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听完自己長子的推理，天武帝沉吟思索了一會兒，也覺得有道理，都已經發生這麼多離奇的事了，那麼他顯然也不能將思想局限于對方必然是反賊上︰
“可要是照這麼推斷，那就得承認一些神話傳說、鬼神故事是真的，可是照目前來看，不論是天師府、還是欽天監，又或者白馬寺，他們好像都沒什麼神異之處。天師府的天師們，能活到九十歲的都少，大多數也就七十來歲，有的五十出頭就死了，欽天監和白馬寺也差不多，同時對此事毫無應對方法。”
天武帝是邊說，邊在案桌旁徘徊︰
“按理講，這些個傳承千年的地方怎麼都不應該沒點手段啊，總不能真全靠吹牛，靠阿諛奉承欺騙來維持吧。”
“還有，過去傳說中得到奇遇的不都是什麼呂祖傳人，真武傳人，平日里要麼仙風道骨，要麼濟世救人，也沒見哪個像這樣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為自己復仇，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得奇遇！
難道天子對她沒有一點威懾嗎？
不都說什麼天子有龍氣庇護？”
說到這，天武帝不由又想起自己屁股後面那個豬尾巴，雖然很不方便，但他是既不敢自己動手切除，也怕讓別人切除消息外泄，或手藝不精害他性命。
“父皇，有仙神，也就有妖魔。
對方得到的可能是個妖魔鬼怪的奇遇，不過這些都不重要，至少如今我們對她是無可奈何的，同時她已經對八弟和九弟動手，並給我們下了最後通牒。
十三弟魂飛魄散您是親眼見到的。
如今八弟九弟雖然已經被她變成了畸形的怪物，但至少靈魂還健在，可如果我們不按她說的來，到時候恐怕八弟九弟的靈魂，也必然逃不出她的魔爪。
既然有魂魄的話，那恐怕輪回地府也不是胡說八道，興許還真的有這些。
魂飛魄散他們可就什麼都不剩了。
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太子是真心覺得，他們也許還是得听這個不知名存在的話才好，听話將他八弟九弟給凌遲處死，那麼還能勉強遮掩一下，並且對外宣傳他們皇族大義滅親，也避免他八弟九弟最終魂飛魄散。
不听，到時候場面只會更難看。
皇族名聲必然會因此變得更差。
不過他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勸他父皇將他八弟九弟凌遲處死，所以只能如此委婉表達一下，弟弟們魂飛魄散更慘。
“確實，看來動手的真是個妖魔鬼怪，不然怎麼會將你八弟九弟變成那副詭異模樣。唉，朕怎麼忍心，朕又不是唐玄宗那種一日殺三子的無情之人。”
天武帝是真的很痛苦。
他兒子再不是人也是他親兒子。
太子朱銓相當識趣，知分寸，直接不接話茬。因為這種情況下，勸他父皇殺八弟九弟不好，勸他父皇不殺八弟九弟也不好。殺的話，回頭他父皇後悔會覺得都是他這太子蠱惑的，不殺回頭他八弟九弟魂飛魄散，也會覺得都怪他這太子，甩鍋這種事他父皇不要太熟練。
所以具體怎麼抉擇。
還是讓他父皇自己決定吧。
不僅太子如此，如今滿朝文武大多也都不敢給天武帝提什麼建議，因為給他提建議，最終要是事情辦好了，那是他英明神武，慧眼識英，可要是事情辦不好，那無疑就是提建議的人的問題。
最起碼是個流放。
結果要是差點，便是腦袋搬家。
這種情況下誰敢沒事給他提建議！
全憑他自己乾綱獨斷好了，好壞都是他自己的決定，他再想甩鍋，再想不要臉的遷怒，那也不能太過于不要臉。
過了許久，天武帝這才總算下定決心，吩咐道︰“傳朕旨意，韓王齊王在封地行事多有不端，勒令他們回京，待詳細調查之後，必將嚴格按律懲處。”
沒錯，他還是準備繼續拖。
他覺得那個不知名的存在，希望他將自己兒子的罪行昭告天下，並且凌遲處死，那麼，他就順遂那個不知名存在的心意便是了。只是他又不知道自己兒子那些罪行是真是假，當然得花時間慢慢調查，花個月，甚至于半年也很正常。按理講對方怎麼都不應該在這個過程動手，這不就又能拖半年時間了。
“還有，銓兒，最近這段時間朕將繡衣衛的部分執掌權交給你，你一定要調查清楚你十三弟，也就是魯王生前害過哪些人，有沒有什麼遺漏的，以及他們的家人親屬是個什麼情況，另外朕為了清掃他犯罪痕跡弄死的人也調查下。
朕覺得你先前的推測很有道理。
罪魁禍首很可能是欽兒的仇人。
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先弄清楚那個妖魔鬼怪到底是誰，然後才能有針對性的去對付她。如果一個人擁有了凌駕于皇權之上的能力，朕不敢想象她會囂張跋扈到什麼程度，以後指不定得鬧出什麼⼳蛾子，又會因看我們不順眼做什麼。
朕絕不容許有這樣的存在。
所以不管有多困難，哪怕朕因此死了，你日後繼位也必須得設法弄死她。
听明白了嗎？銓兒！！”
天武帝顯然不可能真妥協，他不要臉了嗎，現在所作所為僅僅只是暫時虛與委蛇罷了，勝負還得看最終結果呢。
他就不信舉國之力還能對付不了個妖魔，過去的皇帝敢破山伐廟，滅佛滅道，甚至通天絕地，斬斷人神通道，而他難不成還連個妖魔都對付不了了嗎？
“兒臣遵命！”
太子朱銓沒那麼樂觀，但如今除了遵命之外，也別無選擇，接旨之後，很快就退下干活去了，暫且先這麼著唄。
與此同時，相關消息基本已經傳遍了吏部，不少其他部門高官也都知情。
有的嗤笑，等著看皇族熱鬧。
有的則有些擔心這事會不會擴散。
會不會從皇族擴散到勛貴官員，乃至平常作惡多端的普通士紳家族身上？
而很快他們就發現。
他們的擔心並非多余。
又六個時辰之後，晉王封地的急件就送了過來，同時，齊王封地的補充急件，也快馬加鞭，送到了吏部手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