笑︰“那接下來本官可就得罪了!”
齊正瞳孔一縮,連連後退,從未有過的情況讓他一時間有些驚慌了起來。
這家伙不正常!
“殺了他!”這一次,他不再有所顧忌,什麼活捉,什麼情報,都沒有讓這人消失來得重要!
九冥女聞言機械的向前一步,身上那些眼珠子不斷轉動,隨即都流出猩紅的血液,裂口里滿是鮮血流出,看上去更加惡心了,但臉上的那只大眼卻變得更加危險。
“還有這種底牌?”老者緩緩的站起身來。
作為宗師,與普通武者有所不同的便是,他不僅速度更快、力量更強,一雙眼楮也能看到普通武者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靈能波動!
這是宗師能克制術士的原因之一,只要掌握了靈能波動,便能預判對方出手,而近距離下,沒有任何術士能快得過宗師,只要不是提前準備了術式,就是一百個、一千個一品術士,在宗師面前都是待宰羔羊。
他看得清楚,那齊正身邊邪祟的力量明顯的增強,靈能隨著身上一只只眼楮鮮血流出,凝聚了相當可怕的波動。
其範圍.怕是能看三十丈開外!
如果自己的判斷沒錯的話,齊家這小子還真不算是一根純粹的攪屎棍,還是一張不錯的底牌,這個距離,用來暗殺已經綽綽有余,哪怕是宗師,若是位置被提前知道怕是都有可能中招。
自己這一趟還真是沒白來.
“師傅.”一旁的女子明顯也感覺到了不對。
“這齊家人倒是挺會藏的,沒想到被一個外來者給逼了出來,而且”老者看向張瑞,在齊正臉色扭曲,底牌曝光的情況下,依舊沒有任何受損。
那九冥女的能力在這人面前就像失效了一般。
這小子.到底是用的什麼手段?
“你做了什麼?”齊正震驚的看著張瑞。
卻也不知,自己的眼楮因為剛才的動作也變得冰藍,還滲出血跡。
張瑞看著他,冷冷道︰“如齊公子所看到的,什麼都沒做。”
“你放屁!”
“哎”張瑞嘆了口氣,隨即一步一步從台階之上走下,過程中,那九冥女一直都是死死的看著張瑞,可依舊沒有任何用處。
“齊公子隨本官走一趟吧,威脅朝廷命官,當街殺人,若是術士之身,按律應上報天听,執陽火之刑!”
“你到底做了什麼?”齊正臉色扭曲,雙眼血水不斷滲出,似乎很執著這個問題。
“齊公子怎麼就不信本官的?”張瑞聳了聳肩︰“本官真的什麼都沒做。”
“不可能!”齊正厲聲道︰“沒有任何活物能擋得住九冥女!”
“誰說的?”張瑞好笑道︰“所謂能力,都是體現靈力之上,術士之間的戰斗說白了其實是靈力之間的戰斗,你的能力的確好用,但若是本身靈力過于弱小,那便沒什麼意義了。”
“歸根結底.”張瑞一步一步走到了對方眼前,聲音轉冷道︰“還是齊公子太弱了,九冥女的力量不是你這樣用的,讓下官來教教你吧!”
轟!
遠處的老者臉色一變,毫不猶豫拉著自己那女徒弟直接從屋頂沖出。
只瞬間便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恐怖的陰寒襲來,他毫不猶豫施展身法遠離,也不知拉開了多遠,再回頭時頓時一身冷汗。
偌大的清風樓竟完全被凍住,沒有了一絲鮮活之氣!。
若是自己剛才反應慢了半分,現在的自己恐怕就已經和清風樓那些人一樣成為一尊冰雕了。
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