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憤怒到極致的時候，真的會笑。
喬丹忽然咧開嘴，一邊猛猛嚼著口香糖，一邊笑，一邊用力點頭。
“好，好，好！”
他轉過身，用肩背抵住方星河，單手抓球。
“你TM馬上就會知道，你的那點小伎倆，什麼都不是！”
方星河只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從胸口傳來，然後隨著喬丹的發力，整個胸膛疼到發悶。
草！
高位背打！
以喬丹現在的能力，正面打方星河會非常艱難，因為速率差太多，技巧的作用嚴重拉低。
但他不打正面，馬上就把方星河折磨賴了。
現在的丹子至少110公斤，靜態力量能和聯盟里的大前鋒對抗，扛中鋒也能扛兩下。
體重再疊加上力量之後，拱方星河就像拱小孩一樣。
方星河在1號位里足以稱雄的力量，面對這種體型和重量的碾壓，極其被動。
而且丹子不是蠻干，撞一下，充分調動起方星河的對抗之後，像泥鰍一樣轉身，非持球手再輕輕一扒拉，馬上便將方星河甩開一個身位。
被丹子這種老球痞卡在身後，結局只能是看著他灌籃。
砰！
一聲沉悶的重響之後，肥企鵝吊在了籃筐上。
“還給你。”
丹子十分氣盛，把籃球砸向方星河，並且嘲笑道︰“你也不過如此。”
草！
這個不要臉的逼人！
方哥很生氣，于是一個前刺接胯下運球，把丹子的前側腳往後一逼，隨後拉回收球，抬手就投。
籃球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唰的一聲，空心入網。
三分球計2分，比分3:1。
方星河的突破威懾力讓丹子不敢貼得太近，這球投得太從容也太瀟灑。
當年，丹子之所以難防，也是因為他的突投結合。
現在，輪到方星河在他面前炫技了。
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同時也勾起了丹子的全面競爭欲，下一回合，丹子急起急停接背身，在罰球線側邊來了一記經典的轉身後仰跳投。
臃腫的身軀不再飄逸，但強橫的核心仍然保持著穩定性，籃球應聲入筐。
防不了。
這根本防不了。
背身對抗之後的那一下必然會導致起跳延遲，從而失去干擾時機。
而如果不給對抗，那就要向後滑步，主動讓出空間，接下來就更不可能干擾到老球痞的選擇。
“我他媽到了50歲也能打爆你！”
進球之後的丹子十分興奮，又開始噴垃圾話。
這不是吹牛嗶，丹子50歲真能虐球隊新人，他干過這事，並且被媒體爆了出來。
方星河不是尋常新人，可他比丹子小了整整兩號，模型上的差距，在籃球的世界里就是天塹。
然後，比分就開始僵持。
丹子失去了速度和爆發力，單靠臂展擋不住方星河的突破。
方星河小打大，也扛不住丹子爐火純青的背打。
這是一場完全且純粹的互爆局，誰都拿對方的強點沒有辦法。
也正是因為這樣，比賽變得精彩至極。
方星河拿出了十八般武藝，Cross，體前雙變向，高低步快速變奏，交叉步同側強突，急停急起跨運後撤步……
每一球都是不同的姿勢，打得大丹暈頭轉向。
而大丹來來回回就兩招——運一下球強突，面框背轉身，然後餃接卡位強上或者左右轉身後仰跳投。
左右左，右左右，深深淺淺，時猛時緩。
簡單，高效，針對性拉滿。
你可以說大丹壞，但不能說他菜。
從第一球開始，他就抓住了方星河體型和對抗的弱點，死守自身唯一強項。
‘媽的，我要是把身高加到198，能把你的屎打出來！’
方星河揉了揉胸口，那里被丹子故意撞了好幾下，現在生疼。
不過丹子也沒落到好，已經有兩次腳底打滑，連拉帶扯的才防住方星河一次。
對于那次犯規，老流氓振振有詞︰“籃球是一項男人的運動，只有軟蛋才會向裁判抱怨！”
大膽！
你個虛假的山羊，刺配華盛頓！
比分交替前行，丹子的垃圾話也在不斷升級。
“你又失位了？� 疵揮邪。 皇塹ヶ康墓徊蛔擰 br />
“我在你頭上進球比喝水都容易！”
“niceshot！太簡單了。”
這貨打起興了之後嘴可真碎，每進一球必須叭叭兩句，籃球之神就這？
方星河不怎麼樂意理他，只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記分牌。
“我還以為你領先了，原來只是嘴領先了。”
NBA的老球痞會講什麼垃圾話？還得看咱方哥的。
就這麼一句，丹子就閉上了嘴巴，發狂公牛似的撞了方星河三下。
砰砰砰！
三下背打，轉身之後若有若無的又是一肘，粉嫩新人終于還是吃虧在經驗不足上，踉蹌失位。
喬丹一個劈扣將籃球灌進，抬手指向方星河鼻尖︰“小子，歡迎來到NBA！”
唰！
方星河還沒什麼反應，場邊一群人齊刷刷起身，緊張得夠嗆。
丹啊，別沖動，你忘了那是誰了嗎？
但方星河並未起身揮拳，甚至，他都沒有要求丹子換打法。
他只是咧嘴一笑︰“很好，保持住。”
語氣不狠，表情不厲，但是忽然就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浮現在各人心頭。
下一回合，方星河在弧頂接球，緩緩彎腰。
下球，強起強停，胯下拉回！
換方向強起強停，再次拉回！
抬頭拜佛，欺騙丹子重心，起三步強突！
其實早在第一次拉回時，丹子就卡不住那半個身位了。
再到第二次拉回，他已經竭盡全力扭轉重心，卻根本來不及阻擋。
結果方星河沒有直接突破，反而又餃接了一個假動作，至此，喬丹的重心在他的好強逼迫下，喪失殆盡。
啪的一聲輕響，丹子終于被玩壞了，扭著身體歪倒在地板上。
“呼……”
做出這樣一套極限動作之後，方星河也差點把自己榨干，最後只餃接了一個輕飄飄的低手上籃。
但這仍然足夠帥，也足夠爽。
11:8
方星河站在籃下，心情一片舒暢，叉腰看著倒在地上的喬丹，沖他揚了揚下巴。
“胖子，你該減肥了，我過你就像過清晨的馬路。”
這是誰的垃圾話來的？
不知道，愛誰誰吧，反正只要夠氣人就行。
丹子確實被氣壞了，他從地上翻身爬起，一大步就頂到方星河面前，眼底布滿血絲。
眾所周知，場下的丹子暴躁、小心眼、愛沖動、自控力差……總之渾身缺點，能跟最好的朋友鬧掰。
現在，被這樣一個聯盟新人如此戲耍，他是真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不過……
方星河幫他找回了自控力。
“想打架？”方星河用自己的臉頂了上去，“讓你三招，來，動我一下試試！”
丹子轉身就走。
砰！
一腳踢飛了擋在路上的籃球。
波林等人頓時松下一口大氣，表情保持著嚴肅，心頭卻涌上竊喜。
我的太子啊，奏是你了！
波林興奮得直搓手，嘴里不停叨咕著︰“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比利•奈特小聲提醒他︰“夸梅布朗……”
波林滿臉茫然︰“誰？”
比利苦笑︰“他在咱們球隊進行了整整三周的秘密試訓，您對他贊不絕口……”
波林近乎于完全失憶︰“有過這種事？那他和邁扣單挑過嗎？”
“那倒沒有。”
“所以我們該選誰？”
比利一語道破天機︰“選一個邁扣喜歡的，而不是贏過邁扣的。”
波林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轉頭看向丹子。
但這時，丹子忽然走向場邊的攝制組，把暴怒發泄向他們。
“你們是哪來的？誰TM允許你們拍攝的？把拷貝拿出來，然後馬上滾出我的球場，現在，立刻，馬上！”
王彬滿臉茫然，下意識的護住了攝像機。
這里面可存著方星河打爆喬丹的全程，是黃種人站上籃球巔峰的證據，堅決不能有失！
可是這樣的動作，瞬間將喬丹的怒火拔高一層。
“保安呢？！”他憤怒大吼，“給我把他們的機器砸了！FUCKYOU！一群狗雜種！”
雖然這只是訓練場館，但也確實配備了保安，听到球隊總裁的命令，幾個大漢馬上向這邊走來。
攝制組頓時慌做一團，王查理馬上向波林抗議︰“波林先生，這是你們允許的正當拍攝，你們不能這樣！”
波林完全懵掉了。
“啊？這……”
他正在暢想得到方星河之後的輝煌前景，此刻卻突然想起來，那份錄像將破壞掉自家股東兼總裁的金身。
這可如何是好？
沒等他想明白，方星河有動作了。
他徑直向著場邊的攝制組走去，一把推開想要攔路的蒂姆，站到喬丹面前。
“那是我的私人團隊，敢踫我的東西，你有幾根肋骨可以斷？”
面對黑人，威脅一定要足夠直白，講復雜了他們听不懂，這是方星河最近得到的新經驗。
辦法很有效，丹子確實沒那麼囂張了，眼底閃過明顯的忌憚。
但是，事關個人榮譽，他不可能允許這份錄像存在方星河手上，一旦被這小子用不講武德的方式泄露出去，對他的聲譽將是一場巨大打擊。
而他的聲譽，等于天文數字的金錢。
“方，有什麼條件可以談，但是這份錄像你拿不走，不信就試試看！”
“那就試試看。”
方星河的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
這份錄像于他而言，同樣是天大的利益，不容相讓。
他一把推開喬丹——這是第二次了——然後吩咐王彬等人︰“保護好機器，跟著我。”
隨後直接迎向保安。
“誰敢動我的團隊一下，我會親手敲碎你們的骨頭！”
丹子也馬上下令︰“攔住他們！每人10萬美金，受傷了我負責！”
方星河的威名和殺氣很管用，可是，喬丹的金錢同樣不俗，保安們如臨大敵的掏出警棍，並不揮舞，只是堵在眾人身前。
波林、比利、道格等人急忙沖過來，卡在中間勸……不對，是懇求。
“聊聊，我們聊聊！”
堂堂一個球隊老板，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不可能下令讓保安攻擊方星河。
到時候，假如方星河將保安全部擊倒的後果反而更好一些，頂多是賠錢，
倘若方星河在自家球館被自家保安打傷，那才叫麻煩大了，甚至有可能引發外交事件，使得聯盟暴怒。
不會真有人把方星河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海外球員吧？！
三方當即僵持在這里。
是的，三方，此時此刻，波林和喬丹的核心利益也不再一致。
大家七嘴八舌的勸架，亂成一團。
僵持了大約10分鐘，喬丹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態度終于軟化，而方星河也決定听听他們的價碼，一行人回到樓上的辦公室，開始真正的談判。
不得不談。
奇才隊不是酒吧夜店，波林不是一手遮天的大寡頭，喬丹更不是光腳的黑社會，他們必須遵守很多的規矩，甚至還不如方星河自由。
當然，武聖方也有他的被動之處——再打一架，對他的名聲沒有任何好處。
而且這種混戰難以控制烈度，一旦出現傷殘，漫長的官司太影響計劃，輿論也絕不會同情對普通保安下狠手的外國人。
真正的英雄，每一次出手都必須是“正義”的。
方星河不願意為這種事影響割美國韭菜的大計。
OK，那就談談吧。
到了辦公室，丹子再次強調他的立場︰“這不是一場公平的單挑，我完全沒有做好準備，不能允許這種視頻流出去，它會誤導太多人！”
言外之意，我輸了，但不服，你小子趁人之危。
而方星河則回應道︰“那是我的個人紀錄片攝制團隊，拍攝前已經得到貴方允許，我對錄像帶有完全的所有權。”
波林夾在中間，絞盡腦汁的出主意，給補償。
“方，我承諾將用我們的狀元簽選你，除了最高額度的合同之外，我個人還將為你提供一份不低于500萬美元每年的廣告……邁扣，Nike是不是也可以簽約方？”
喬丹決定讓步。
“Nike給的合同可能不夠好，但我的品牌飛人喬丹，可以給你一份最高級別的新秀合同！”
方星河冷笑不已︰“想讓我為你們效力？我寧肯失去狀元位置，也不會為奇才隊打一天的球！”
波林只當這是孩子的氣話，揉著額頭道︰“方，我們是第一順位，有權力強行選擇你的。”
“但我可以拒絕簽約。”
方星河話音剛落地，比利便瞪大眼楮︰“不簽約？那你怎麼打NBA？”
“搞清楚現在是NBA需要我更多一些，還是他媽的我更需要NBA！”
方星河用力敲了敲桌子，隨後，冷笑著吐出一大堆條款。
“根據9905版勞資協議（Collective Bargaining&nent， CBA）國際球員選秀規則的核心條款，我是以國際球員自由申報規則，提前45天進行的書面申請並獲批。
我經由提前參選（Early Entry）機制參加本屆選秀後，可以無需任何理由拒絕與選中球隊簽約。
選中我的球隊將無限期保留獨家簽約權，在此期間，根據CBA第11條第5款規定，我的球員身份將被凍結，不得與其他NBA球隊簽約。
而你們給我準備的預留薪資將計入球隊工資帽。
我可以不打NBA，照樣做偶像，而你們就得空著7%的工資帽，等我十年，二十年，直到某支球隊跟我達成協議，願意接盤為止！
于此同時，聯盟章程（NBA Constitution and ByLaws）球隊所有權規則第8款第8條細則規定，如果球隊因為種族歧視或者與霸凌等相關的對國際球員的非一致對待原則而導致了重大影響，聯盟將取締老板對球隊的所有權，進行托管出售等有益于挽回聯盟形象的操作……”
會議室里一片寂靜，只剩方星河冷靜又鏗鏘的聲音回蕩。
老板波林、助理比利、總裁喬丹、經理韋斯等等等等一大票籃球專業人士面面相覷，听著一個來自中國的少年對聯盟條款侃侃而談，只感覺如墜夢中。
但這不是美夢，而是一場冰冷透骨的噩夢。
NBA發展至今也有大幾十年了，一代代新秀，有天賦異稟的，有桀驁不馴的，有懶散度日的，有偷奸耍滑的，唯獨沒有這一號！
還沒進聯盟呢，倒是先把球隊經理都記住不的各類協議背了個全，你是不是有病？！
波林的心髒砰砰砰狂跳，額頭上冷汗一陣又一陣的往外滲。
此刻，他再看去，大馬金刀坐在那里的，哪里還是什麼拯救球市的護國太子？
那分明是天降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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