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目鬼】
【品質︰史詩】
原本懸浮在黑發百目鬼蘿莉頭頂的深藍色的【珍稀+】標簽，赫然已經變成了紫色的【史詩】！
黑發蘿莉熟練地翹著腿，坐在由白骨與鮮血鑄就的，遠比先前要更加精致的王座之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仿佛永遠睡不好一樣。
一只只猩紅的眼瞳隨著她的視線一同轉動，像是越過了卡池的阻隔與上杉澈對上了視線。
可若是細看，便能發現黑發蘿莉的瞳孔並未精確的聚焦，而是散落在懸掛著雙月的黑色天穹背景的每一處。
江戶城的卡池本身並沒有任何變化。
變化的，只是王座之上的百目鬼。
自“珍稀+”晉升到“史詩”之後，雖然百目鬼的外表並沒有發生明顯的變化。
可無論是氣質，眼神，還是舉手投足之間的那份余裕，都無不在證明她“強大”的本質。
“原來……她一直想要‘百目鬼的眼珠’甚至不惜用卡池中的寶物來換，是為了讓自身晉升。”
上杉澈盯著卡池中正饒有興致地反復擺弄著手指的黑發蘿莉，于是不由得感到更加奇怪了。
因為，尋常的現世常世之中的妖魔尋求自身本質的晉升十分合理。
——哪怕它們並不知曉所謂的品質是個什麼東西，但來自于血脈之中的本能，也依舊會讓它們不斷朝著更高的品質下意識地追求而去。
可問題是，黑發百目鬼蘿莉是存在于二星卡池•江戶城里的。
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真實存在的，已然達到史詩品質的“百目鬼”妖魔？
還是說，僅僅只是一個卡池之中的幻影，會在被他抽出來之後就煙消雲散？
上杉澈打量著那光是抬起手指，就能令整座江戶城開始落下淅瀝雨絲的黑發蘿莉，暫且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百目鬼在卡池之中的品質晉升，絕對是對自己有利的！
上杉澈正想關閉卡池頁面，然後想著去多攢些魂灰下卡池，卡池的正中央就又跳出了一道大大的提示。
【百目鬼向你發布了新的請求！】
他低頭望去，視線在一瞬間自下而上地掠過寶物小山和滴答著雨珠的玉白赤足，落在了朝著天空——
或者說朝他抬起食指，露出一股“勝券在握”感覺的笑意的百目鬼蘿莉身上。
有關于請求的詳細提示在下一刻出現。
【百目鬼的請求】
【任務介紹︰百目鬼需要更多的素材“百目鬼的眼珠”，以此繼續晉升品質！】
【注︰素材“百目鬼的眼珠”，可由各類“眼珠素材”進行不等量的代換。】
上杉澈花了兩秒看完提示，算是明白為何百目鬼蘿莉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了。
因為，她大概是確信，在自身因為吸收那麼多眼珠已經發生了品質晉升的現在——
她哪怕不用再從寶物小山里挑出好東西來進行交易，也絕對能夠源源不斷地收獲能讓自身品質提升的“眼珠”。
對此，上杉澈沉默地表示……
百目鬼蘿莉想的還真沒錯！
——目前已經達到了史詩級的，在未來必定會成為自己化身之一的百目鬼，居然還能夠繼續將品質晉升下去！
而且，她只用吃各類妖魔的大眼珠子就能繼續晉升！
要是過了這個村，哪里還會有這種好事！
要知道，現在無論是般若化身亦或四尾狐化身，雖然能夠繼續升星，但對于史詩之後的品質晉升上杉澈可沒一點頭緒。
沒有太多的線索，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夠繼續毫無阻礙地晉升品質！
所以，幫助百目鬼就是幫助了自己嘛……
上杉澈從善如流地想道︰
至于那些零碎的小物件小道具，不要也罷！
反正到後來，你整個人都是我的。
想著，上杉澈就關掉了卡池頁面，將這“百目鬼的請求”劃入了心中待辦事項的前端。
啪嗒。
還不等他邁開腳步，一張古樸的羊皮地圖卻在上杉澈的眼前徐徐展開了。
他挑了下眉。
又搞什麼？
凝視這莫名其妙的全國地圖片刻，上杉澈在它的上方看見了標注——
【“眼球”狩獵地標識】。
“眼球”狩獵地？
上杉澈一下明白了，他眯起眼，在可任意放大縮小一定倍數的地圖上看到了零星的光點。
這地圖，應該是百目鬼為了給自己標注出身上帶著“眼球”的獵物在哪兒，才整出來的。
她居然還做得到這種事？
只能說，不愧是史詩級的百目鬼麼……
注視放大的地圖片刻，上杉澈將它與腦海中早已記下的現世地圖和戰國時代的地圖相互對應，忽然愣在了原地。
因為，這光點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戰國時代地圖中的……
三河國！
上杉澈心底升起一個猜想。
難道說……在三河國掀起動亂，蠱惑眾人的大妖同樣是一頭百目鬼？
這個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反而還挺大的。
做出如此猜想後，上杉澈卻並沒有露出忌憚之色，反而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愉快無比。
如果位于三河國的大妖是一頭百目鬼的話，那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看來，現如今江戶城卡池的抽卡可以暫緩一下。
——若是不小心把還只是史詩級的百目鬼化身給抽了出來，然後發現在現實中它並不能吸收眼球晉升品質，那才叫欲哭無淚。
總而言之，上杉澈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去把三河國里那大妖的眼珠子給薅一地了。
“繼續走吧。”
上杉澈滿面笑容地領著兩小只走到今川館門口。
剛邁過門檻，就見到了把酒葫蘆放在肚子上，歪著腦袋靠在台階上正美滋滋睡大覺的岡部元信。
旁邊沒有武士看門值守，估計是怕吵到了她。
三人一起走來的腳步落下，自然弄醒了近在咫尺的岡部元信。
她迷迷糊糊地半睜眼簾，在呼出一口濃郁酒氣後嘿嘿一笑，
“啊……是澈先生啊，早上好。”
上杉澈看著遠方地平線處快要下山的太陽，不禁有些無語。
他再低頭，看著臉頰酡紅，衣衫凌亂，連話都快要說不明白的岡部元信，好心勸導道，
“元信姐，還是回房間里睡比較好。”
“沒事沒事~外邊不還涼快點嘛。”岡部元信用手扒拉著不知為何被打了死結的衣帶，越扒拉越煩躁，到後來已經可以看見她額前滲出的汗了。
十幾秒後，解帶失敗的岡部元信扭了扭身子，趴在地上擠出了扁平的形狀，迷糊問道，
“對了，澈先生……你剛剛出去，干什麼了啊？”
“遛彎。你看我這不拖家帶口的嘛。”
上杉澈嘆氣，移開視線後指了指身後目瞪口呆的兩小只。
“哦哦，這樣啊……”
岡部元信語氣飄忽不定，直到最後突然升高，
“那過兩天，我帶著你們去駿府城幾個不得不去的地方——好好玩玩！”
“好 。”
上杉澈剛回道，就看見她已經趴在地上，繼續呼呼大睡了起來。
上杉澈︰“……”
抱著不讓對方凍死的心態，上杉澈蹲下身子探了探岡部元信的罡氣循環。
在發現其完好無損後，他便招呼著兩小只從不知何時又突然橫了過來，成了第二道高低不平的“門檻”的岡部元信身上跨過。
接下來的一路暢通無阻。
上杉澈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發現先前在鐵匠鋪定制的素槍已經裝好了槍身，靠在了房間的門檻上。
他眼楮一亮，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起素槍查看信息。
【素槍】
【品質︰珍稀】
【效果一︰洞穿。使用素槍突刺時，將造成大量額外傷害。】
【效果二︰一體。槍頭槍身為一體，槍尖不斷則槍不毀。】
【效果三︰復原。在未進行使用時，素槍本身將會不斷復原耐久度。】
【——駿府城“鐵匠”用心鍛造而出的素槍。
與太刀一樣，不配擁有獨一無二的姓名。】
依舊是和先前的那把太刀差不太多的三個簡短效果，只不過為了貼合素槍本身的作用，效果發生了不少改變。
“扎實，太扎實了。”
上杉澈用手撫摸著光滑的槍桿，絲毫不吝嗇自己的贊嘆。
他稍作呼吸，掌心雷光涌動，在一瞬間便讓細碎雷霆遍布了整把素槍槍身。
片刻後，雷光熄滅。
上杉澈再度打量手中素槍。
可卻沒有在槍尖槍身上發現任何的被損壞的痕跡。
這和之前他使用過的兩把特事處素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兩把槍，在他使用了五雷法•氣合後基本上都只能算是一次性用品。
而這一把素槍，就完全不會出現之前在真劍試合時那樣打到一半就達到耐久極限斷裂的尷尬情況了。
這鐵匠不愧是能被今川義元稱贊的存在，水平果真穩定在線。
物有所值。
簡單地挽了個槍花，上杉澈將佔地面積極大的素槍收回儲物背包，回頭看向了那一直在後邊不遠處，又開始竊竊私語的兩小只。
二尺和白石的關系確實變得可以了嘛……
既然如此。
上杉澈想了想，對他們說道︰“你們先自己玩一會兒，想要修行也可以。我在試斬地斬出方才那刀後有些感悟，想要閉關一兩個時辰。”
說著，他撥動心弦告知了二尺大人真實目的，再囑咐道，
‘別讓任何人進房間。’
‘popo！’
二尺大人眨了下眼，在心弦頻道中認真回答。
上杉澈也不再多浪費時間，回到房間之中，關上了拉門，簡單地用罡氣鎖住門以防被他人不小心推開。
他取出歷史之匙•神龕，二話不說地將其使用。
浩大的水壓涌動，將上杉澈送回了現世之中。
“呼——”
在酒店的大床上睜眼，上杉澈立馬就從背包里掏出手機，不想浪費一絲時間。
因為兩邊的時間流速是十五比一，所以在現世里隨便聊個幾分鐘，另一邊就會過去一個小時。
打開通訊錄，撥通了南條愛實的電話。
上杉澈從窗簾的縫隙中朝外望去，看見了深沉如墨的天色。
電話一瞬間就被接通了。
“有事說事。”
南條愛實那平穩冷淡，卻又相較于以往明顯萎靡了不止一分的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
听著並沒有前些日子那麼干巴疲憊，想來大概是打工人血脈發力了，讓她已經自適應了如今的工作強度。
上杉澈長話短說，朝著南條愛實說明了自己需要“眼珠素材”的事。
最好，是順便能讓自己去斬妖除魔一下——畢竟目前的魂灰缺口還是比較大。
南條愛實︰“哦，這個啊，我前兩天在翻任務庫的時候正好看見了。”
听到意料之外消息的上杉澈反倒哈了一聲。
符合如此苛刻條件的任務地點，居然一問就有？
難道自己最近走狗運……
就像是為了反駁上杉澈的想法那樣，南條愛實繼續說道，
“這任務大概一周前就被本地人接取了……但我覺得他們大概是管不過來的。”
噠。
圓珠筆被按動的動靜傳出，南條愛實沉吟片刻後道︰“所以如果他們向特事處求援的話，我就把你的名字排在第一個，這樣可以嗎？”
“幫大忙了，南條姐。”
南條愛實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絲笑意︰“不過要是空降過去，你可得做好當十幾個成年人的保姆的準備。”
保姆？
上杉澈冷笑︰“不听話的全都敲暈，敲不暈的就揍到服，面對危險妖魔的時候哪有那麼多時間解釋。”
“那到時候請你加油。”
伴隨著鍵盤敲擊聲的落下，似乎是一份新的文檔被發送了。
接著，南條愛實的語氣變得有些凝重，
“除此之外，上杉君。”
她說︰“這段時間別亂接電話。”
上杉澈不解︰“電話？”
南條愛實︰“是。最近出現了‘接听打來的未知電話，接听者就會在不久後死亡’的現象。
最開始死的是普通人，然後也迅速蔓延到了一些探查此事的特事處干員身上。
目前的範圍則是囊括了小半個東京。”
上杉澈听後，下意識地反問道，
“怪談？”
“應該是。”
南條愛實的聲音不快，透露出加班的煩躁︰“或許是已經被消滅，但又出現的怪談•黑電話亭，可事到如今，透露出的一些細節也不像是它。
所以我懷疑，是有更奇詭的怪談套了層黑電話亭的皮也說不定。”
上杉澈︰“特事處追查不到？”
南條愛實嘆了口氣，
“因為這怪談挑的都是好殺的人下手……更重要的是，在我們想要佔卜偵查的時候，才發現背後有更大的手將痕跡抹去。
這也是為什麼我之前說有套皮的可能的原因。”
“雖然在被我和其他幾位大屬注意上以後它消停了不少，可這怪談依舊危險性極高。”
南條愛實鄭重道︰“如果不慎接到電話，記得立馬和我說。”
“好。”
上杉澈在確認南條愛實將話都說完後掛斷了電話，然後反手就打開line，將這事兒告訴了璃璃子和北野 奈。
特別是北野 奈。
以她的體質，踫到這種事的可能性極大。
但他沒想到的是，北野 奈居然也秒回了。
【絕不當敗犬！︰這事從昨天開始在特事處傳的很快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還是多謝上杉君你重申了一遍！】
【絕不當敗犬！︰富有誠意的感謝.jpg】
【月砂醬︰那就好。】
接著北野 奈給他發來了個群邀請。
上杉澈掃了眼其中的幾個群昵稱，發現都是熟人後加了進去。
群里一眼掃去都是隸屬于荒川區特事處的潛力種子，像是服部彩子，牧也瞳，甚至璃璃子都被拉了進來。
而群主就是北野 奈。
上杉澈笑了下。
——不愧是線下社恐，線上同樣社恐的二次元少女，干出這種事他絲毫不奇怪。
大概是現在在深夜凌晨的時候，哪怕上杉澈入群了也沒有人發來有關歡迎入群的消息。
隨手設置了一下“群消息屏蔽”，上杉澈看了眼時間，然後發現才過了僅僅三分鐘。
這距離定的六分鐘期限還有足足的一半。
于是上杉澈點開璃璃子的頭像，想了片刻後給她發去消息。
他知道璃璃子指定沒睡，要麼就是假寐在和觀想世界里修行。
【月砂醬︰璃璃子，我完成淬皮了。】
【月砂醬︰還有，也運氣好找到了後續的鑄筋法門，等我回來的時候教你。】
果不其然，等到上杉澈在心中默數到第十個數的時候，一個大大的感嘆號跳出。
【璃︰！】
【璃︰好！】
【璃︰等你回來！！！】
——荒川區，上杉澈的別墅之中。
盤腿坐在那個大大的“武”字前，坐在清冷的月光之中的少女在回完消息後陷入了沉思。
——現在，距離上杉君“出差”才過去多少時間？有一整天嗎？他居然就從剛剛完成韌皮，到了完成了整個淬皮階段。
肉之宮的修行可是要在現實中一步一個腳印踩下去，一丁點兒都做不得假。
上杉君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才做到這麼快的？
無法理解。
璃璃子的小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轉瞬即逝的苦悶之色。
她凝視著手機屏幕上的“運氣好”三字，吐了口氣︰“不過還好，雖然在肉之宮的進展上比不過上杉君……”
璃璃子閉上眼，“內視”起了自身。
她輕聲呢喃︰“但兩千三百次嘗試總算有所成效，內淬五髒已經完美地完成，氣貫四極應該也過不了幾天就能做到。”
當然，還有排在這之後的【雙周天不息】，和在氣之海階段最最重要的，
——【通明百竅】！
雖然還沒有什麼明確的頭緒，但前面的二者都完成了，後二者總不可能完全把自己卡死。
多嘗試，多試錯，多死亡。
站在無數個倒下的“自己”身上，總會有所成效的。
據三姐的手札上說，通明百竅是開闢出氣之海所必須的前置條件。
而且。
一竅，十竅，和百竅之間也存在著天淵之別的差距。
根據璃璃子迄今為止獲取的信息，似乎完整的通明百竅，只在四極呼吸法中才會記載。
這也是為何從小地方，小道場難得走出來的天才，會被四大家族之中甚至有些平庸的族人暴打的原因之一。
因為四極呼吸法，真的與其他絕大多數呼吸法不在一個層次上！
“那我，就盡力試試吧。”
璃璃子垂眸，將原本想說的話全都給一個字一個字地刪去了，想要給未來回到家里的上杉澈一個驚喜。
他替我探明鑄筋道路為何，那我就替他硬生生地將這片處于迷霧之中的氣之海——
開闢而出！
另一邊。
上杉澈看著持續了許久卻消失了的“正在輸入中”，無聲地笑了一下。
現在距離他離開家中恐怕還沒到24小時，所以璃璃子會對此感到震驚也很正常。
報完了喜訊的上杉澈將手機重新丟回儲物背包，再度閉上了雙眼，躺在床上。
現世的一切伴隨著這有些熟悉的異樣扭曲感瞬間遠去。
嘩啦——！
可這一次的下潛，卻似乎與之前有所不同。
不知是不是錯覺。
上杉澈在感到意識變得昏沉之前，仿佛看見了那遠遠的，位于視線彼端的不知多遠的海平面上……
掀起了一股遮天蔽日的滔天巨浪！
……
今川館，上杉澈的房間中。
他重重地喘了兩口氣，將肺腑中沉悶與壓抑的盡數排出，再輕輕跳起將房梁上的歷史之匙收起。
上杉澈還沒從方才的那恍惚的一幕中回過神來，就听見了房外二尺大人極度慌亂的聲音傳來，
“唉唉唉！那個，那個！”
二尺大人左攔右擋，焦急道，
“今川大人！能等下進去嗎！我家澈大人交代過了不讓人進去，放人進來我明天是要被狠狠打屁股的呀！”
只可惜，這話卻好像更加助長了門外那少女當主本就旺盛的好奇心。
隔著單薄的拉門，今川義元特意夾起來的輕笑聲，和連心弦變化都沒注意到的二尺大人的生無可戀的聲音一同響起，
“嗚嗚嗚，今川大人……”
“澈君，我要進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