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當時經理跟他說的話︰“要有眼力見，要盡可能展現自己的認真和體貼，人家用不用得上無所謂，你必須表現出來，否則人家為什麼要給你機會，你得展現出優勢才能脫穎而出。”
他要是一直像木頭，估計姜恬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明天兩人就會結束。
謝臨川走上前，瞥了一眼那邊的電腦，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真誠。
“姐，我是計算機系畢業的，要是你的工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可以幫忙。如果你不需要我，那我就先去給你把床鋪好，你的用品在哪里，我去幫你整理。你要是還想洗澡的話，我去給你放水。”
他的語氣很僵硬，很笨拙，好像還有些語無倫次。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姜恬竟然笑了。
“你是不是頭一次出來，林霜跟你說什麼了？她是怎麼把你騙來的？”
謝臨川搖頭︰“她沒有騙我，只是跟我講清楚了一切，讓我自己選擇。我是想來的。當時在酒吧見過你，我覺得你很有魅力，也很神秘，很希望能認識你。”
“哦——”
姜恬抱著肩膀看著他，突然勾唇笑了一下︰“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幫助我，並不需要你來操心。既然你都說到這里了，那我也不好一點機會都不給你。你這麼靦腆的人可不常見了。”
“你之前有沒有過相關經歷？”
謝臨川渾身抖了一下。
他咬牙說︰“……沒有。”
姜恬點點頭︰“那你可真是潔身自好。”
謝臨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討厭一切人，並不想要讓別人靠近，這跟潔身自好的關系不大，本身就是他自己把所有人給孤立了。
“我沒有辦法認清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能暫且相信你。不過，你沒有做體檢，我只是看著你這張臉順眼，別的並不太清楚，肯定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冒險。”
謝臨川讀懂了她話里面的意思——這個女人怕他髒。
他有些沉默，真沒想到他會遭人嫌棄。
“這樣吧，今晚你就先去沙發睡一下吧，我看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們沒必要把事情搞得就跟過家家一樣。等過兩天，你要是還有心，做好了體檢再來找我。”
說了半天，姜恬還是沒有那種打算。
謝臨川應該感激她的，畢竟他也沒有想到一切會發展得這麼突然。
可事實上，他心里有一種隱秘的失落。
因為他覺得自己是被這個女人給否定了，她嫌棄他的身體，也嫌棄他的其他方面，這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你去洗洗睡吧，燈不能關，你要是適應不了光，打電話給前台要個眼罩，我還得工作，你自便。”
姜恬說完後，這次是真不搭理他了，她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腦，不知道在敲什麼。
謝臨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聲不響地去了浴室。
洗完澡，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謝臨川想起別人的夸獎，更加的不服氣。
外面的人對他到底有沒有興趣，他到現在還沒有個定論。
心一橫，謝臨川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他的八塊腹肌沒有遮，只穿了一條短褲。
姜恬沒有看他一眼，只是在喝水時下意識去拿杯子——杯子里沒有水了。
看到杯里空了，謝臨川默不作聲地倒上水。
姜恬側頭一看，見到謝臨川的男色，她嘴角的笑容越發不可捉摸。
謝臨川被她的目光給弄得有點說不出來的暈。
他發覺自己還真是有些暈頭了——
他在干什麼？
勾引這個人嗎？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大學生每天只會窩在宿舍里打游戲，沒想到你的身材保持得這麼好。”
姜恬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
謝臨川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從小就喜歡鍛煉。”
要是不鍛煉就會挨打，他受不了挨打，那種屈辱感是他絕對無法忘記的，他必須要成為最強的人，才能夠不被別人踩在腳下。
“不錯的習慣，好好保持。”
說完這一句，姜恬就移開了目光，注意力又轉移到了電腦上。
美男計看樣子是失敗了。
謝臨川抿著唇，站在原地不動，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他的目光不知不覺地盯住了姜恬。
在他所查到的資料里，姜恬可以說是自己創造了一個商業帝國。
可現實中的她有些瘦弱，素面朝天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年齡。
此刻她只是簡單地扎了一個低馬尾，沒有任何夸張的地方。
不認識她的人，可能只會認為她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族。
在酒吧里，她貴氣四射，如今她換了模樣，在樸素中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干練。
這樣的人真的會同意跟他合作嗎？謝臨川再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想到傅明澈，謝臨川還是不想放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謝臨川除了給姜恬倒水，什麼都沒做，因為她不需要。
直到快到凌晨，姜恬才關閉了電腦，完成了她的工作。
她一回頭，正好撞上了謝臨川的眼楮。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姜恬挑了一下眉。
謝臨川搖搖頭︰“不晚。”
姜恬失笑︰“你還真的不會說話，對待自己的老板，你應該奉承，比如你該跟我說，是專門為了等我，畢竟你的真實目的的確是這樣。但見慣了那些老油條，像你這樣的，反倒有點說不出來的可愛。”
謝臨川真的不太會這些人情世故。
讓他學著那些職場的人對姜恬說這種話，還不如殺了他。
更何況，他看出來了，姜恬好像並不是吃阿諛奉承那一套。
姜恬一邊說著，把頭發散開︰“你先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回頭我們再聊。”
隨後她就往浴室那邊走去。
謝臨川有點說不出來的坐立難安。
她要跟他聊什麼？他是不是該編一個悲慘的身世？
听說這個圈子的人都喜歡听。
可他的身世並不悲慘，他也不認為自己悲慘。
謝臨川抓不著思緒。
半小時後，姜恬出來了︰“會不會吹頭發？”
謝臨川當即點頭︰“會。”
其實他不太會，全程一副很笨的模樣，姜恬卻仿佛樂在其中。
她的頭發發質很好，耳朵更是如同白玉一般。
要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她很可能會被人誤會成年輕好騙的女人……謝臨川有點走神，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
等到頭發吹干了，姜恬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姿態非常從容︰“你過來吧，我驗驗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