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嚴厲的丁逢春看向面前的李雅，將人推開後，環視一周。
“早就警告過你，上班前不準抽煙喝酒，你聞聞身上的味道，誰允許你們這樣懈怠的？”
只要踏入這家店內，平時看起來毫不起眼，隱匿在人群中的丁逢春就氣勢全開，哪怕還是穿著那身布料普通的改良旗袍，可是在氣氛的烘托下，她就像降臨在夜色中的女王。
“春姐好！”
幾位新人被丁逢春訓斥，不敢吱聲，只是默默放下手中的研究看，乖乖靠在牆邊站成一排，聆听教導。
只有李雅還是一臉吊兒郎當的模樣，搖晃著酒杯，柔軟的身軀靠在她懷中開始撒嬌道︰“逢春，你依舊這麼嚴格……”
滿臉冷肅的丁逢春用審視的眼神掃視著眾人，直接無視掉耍賴皮的李雅。
“趕緊讓人進來把這里收拾干淨，換氣扇全部打開，上班前不合格的，都給我滾去洗澡，按照要求完成所有項目後再回來化妝換衣服。”
看著戰戰兢兢的姑娘們離開化妝間，各自找地方洗漱後，轉頭又繼續吩咐道︰“這些這些，都染上煙味了，送去干洗，再送批燻香好的禮服過來。”
在幾個姑娘離開後才緩緩松口氣，幾乎是小跑著跑遠後才有好奇的開始打探消息。
“這位是誰啊？好大的氣勢……”
悄悄在腰間還藏著香煙的姑娘躲在走廊盡頭吞雲吐霧，等會洗澡完之後就不能再踫了。
既然有空閑，跟大家八卦下也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你是新人，不認識也正常，那位就是上任負責人春姐，真正的暗夜女王。”
不少人只听說過春姐的傳奇故事，但是鮮少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在後期這幾年，她只負責高端接待，已經不會去教導這些新人了。
其中有個小姑娘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驚呼道︰“就這個模樣？也能行？”
今天是素顏出現的丁逢春幾乎暴露出所有短板，她臉色有些蠟黃，那是曾經晝夜顛倒，各種煙酒摧殘下留下的老毛病，眼角也染上歲月的痕跡，本來就不算多白淨的肌膚上還有零星的雀斑。
怎麼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女人，非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身姿妖嬈，倒是格外有韻味，是那種很難模仿的氣質。
“切，你懂個球，能在這里混出來的女人哪個是靠顏值，情商才是最重要的，懂得拿捏男人才是真本事，尤其是我們春姐，明明模樣不算這里最出挑的，但是人家就是有能耐將所有人的無理要求辦得你舒舒服服，任何客人都能心滿意足離開，能把全部人的喜怒哀樂，都玩弄在股掌中乖乖給她送錢！”
關于春姐的傳說實在太多了，曾經有客人故意刁難清高的姑娘，各種作踐。
只要春姐出現就能靠著三言兩語將人哄得喜笑顏開，此後再來也不會毛手毛腳找事，反倒成為優質客源。
都說春姐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大家都不清楚她到底是靠什麼手段能降服這些大佬，但是除了佩服之外，更想套近乎去偷師，但是任何人都做不到她這般嚴苛的生活，煎熬幾天後就主動放棄。
但是春姐卻能在這個位置上摸爬滾打十來年，在最後徹底站穩腳跟就甩手離開，毫無留戀。
盛大的告別宴，無數大佬送上各種香檳塔，幾乎擠滿所有場地，就連服務員都只能擠到走廊上站著，各種禮物輾轉送到她手上，全部婉拒，只接受心意，不需要大家一分錢的幫助。
那個時候春姐說她以後將成為普通人，不會再使用任何東西點綴她的新生，有些錢，她靠自己賺到手里，可以拿走，有些錢，她已經不再需要，告別就是告別，心意足矣！
“那她現在賺夠了？”
新人滿臉羨慕嫉妒的表情，讓身為老油條的姑娘不屑的吐出煙圈，看著它一點點消散在空中，忍不住冷笑出聲。
“那當然，人家現在早就洗干淨身份，賺正經錢去了，我要是有她這些手段也能順利上岸的。”
其實……
春姐手里沒有多少錢，這些老姐妹都清楚，她收入極高，為人又足夠節儉。
但是背後卻有一對趴在身上不斷吸血的母親與弟弟，還有不少因為遭受折磨留下心理陰影只能無奈離開的姐妹，遲遲無法融入新生活，都是春姐出錢出力救濟著。
甚至有哪個姐妹性差踏錯，急需用錢也是春姐幫忙墊付的。
有情有義的人，自然會想盡辦法償還，自然也有那種耍心機的賤婢，只會找春姐賣慘卻不肯還錢的。
可是春姐永遠都是如此坦蕩的接受各種結果，最終清白離開，不虧欠任何人絲毫恩情。
“好了，好了，你們別看戲了，趕緊按照春姐的吩咐去洗澡化妝，可千萬別耽誤開門營業的時間。”
有些不知感恩的家伙，永遠不配知道春姐有多好，將煙頭熄滅後，推著幾位新人離開。
此時還賴在丁逢春撒嬌的李雅不滿的嘟嘴，嬌嗔道︰“逢春，好歹給我留幾分薄面，怎麼連我也挨訓啊？”
看著眾人離開後，丁逢春才露出無奈中帶著幾分溺寵的笑容，點了點李雅的額頭。
“我看你就是膽肥了，這家店交到你手里，要是哄不住客人，業績下滑，你要怎麼辦？”
在這里只要能給大老板賺錢，你就算惹下天大的麻煩也有人會幫你頂著，只要你不能帶來利益，早晚會淪落成棄子。
之前丁逢春每天兢兢業業，不敢性差踏錯半分才創下這條街的輝煌時代，等這些店鋪各自交給不同人管理後，若是有差距，早晚會被追責的。
李雅心里清楚丁逢春是為她好，但是李雅卻毫不在意，一邊褪下沾染著各種氣味的禮服，一邊赤身躺在柔軟的沙發中，翹起修長白皙的美腿。
“怎麼辦？能怎麼辦就怎麼辦唄，反正我是爛命一條，這輩子也沒有機會上岸了，不如就爛在這里，死在這里算了。”
滿臉譏諷笑意下只有苦澀，她沒有勇氣離開，但是身為新任媽媽桑的李雅卻清楚，她沒有能力掌控一家店的運營，背後關系網實在太過龐大，她甚至連上資本牌桌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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