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香格里拉酒店設計的李幡,帶著屬下來到長江地產的會議室,方案和預算已經出來。
陳光良認真的看著設計方案,心中有些蕩漾,雖然炒標金‘驚心動魄’,但他其實更喜歡做地產。
‘大華飯店’預計從明年三月開始翻修,翻修後更名叫做‘香格里拉飯店’,而工期是一年時間,翻修的預算是10萬大洋。
而新建的一幢樓,其實叫做‘香格里拉飯店附屬樓’,這個年代沒有‘酒店’的說法,例如‘華懋飯店’、‘禮鱓珝噬龤@齲 際怯凶 薹考淶摹 br />
當然,陳光良已經注冊了‘香格里拉飯店’和‘香格里拉酒店’,他起這個名字純粹是覺得順口,他前世都沒有看過關于類似的書籍,就純粹覺得喜歡。
香格里拉飯店附屬樓,總計高八層,造價75萬(含裝修在內),建築面積達1.12萬平方米;其中一至六層作為常規酒店用房,七至八層作為酒店豪華套房,總計128間客房。
看完設計方案,陳光良滿意的說道︰“李先生不愧是留法的高材生,設計的方案充滿歐式古典和浪漫,又融合了我們華夏的特色,中西結合,我比較喜歡。”
李 認真的說道︰“陳老板本來就是一名懂設計的專業人士,這次和你一起共事,我也學到很多經驗如果陳老板覺得哪里的細節需要更改,可以隨時提出來,我們盡快完善。”
陳光良確實參與了酒店內部的一些設計,但主要突出的‘實用性’、‘方便性’,並不是他真的能設計這個時代的建築物。
他更熟悉的是‘美式風格’的高樓大廈,而非熟悉這個時代的‘歐式風格’的大廈,所以在整體上他是不會亂指點的。
“好,那等我再細看一下,晚點我們再一起溝通。”
隨後,陳光良邀請大家一起吃飯,地點自然選擇在大華飯店。
大華飯店的‘翻修設計’,也是李幡團隊完成的。因為‘一山不容二虎’,期間莊俊主動退出,並成為陳光良的建築顧問,但不直接參與設計。
另外一方面,陳光良也逐漸認可李幡的設計。
這一次,整個商業部分已經預算85萬(含軟裝),如果再留15萬的運營資金,香格里拉飯店足足是100萬大洋的投資。
已經屬于‘豪華飯店’的範疇,估計也就是比華懋飯店檔次低一點,其它的外資飯店又有些老舊。
所以說,一旦‘香格里拉飯店’重新開業,能排進滬市的‘前三’(之前大華飯店已經是華人的NO1)。
值得!
畢竟經營至1937年上半年,應該都是能回本的,如果再高價將‘業權’轉售出去,就更劃算了。
再次來到南京東路的‘美國通用公司’辦事處,和史密斯等人進行談判。
此時的史密斯,顯然已經得到美國的許可,一見面便主動說道︰“陳先生,鑒于你的信用等級和對我們雪佛蘭的認可,我們決定以2000美金一輛的價格向你出售。”
這段時間他也打听過陳光良在滬市的商界地位,得到的答案是非常明確的,人家是地產大亨、報業大亨;甚至,陳光良對此時美國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所以人家說的沒錯,現在美國的工業有大麻煩了,該降價就得降價來銷售。
其實這車在美國也就600多美金,主要是這中間的運費、保險費等環節。
陳光良算了一下,現在已經降低了很多的成本,折合下來也就是4500大洋。但如果按照他的預期發展,明年這400輛汽車的每一輛價值可能是10000大洋。
匯率是最大的變數,其次便是陳光良是批發采購,降低了成本。
“這個價格我可以接受那我們的交易方式,我的想法是明年的3、6、9、12月份各交付一批,我每次先付20%的定金,到滬後我付這一批的尾款。這個沒有問題吧?”
“當然,你的信譽完全允許這樣!”
史密斯很爽快的答應。
他們經商,看中的是信譽,例如某個民國的軍閥向他們采購卡車、汽車,分期付款時完全沒有問題的。
更不要說,陳光良這種很有信譽的商人,以及他們將汽車遇到滬市,也不擔心沒人要。
接下來,雙方商談了一些細節,包括支付貨幣(美元),以及交付大概日期等等。
回到長江出租車。
陳光良正式召開了管理層會議。
現在何向東並不負責長江出租車,副總經理梁孟起直接向陳光良負責匯報。
“明年3月份,我們就獲得100輛新的雪佛蘭出租車,所以我們要在這三個月時間內,準備很多很多的工作。”
“首先,當然是分行的事情,新增四個分行,加上現有的兩個(愚園路也有),一共是六個分行。具體的位置,你們已經有了一些準備,接下來去承租相關區域的門市即可。”
梁孟起隨即回應道︰“新增的四個區域,分別是閘北、江灣、滬南、法租界,正好六個分行,每個分行20輛車。采取總部接線中心,接到叫車指令後,我們再電話聯絡分行,十分鐘之內必須抵達。”
這個年代主要是車速是有限制的,一小時不能超過20英里(32公里),有的區域甚至只有16英里的限速。
陳光良說道︰“十分鐘之內到達,這是我們的目標。等到6月份的第二批新車到滬市,我們要擴張15家分行以上,這樣才能真正覆蓋全市。”
眾人紛紛點頭附和!
一家分行20輛車還是非常擁擠的,車子完成接送任務後,如果路上不能踫到‘順手的單(一般很難)’,就需要馬上回到分行。
長江出租車將來明年(1930)發展至220輛車的‘華夏第一大出租車公司’,分行的數目也是要極具擴張。
陳光良接著說道︰“規模上漲後,人員自然也會大大增加,但是相應的人員素質,一定要跟上。我制定幾條規章制度,大家記一下︰第一,司機見到客人,必須下車幫忙搬行李,替客人拉開車門等禮節上的行動;第二,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和客人發生爭吵,有客人投訴一定要及時解決,送代金券,對司機要給予處罰.”
他講的是服務!
後世網約車打敗出租車,不僅僅是價格,更多的是服務。
這個年代的司機本來薪水就高,不讓他們做好服務,真對不起那份工資。
專門負責管理司機的經理鄭文生說道︰“我們一直都秉承高服務,這一點我們加強起來,並不困難,每一位司機都是會專門培訓,每個月都會有培訓的課。總之,我們一定做到服務最好。”
陳光良說道︰“嗯,處理投訴部門和你們分屬不同人管理,你們應該明白。罰錢不是我的目的,開除司機也不是我的目的,我真正的目的是提高我們的服務質量,超過雲飛出租車。”
不知不覺,陳光良將後世的話術講出來。
“是,我們都明白。”
陳光良說道︰“還有我們的著裝一定要統一,不穿工作服的人不能上崗。”
“是”
接下來,陳光良和大家又討論了即將的廣告大戰,新車到滬後,長江出租車要做一輪廣告宣傳。
會議散去後,副總經理梁孟起來到陳光良的辦公室。
“老板,40000號碼是電話公司自用的號碼,想拿下來,怕是只有重金買下了!”
陳光良一听是‘電話公司自用’,反而高興的說道︰“嗯,這樣更好。不過先不急,等車子差不多到港後,再去獲得吧,一步步來!”
“好”
一周後的上海金業交易所,交易依舊非常忙碌。
“412.56,100手”
當天井中央的一位交易手,用手比劃出售的數目、價格時,迅速迎來買家的上前。
交易所在兩位買家的肩膀上一拍,算是正式達成交易。
這筆交易達成,雙方就下台,去一旁登記,有交易所職員為雙方記錄,然後雙方又各自記錄。
而另外在天井中央,依舊重復著交易。
每天交易時間只有4~5個小時,其余時間大家要統計交易數據。當然真正的交割,都是兩個月交割一次。
不過在這期間,並不影響‘炒期貨’的操作。例如你一開始是‘賣空’,眼見形勢不對,又可以調轉方向‘做多’,以此來減少損失。
然而此時的程霖生,卻開始指揮屬下道︰“馬上就要交割,我們必須將金價打壓下來,我已經抵押部分房產獲得300萬的貸款,從今天開始,我們再賣空。我不信,價格已經到了412元,看多的人還有那麼多!”
如果按照現在的價格交割,他預計要虧損160萬大洋。
雖然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傷筋動骨,但也是讓人心痛的。
干脆,他抵押一點房產出來,增加自己的丹藥,將價格再進行打壓。
吳桂貞說道︰“只是老板,現在大家的投資熱情依舊高漲,要不要我們下個月再戰?”
這個月先認虧,因為人家掌控了輿論。
程霖生馬上說道︰“不行,我就不信——我一個資金雄厚的人,可以壓不過一群游兵散將。馬上開始賣空,這次3000萬最後幾天去打壓金價。”
“好”
程霖生在多個場合下,都講過自己能掌控上海的標金市場,可見其狂妄的程度。
接下來。
程霖生很快發現,他頻繁賣空的單子,均被人第一時間吃下,而且價格依舊繼續在上漲,這讓他非常的生氣。
殊不知,此時不僅僅有上海各路人馬看漲標金,還加入不少新勢力參與其中——例如孔家。
另外一方面,國際黃金持續上漲,也是上海標金價格上漲的一個參考數據。
時間很快到了12月25日這一天,按照規定,今天是上海標金交割的最後一天。本月剩下的幾天時間,將用于正式交割處理。
(當然,雖然規定的是兩個月交割一次,但這個‘交割’是交易所強制給所有人‘平賬’。但事實上這個期貨還有一種交割方式,那就是‘ABC三房發生交易時’,可以自行交割。例如︰A以405購入B的標金,三天後,A將標金以408賣給C,那麼A該馬上獲利3元,剩下的則是C和B的事情了)
最後一天,程霖生發現自己用盡全力,依舊止不住標金上漲,最終以415元收盤。
他虧了200多萬!
迎來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敗。
“陳光良!有本事我們接著斗!”程霖生此時恨得牙癢癢的。
如果是正常的失敗,200多萬他不是虧不起,甚至都不是會很在意。
但問題是,他覺得陳光良是利用了媒體的輿論,一舉將滬市標金在二十天時間不到,足足提高了25元。
正好陳光良也前來觀戰,實際上他的子彈早就打空。
雖然期間他還可以選擇以最後100萬標金現貨作為憑證,繼續做多,但他還是謹慎的選擇留一手。
期間他發現‘多方勢力’強勢後,便選擇偃旗息鼓,不再管理。
“程先生,別來無恙!”陳光良看到程霖生,主動上前打招呼。
程霖生一見‘仇人’,也沒有表現過分,只是繼續保持著倨傲的態度,說道︰“陳老板,這一次我輸在你操控輿論下,輸得不是很服氣。下個月,我們不妨再戰!”
眼見程霖生現在還能篤定,自己能掌控標金市場,陳光良不由得找道了一個很好的‘羔羊’,當即說道︰“程先生,我從來只跟緊市場,不和人斗的!”
程霖生一愣,只能丟一句︰“這就是‘人’在玩的市場,不然你以為上海標金市場那麼活躍,怎麼是簡單的跟隨倫敦、紐約、巴黎的黃金走。只要你還在這個市場,你注定會是在和人玩。”
陳光良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他不過是在激人家而已。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和人斗氣的。”
“你”
程霖生比陳光良大了一倍,但涵養功夫卻差了很多,此時顯然更加被記錄。
“那我們走著瞧”
“前輩慢走”
越是這樣,越讓程霖生惱火,下個月對陳光良越是有利。
回到長江錢莊。
嚴智多也前來听取這兩個月的收獲。
坐鎮錢莊的財務經理吳新河,此時匯報道︰“此次我們買多的均價是396.20元,今天的交割價格是416.85,我們獲得約51.1萬大洋的利潤。”
很高的利潤,畢竟他們‘保證金’也就100萬大洋,和100萬大洋的標金現貨做擔保。
嚴智多感嘆了一句︰“這標金的期貨市場變幻莫測,輸贏只在一念之間。”
陳光良卻說道︰“伯父,就算我不發表文章,其實我們也不會有太大的虧損。說到底,是國際市場影響著上海的標金市場,而在大勢面前,任何人逆勢都是徒勞的。”
在1926~1929年期間,程霖生炒標金確實也賺了不少錢,听說偶爾一次就賺幾十萬。
所以這一次並沒有傷筋動骨,那麼接下來陳光良當然繼續宰這只大肥羊了!
“有道理,不過這個程霖生看不明白這一點。听說孔祥熙已經加入其中,看樣子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陳光良自然知道孔祥熙已經在炒標金,畢竟市場是很敏感的。
“下個月,我們繼續看多,不過則要有點策略,到時候我再安排!”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