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的命干什麼？
听了姜恬的“表忠心”，葉飛嶼心里有點爽，又有點疼。
爽在于，姜恬此刻是在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感激他。
可听到她的哭聲，他的心口又有些疼意。
哭什麼。
說實在的，葉飛嶼對姜恬那個媽沒什麼感情，就連憐惜弱者的想法都沒有。
他很清楚自己是什麼貨色。
冷血只是微不足道的特質之一。
但姜恬開口求他，他就幫忙了。
他都有些琢磨不透自己了。
也許是因為她能給他帶來安寧吧。
沒有她的陪伴，葉飛嶼臉色又蒼白得像鬼一樣了。
“我不要求你把命給我，只希望你不要隨隨便便跳槽，在我身邊好好待著。找到一個合適的助理不容易，我們兩人都要珍惜緣分。”
“我不會辭職的，只要您不辭退我，我一定會永遠陪在您的身邊。”
永遠這個詞，葉飛嶼很喜歡。
他笑了笑，又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姜恬，那你今晚有空打電話嗎，我都好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他的語氣中竟然泄露出一絲撒嬌的意味。
“我有空的，不然我現在就跟你說說話，給你讀讀書，你好好睡一覺吧？”
“不太好吧——阿姨那邊應該挺忙的。”
姜恬回復得很快︰“我媽在休息，有專門的護工在陪伴她，不需要我操心太多。我先去拿本書，正好我媽在這邊，我帶了不少書過來。”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葉飛嶼語氣真是出奇的溫和。
听著她的讀書聲，葉飛嶼很快就陷入了甜黑的夢鄉。
兩個人又恢復了之前的打電話頻率，甚至比之前還要頻繁，關系好像更進一步了。
幾天以後，葉飛嶼通知姜恬，他快要回來了。
姜恬嘴上說著歡迎，卻表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個女人不歡迎他回國嗎？
他可是提前處理完了很多工作趕回的。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姜恬那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了︰“我媽最近的情緒不太好，總是郁郁寡歡，還一直跟我爸打電話吵架。過不久我爸要參加一個晚宴，我媽要求我跟前夫一起去，她要我去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是我爸對我根本就沒親情，把我視為空氣，我不想去，可又扭不過她。”
“你跟你前夫都斷了，還去干什麼？單身人士要跟其他人保持距離。”
葉飛嶼的語氣有些不悅。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還是跟我媽說清楚吧。”
“嗯，乖乖等我回國就行。”
去什麼晚宴，她爸那樣的暴發戶，還能參加什麼高檔次的晚宴？
就那點遺產，還用得著爭來爭去嗎？
姜恬她媽也是個傻的。
這種人他見多了，自己糊涂，還要拉著別人跟她一起。
不過葉飛嶼對姜月華沒有多少怨言，畢竟姜恬有這麼一個母親，她總是要求助他的，他們的關系只會越來越密切。
他裝一個讓人喜歡的小輩，也是輕而易舉。
第二天，還沒到約定的時間，姜恬就給他打了電話。
潛意識告訴葉飛嶼，這個電話有點不對。
他接起來，那邊果然響起了姜月華的聲音。
“你好，葉總，我是姜恬的母親。”
葉飛嶼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他的語氣還是很熱情的︰“阿姨？您最近過得怎麼樣？我听說您生病了，還一直很擔心，打算回國以後去拜訪您呢。”
短短幾句話，姜月華就有些紅光滿面了。
她的情緒好了不少。
人家葉總那麼有錢，不還是對她很恭敬嗎？
更何況，要不是他，她不會得到及時的治療，對于葉飛嶼，姜月華的好感度很高。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她不說葉飛嶼都猜到她要說什麼了。
他的表情徹底冷淡了下來，只是語氣偽裝得跟往常一樣。
“您有什麼事就說吧。”
“是這樣的，我想讓姜恬後天請一段時間的假，讓她跟她老公去參加一個宴會，認識認識新的面孔。她一直在家里，我怕她憋壞了。”
姜月華還是長了個心眼兒的。
她沒有透露女兒的身份。
豪門太太出去工作，好像有點丟臉，她潛意識不想說出來。
葉飛嶼沉默了好幾秒。
姜月華有點疑惑，拿開手機看了看，又重新扣到耳朵上︰“葉總，你那邊是信號不好嗎？國外是不是通信設備不太行啊？”
那邊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對，剛才可能有點線路不好，您是打算讓姜恬去參加晚宴，對吧？”
“對，讓她見見世面。”
“阿姨，您有沒有想過——”
“想過什麼？”
葉飛嶼想要打破這個女人的夢境，讓她知道，無論她付出多大的努力，一個看不見她的男人，永遠不會看得見她。
固然很多人以血脈為重，可實際上，一個男性一次產出幾萬個……
重點是讓誰生。
尤其是有錢人，更要挑選優秀的女人。
姜恬父親跟她結合，明顯就是利用。
人家還有別的孩子，為什麼要給姜恬財產呢？
有錢男人很自私，更利己。
她自己不反省，就只能在原地踏步。
想了想，葉飛嶼沒有過界。
他現在只是個外人，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這位古板的老人肯定要對他印象變差的，說不定還要勸她女兒離開。
他可舍不得姜恬。
是不是該想辦法一勞永逸，讓她媽去忙點別的事了，她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女兒上，那可不太行啊。
葉飛嶼終于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表面上他的語氣還是蠻好的︰“您有沒有想過要給姜恬搭配什麼衣服啊？她要參加宴會，肯定得穿禮服。”
姜月華突然有點兒尷尬。
其實她知道，姓周的給她女兒的錢有限，而她女兒對她又孝順，把錢全部花在了醫療費上，她這個病又貴又難治，像個無底洞。
禮服肯定不能穿之前的……
姜月華咬咬牙︰“到時候我們去租一套。”
葉飛嶼撇了撇嘴角，笑著說︰“不用了，本來我就打算讓姜恬買幾件漂亮的衣服，跟我出席一些公開場合。我再給她撥一筆經費，讓她自己去買就好了。”
一瞬間，姜月華對他的印象無限拔高。
這麼好的老板去哪里找？
葉飛嶼簡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小輩了，就連周繼深都比不上。
那個女婿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
“好好好，讓她去買，謝謝你了葉總……”
掛掉電話後，葉飛嶼的臉色徹底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