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車站。
听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上杉澈的思緒甚至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難以言喻的震驚讓他握著水杯的手都僵住了。
這時，他才想起來為什麼之前在電話中听到“靜岡縣”這個地名的時候心中就有種熟悉的感覺了。
因為如月車站，就是出自靜岡縣的怪談。
可這怪談，不是被他給親手殺死了嗎？
那張因此爆出的列車雙程票，還躺在他的儲物背包里。
上杉澈抽空瞥了眼背包，發現那張完好無損的雙程票依舊存在。
一瞬間，他陷入了短暫卻又漫長的思考之中。
倘若常世中發生的大多都算是真實存在的事，那如月車站就是應該被他所殺。
那現在南條姐口中的“如月車站”，豈不是……
坐在稍顯嘈雜的燒鳥店中，上杉澈的心中浮現了一個名字。
難道是她……
雖然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但上杉澈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朝著南條愛實應了一聲。
直到現在還有些醉醺醺的南條愛實，也不像平常那般敏銳。
她將水杯中的檸檬一把抓出，放在口中邊嚼邊道︰“如月車站……放在以前還是很火的，無論是在2ch還是推上。”
“特別，是在零幾年的時候。”
似乎是怕上杉澈和璃璃子兩個年輕人不了解，南條愛實又慢吞吞地科普了一大堆如月車站的本篇故事，和相關常識。
上杉澈裝模作樣地听著，而坐在旁邊的璃璃子則一絲不苟。
幾分鐘後，南條愛實第三次地下意識從褲兜中掏出煙支，然後被浮在半空，嚴陣以待的日和坊用毛茸茸的小短手搶走。
——公共的密閉空間內，禁止吸煙！
南條愛實甚至沒有發現指間的煙已經消失了。
她虛空點了把煙，繼續道︰“總之，我想說的是你去靜岡縣那邊之後，別為了圖便宜圖方便去坐什麼電車，最好連‘車站’相關的地方都別去。”
“無論是那一輛能夠通往常世的列車，還是最近頻繁出現的如月車站都暫時對現實沒太大危害。
但依據九條椿所言，它們是有能力把人送到常世深處的。”
南條愛實靠在沙發上，眯著眼聳肩，
“以你這惹禍精體質，不提醒的話指不定半路上就被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到時候頭疼的又是我……”
“理倒是這個理。”
上杉澈先點頭，而後問︰“那我怎麼過去？”
“特事處自有安排，你跟著組織走就行。”
南條愛實低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電子鐘，小聲嘀咕了一句“高端店就是事兒多，這麼久也不知道在烤什麼”。
她一拍桌子，高聲道︰“還是先點兩杯酒吧！”
南條愛實想到就做。
下一刻，她就把門外的服務生叫了過來。
吩咐時的神情嚴肅又認真，簡直像是在調動特事處如何應對不久後浪潮余波的到來。
短暫的等待後，幾大杯幾乎被橙黃酒液和白色氣泡盈滿的帶冰啤酒就被擺在了桌上。
南條愛實愉快地高呼一聲，嘬了一口翻騰的浮沫開始鋪墊，
“因為浪潮余波，也就是1.5次浪潮馬上就要到了，荒川區這邊沒啥大問題，我一直會在，人手也充足。
但靜岡縣那邊有天賦的新鮮血液不算多，培養出來的新人也暫時不頂用，妖魔的數量也不知為何比周邊都要更多……”
上杉澈一听，就知道南條愛實這是想把璃璃子也給誆過去。
但德川璃璃子何許人也。
南條愛實真正的話還憋著沒說出來呢，她就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道，
“我不去。”
“啊咧？”
正想美滋滋抿一口冰鎮啤酒的南條愛實一晃，差點兒連手里的啤酒都灑了。
她迷糊地看向放著周遭的啤酒，果汁，牛奶不喝，而依舊喝著健康涼白開的璃璃子。
不是，老妹兒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話還沒說完呢！
預判了我的預判是吧！
璃璃子淡淡說︰“我還要花時間來鑽研呼吸法，沒那麼多空出門。”
她理所當然道，
“而且這種小事，交給上杉君一個人解決完全就夠了吧。”
被莫名戳中的上杉澈汗顏。
這麼相信我的麼……
“哦——”
南條愛實特意拉了個長調，表情古怪地說道︰“原來你們已經私下里深入交流過，知道上杉君又變強了很多是吧。”
璃璃子無動于衷，權當默認。
上杉澈則無奈地听南條愛實嗯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讓上杉君你一個去出差吧！”
一個人，其實也挺好。
要是璃璃子在的話，憑她那個劍域絕對會大把大把搶走自己的人頭。
所以上杉澈點頭︰“我沒意見。”
“哦了！”
南條愛實立馬掏出手機，深呼吸一口氣打起最後的精神， 里啪啦地往鍵盤上一陣敲打。
片刻後，她就把手機往桌上扣住︰“我和那邊已經談好了，待會兒就會有人在line加你，明天去的時候也會有專人接應你的OK？”
他再次頷首︰“可以。”
——同時，上杉澈也決定在從靜岡縣回來之後再把工廠相關的情報告知給南條愛實。
如若不然，這提前的情報來源也太不好解釋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過于著急的事……就算之後改變了想法，也不過是一個電話就能補救的事。
“那這周的工作，就真的到此結束了！”
南條愛實疲憊又快樂地伸了個懶腰，讓坐在斜對面的璃璃子眼眸微動。
“蘭！來喝！”
她一把攬過身旁從進來後就沒怎麼說過話，存在感十分低下的曉月蘭。
後者面色灰暗——明明自己就差躲桌子底下去了，怎麼還會被南條愛實選為第一個陪酒對象！？
——要是喝醉了，待會兒還怎麼吃出高端烤鳥的味道！
雖然心中百般不樂意，但適應生存能力極強的曉月蘭已經在十幾天的時間里深諳職場之道。
成功地從一個職場萌新進化成了老鳥。
自然，她也知道讓頂頭上司在飯桌上喝開心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這或許就意味著未來幾天工作量的大幅減小。
很快，南條愛實和曉月蘭就開始你兩口悶我一口悶的豪放喝法，看得剛好坐在正對面的上杉澈是眼角直跳。
沙發角落里的式神之中，濡女也偷摸著拿過一杯啤酒小口小口地抿著，露出幸福的表情。
上杉澈願稱其為這才是真正的喝酒。
日和坊則從背後取出了一小盒寶寶可食用的全脂純牛奶，把吸管往其中啪的一戳。
至于加賀清光，因為沒有嘴的原因只能靠在牆邊干著急，看著他們喝的喝吃的吃，嗡嗡嗡地弄的上杉澈腦殼都要震麻了。
最後，象征性地喝了口啤酒，結果被苦的倒吸一口涼氣的上杉澈故作嚴肅道︰“小加，答應我，下輩子轉生成妖刀姬來報恩。”
他說︰“這樣，你就能品嘗酒水和美食了。”
“哦……好的主人……我記住了……”
加賀清光似懂非懂地嗡了聲，想要縮回去裝作看不見听不見。
可沒過一會兒，它又從朱紅的刀鞘中探出小半截刀刃，羨慕地看著眼前這熱鬧的一幕。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
一頓高端烤鳥自助整整吃了三個半小時還要多。
曉月蘭和南條愛實兩人，是被暈到左右轉圈的濡女用頭發給捆著送上面包車的。
上杉澈一上車，在見到主駕駛位空著後轉頭看了看。
清醒的，就只有自己，璃璃子，還有日和坊和加賀清光四者。
後兩者就無需多言了，怎麼可能讓倆小孩開車……特別是小加甚至連手都沒。
而自己，自己似乎……
“我來吧。”
璃璃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璃璃子你原來學了開車嗎？”上杉澈驚訝。
“開車難道是什麼技術含量很高的事嗎？”
她往著駕駛位一坐，反復點了四五次火才啟動面包車︰“只要反應夠快，開車和單純地推搖桿，轉方向盤又有什麼區別？”
听著這話，上杉澈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但不妙的並不是上杉澈。
——等一小時後開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南條愛實的這輛面包車已經不知道被貼了多少張罰單了。
不僅如此……醉到神智不清的曉月蘭也在途中不知道吐了幾回。
前幾回上杉澈不清楚，但反正後幾回肯定是璃璃子干的。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搞出一連串的左右漂移，神龍擺尾，極限超車剎車來的——堪稱秋名山車神降臨荒川區！
奇妙的是南條愛實居然沒有因此收到哪怕一點影響，她依舊美美地躺在後座上，露出嬰兒般優質的睡臉。
與另一邊臉色慘白的曉月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杉澈在心中感慨道。
——或許，就是鬼神級強者的余裕吧。
家門口，上杉澈有些無言地看著吃力地令三者浮在空中，緩緩朝他家里飄去的日和坊。
這種時候，南條姐身邊也唯有日和坊還靠得住了。
如果沒有她在，這三個家伙肯定不知道睡在車里多少次了。
日和坊才是媽啊。
上杉澈又看了會兒後實在看不下去。
他直接跑過去一手一個，肩上還擔著一個，將醉到夢鄉之中的三者像是丟沙包一樣一股腦兒地丟在了一層道場之中。
等他回頭，日和坊就呼的飄來，朝著上杉澈點點頭表示感謝。
“小日和坊，你也是辛苦啊……”
上杉澈瞥了眼三個毫無知覺的家伙。
其中，以南條愛實的睡眠質量最好，途中一次也沒醒過。
很難想象，往平日里那個雷厲風行，一絲不苟的南條愛實嘴里灌個十幾二十瓶啤酒就能讓她變成這樣。
——以南條姐這個睡眠質量，有關二尺大人的願力問題恐怕也是問不出來了。
“小日和坊，就讓她們仨先躺這兒吧，反正天又不冷沒啥大事兒。”
上杉澈擺擺手，
“你和小加去玩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加賀清光就唰的一下飛了出來，緊緊貼在了日和坊的身後。
上杉澈哦了一聲。
看來在這幾個小時里，兩個小家伙相處的很是不錯。
他笑著揮手︰“去吧去吧。”
見到兩個小家伙離開之後，上杉澈便也上了三樓。
——璃璃子正倚靠在陽台上等他。
“來了？”
“嗯。”
少女側著眼眺望繁星遍滿的夜空，輕聲道︰“既然上杉君你明天就要走的話，那就教些簡單易懂的吧。”
“正好，一天下來我也把你的劍理觀察的差不多了。”
她頓了下︰“至于呼吸法……很多地方我自己也沒弄得太明白，所以還得等些日子，鑽研鑽研。”
听到這話，上杉澈便說道︰“那我倒是可以傳授你點有關于肉之宮的知識。”
迎著璃璃子略帶愕然的視線，上杉澈笑了下，
“略有所得。”
少女平靜地凝視了他好一會，最後微微一笑，朝他點了下下巴
“那就拜托了，上杉老師。”
——先進行教學的，是上杉澈。
對于他來說，只需要把自己在戰國時代兩次進行補全後得來的知識，朝著璃璃子全盤道出即可。
甚至連加工和簡化都不需要。
因為以後者的理解能力，面對這些能接上自身體系的知識完全不會有什麼學習門檻。
上杉澈不停地講了半個小時，璃璃子就一言不發地吸收了半小時。
“原來如此。”
將外來“水分”一滴不剩地吸收的少女恍然點頭︰“原來鑄筋得從這里入手，還有那四大終極形態，當真是天才的設想……”
她的眼神閃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忍不住進入冥想之中推演。
可不過片刻，璃璃子就按捺住了沖動。
她輕呼一口氣說道︰“上杉君，雖然每個劍客對于技與理都不太一樣，哪怕同為天然理心流我也不可能細致地給你指明道路。”
“但這之上，還是有一個通用的法門的……”
【“德川璃璃子”正在向你傳授“技與理之刻度”……】
上杉澈服下一份安魂香灰，正襟危坐。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的眼前就再次跳出了習得成功的提示。
看著眼前的提示，上杉澈明白了一切。
所謂刻度，就是衡量的標準。
是一個可以用來更清楚認識自己的修行所得，進步退步的工具。
以此，便能在更大程度上激發修行者的修行動力。
【你的特性•初識劍技已變更為“劍技（1%）”！】
【你的特性•初識劍理已變更為“劍理（1%）”！】
兩條狹長空蕩的進度條落在了上杉澈的眼前，現如今它們都只有最底部的一點被填滿。
——從模糊不清的“初識”變成游戲般的“1%”，著實是具象化了的不少。
接下來，上杉澈只需要把這兩條進度條給全部填滿，就能完成在專家級之中對于技與理的修行了。
“這進度條，怎麼感覺有些熟悉……”
上杉澈想了下，調出了臨字訣的面板，發現三者的確是差不多的東西。
“感覺怎麼樣？”
璃璃子的聲音傳來。
上杉澈如實回答︰“和打RPG游戲一模一樣。”
——也許這刻度理論對于他人來說，只是能夠更清晰衡量進退步的工具。
可對于上杉澈來說不止如此。
因為，他看見的進度條可從來不會倒退……
“能幫到你就好。”
璃璃子彎起唇角︰“唔……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如果沒有就先這樣吧。”
她抬起手指點點腦袋，
“我的靈感在迸發。”
修行方面，的確是沒有了。
上杉澈直接問道︰“東京種子戰，璃璃子你會參加嗎？”
這話一下給璃璃子問住了。
她沉吟許久，搖了搖頭︰“也許不會……”
說到一半，璃璃子警覺地抬起眸子，盯著他反問道，
“你想我參加？”
上杉澈猶豫兩秒，謹慎回答︰“只是期待。”
于是少女點頭︰“你要是特別想在上邊見到我，那我就勉強報個名吧。”
“反之，就算了。”
她攤攤手。
“為什麼？”
上杉澈有些不解。
他記得在不久之前，璃璃子還和他說過想要打敗那群天才，站在東京的最高點。
“因為我能夠看見的修行道路還有很長很長啊。”
璃璃子笑著比劃道︰“哪里有必要在現在就停下腳步，去浪費時間和那些連真正的強者都算不上的家伙動手呢？”
這個原因，是上杉澈始料未及的。
可若是站在她的角度細細一想，卻又十分合理。
唯一的問題在于，璃璃子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名聲，地位，他人的認可，還有珍稀的物質獎勵嗎。
上杉澈沒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因為他知道，璃璃子一定會回答︰
——是的。
……
被吹著晚風開始冥想的璃璃子趕走後，回到客廳里的上杉澈拿出震了好幾次的手機。
一看，是南條姐先前說的靜岡縣的特事處干員加他了。
上杉澈打開這添加請求一看，發現對方黑白色的頭像是某便宜打斗漫畫里的，邁出中華武術五千零一年的第一步的武道家。
line名則是【心如止水】。
沒多想，上杉澈直接同意了好友請求。
【心如止水︰您好。】
【月砂醬︰您好。】
【心如止水︰荒川區特派干員“上杉澈”您好，我是負責對接您的“柳生熾”，請您稱呼我為“柳生君”即可。】
柳生？
上杉澈一挑眉。
這姓氏可真是大名鼎鼎了——柳生新陰流，可是脫胎自數百年前的劍聖“上泉信綱”的新陰流中發展最大最完善的一只。
其知名度，幾乎要與北辰一刀流，還有香取神道流這種近乎無人不知的劍道流派並列了。
這樣的角色，居然負責對接工作？
其中要是沒貓膩，鬼才相信。
屏幕前，上杉澈想了好一會兒，然後問對方想不想在事情結束之後和自己好好切磋一把。
【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若有幸，請務必讓在下與您進行一場堂堂正正的戰斗！並進一步打磨自己的武藝！】
樂。
上杉澈沒想到，居然只是第一招試探就讓對面原形畢露了。
既然目的達到了，那就把話題拉回來吧。
【月砂醬︰我們盡量聊工作[握手.jpg]。】
【心如止水︰抱歉。】
【心如止水︰我們盡量聊工作[握手.jpg]。】
接下來，名為柳生熾的靜岡縣特事處干員就詳細地為上杉澈介紹那邊的情況，還有他接下來幾日的工作。
當然，PDF文件也是必不可少的。
迅速用目光將文件完整掠過，上杉澈摸摸下巴︰“好像，還挺輕松？”
至少強度遠沒有戰國時代面對病苦時要高。
【月砂醬︰明白了，放心，會準時到的。】
【心如止水︰感謝[抱拳.jpg]。】
話題到這里就終止了。
因為工作結束了。
上杉澈等了會兒也沒等到新的消息發來，他想對面大概是那種很頑固古板的類型。
說盡量聊工作，就真的只聊工作。
嗯，應該是經典的柳生道場弟子。
“那這樣的話……”
上杉澈放下手機，在別墅里轉了一圈。
一層的道場里，三個喝醉的酒鬼還在呼呼大睡；樓上，日和坊則居然帶起小加玩起了手柄游戲。
光是看著加賀清光用刀柄點著手柄按鍵的狼狽模樣，上杉澈就有些忍不住笑意。
如此一來，別墅中暫時好像已經沒有需要他的地方了。
那他，也應該可以躺床上，久違地回一趟江戶城了吧。
上杉澈可沒忘記。
——在上一次將行走令牌交給無名劍客的時候，對方可是說過，等到他在天然理心流達到專家級的時候可以再來找他一次。
那時，無名劍客說他會教給自己天然理心流真正的奧義。
“那我還在等待著什麼呢？”
黑暗中，上杉澈滿懷期待地合上雙眼。
嘩啦。
水壓一閃而逝。
冰冷，陰郁，破敗，潮濕。
于茅草屋中睜眼的上杉澈將這股熟悉的爛茅草味兒狠狠過肺。
他環視著茅草屋內熟悉的陳設，而後腰掛行走令箭，戴起白般若假面。
上杉澈一把推開發霉的房門，大步走到了泥濘的道路上。
不遠處，兩團恰好停在這邊的叢原火猛地“看”向上杉澈。
火辣的熱意升騰而起，扭曲空氣。
可上杉澈卻沒像上一次不聲不響地溜走。
他已今非昔比。
傾盆的暴雨落下，自白般若猙獰的笑容邊緣滑落。
惡鬼咧嘴，張開了雙臂，
“江戶城，真是許久不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