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很想咆哮。
自從來到這個古怪的世界，見到這個怪得不行的超人之後，他就一直有一種無力感，仿佛接下來會顛覆他的一切認知。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管是超人和蝙蝠俠是世界最佳拍檔還是克拉克覺得異世界的兩人也應該是好朋友，每一點都把蝙蝠俠創飛了。
他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了，再重申一遍，他一點也不想知道超人為什麼要說“你的超人”！
然而，蝙蝠俠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見克拉克毫不遲疑地伸手抓住了他的兩邊肩膀，猛地向上一提——
嗖！
超級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蝙蝠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站在一間單身公寓里面，而克拉克則背對著他，關上了窗戶。
蝙蝠俠︰“……”
剛才，他是被超人提著飛過來的吧？絕對是吧？
蝙蝠俠簡直不敢相信。之前剛過來的時候被超人抱著也就算了，現在居然……
這該死的沒有邊界感的外星人！
以及，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麼超人帶著蝙蝠俠飛會這麼順手！
克拉克關好窗戶之後，想了想，又拉上了窗簾，這才打開燈。
當屋子里亮起來的那一刻，蝙蝠俠發現，克拉克不知何時已經使用超級速度換上了一身居家服。
這個克拉克和他的那個世界的超人原本就在氣質上有微妙的區別，顯得更溫和一些。
而現在，當他的頭發自然散落下來，帶著那副老土的黑框眼鏡，穿著一身居家服，站在蝙蝠俠的面前時，他這才恍然發現，克拉克看上去竟然如此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男性。
他看上去實在太像一個普通人了，而不是蝙蝠俠忌憚，甚至想要毀滅的外星神明。
這個認知讓蝙蝠俠的心里泛起了絲絲痛苦的漣漪。
他察覺到自己內心的動搖，因為一旦他處心積慮，想要殺死的神明，其實只是一個和他身邊的每一個年輕人一樣努力生活的人類的話，那麼他之前的那些痛苦和仇恨所釀造的決心……豈不是成了笑話了嗎？
而且待在這個世界的每一秒，蝙蝠俠都越發開始懷疑這一點。
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夠在蝙蝠俠面前偽裝自己，他能看出來，克拉克現在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
而且他也想象不出來，擁有移山填海之力的超人為什麼要在異世界的普通人類面前偽裝自己呢？
蝙蝠俠內心掀起波瀾的時候，克拉克已經焦急地開口了。
“蝙蝠俠，請問你在來到這里之前正在做什麼？布魯斯如果是被換到你那邊去了的話，會有危險嗎？
布魯斯？！
蝙蝠俠剛才還有點痛苦和茫然的眼神陡然凌厲起來。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和超人到底是什麼關系？認識多久了？
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個蝙蝠俠也太沒有警惕心了！怎麼就讓超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蝙蝠俠所做的一切游走在法律邊緣，而且招惹了太多的瘋子。他竭力隱瞞的真實身份是他能夠維持平衡的最重要的防線。
按理來說，在杰森死後，他不會再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新的人了。
可是為什麼面前這個人會知道——該死，他甚至還是個外星人！
蝙蝠俠的腦子正在急速運轉。
他先是回答了克拉克最關心的問題︰“過來之前我已經結束夜巡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會有危險。
隨後，看到克拉克的臉色稍微放松了些，他冷不丁開口︰“佐德將軍來過地球了嗎？”
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試探這個宇宙與自己的世界到底有多少不同。
而假使這里的蝙蝠俠也目睹了黑零事件之中外星人的內斗給地球帶來的巨大傷害，怎麼可能會不防備超人呢？
“呃？”克拉克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感謝超級大腦，讓他在01秒的時間內就思考清楚了佐德將軍是誰，又用01秒思考了蝙蝠俠為什麼要問這個反派，最後01秒用來決定要不要說實話……
話說布魯斯的劇本里超人好像只在地球上活躍了一兩年來著？然後時隔30多年，最近一個月才剛復出，所以沒遇到過多少超級反派也很正常吧？
“沒有。”
蝙蝠俠眯了眯眼楮，冰冷的機械音越發低沉可怖。
“你沒有問佐德將軍是誰。你知道他，但你確實沒有見過他。”
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顯然已經做出了判斷，克拉克如何負隅頑抗都不會動搖的那種。
克拉克︰？！
他心里悚然一驚，因為今晚的計劃太過順利而升起的一點輕松已經徹底消失了。
好家伙，他該感慨蝙蝠俠不愧是dc的世界第一偵探嗎？只是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都快把底褲給漏出來了！
毫不夸張地說，這個異世界的蝙蝠俠給他敲了一記警鐘︰絕對不要在任何除了演員之外的人面前放松警惕！
說白了，他們能夠成功算計那個具有九級智慧的盧瑟，也不過是打了信息差而已，絕對不能大意！
這下完了，他在蝙蝠俠面前露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回頭等布魯斯回來了，他告訴對方之後絕對會被猛批的！
世界意識忍無可忍地擠進了他的腦子里。
【先不要管這些了！快點想辦法把這個蝙蝠俠給糊弄過去啊！要是在他面前露餡了，讓他猜到你是從油管解說視頻里了解的佐德將軍，我就只能把你踢出本世界了！】
【不是你怎麼知道我是從油管里知道佐德將軍的啊？算了我先給劇本打補丁！】
此時的克拉克還天真地以為這個蝙蝠俠就像當初的托馬斯一樣，很快就會離開的。
他只需要現在將人搪塞過去就行了，沒準他借口還沒說完人就走了呢，自然不用像上次布魯斯那樣臨場編出一套劇本。
他只是簡單思考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我是在孤獨堡壘檢索資料的時候看到佐德將軍這個名字的。”
“他似乎是我的母星氪星的將軍，只不過在氪星毀滅之前就因為犯下了叛國罪而被議會關進了幻影地帶——就是我父親喬•艾爾發現並開闢出來的特殊監獄。”
說這番話的時候，克拉克的藍眼楮一直平靜地注視著蝙蝠俠的眼楮，仿佛在無聲地鼓勵對方繼續問下去。仿佛不論對方問什麼，他都會盡自己所能給出真實的答案。
因為他是蝙蝠俠。
盡管不是第一次，但是蝙蝠俠還是被這個宇宙的超人對于蝙蝠俠的信任給震驚到了。
他剛才的話語太像質問了，他本來都做好了超人情緒失控眼楮變紅的準備。
結果萬萬沒想到，對方不僅堪稱平靜地回答他的問題，甚至看那架勢還恨不得將所有專有名詞都給他解釋一遍。
仿佛超人在蝙蝠俠面前毫無保留。
他的心頭涌上了些許復雜的情緒。
他從來沒有想過，除了阿福和盧修斯他們之外，還有人會信任蝙蝠俠至此。
蝙蝠俠不該再有多余的羈絆的。因為化身恐懼與黑夜的人勢必要與陽光割席，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世間一切美好的親密關系。
所以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與士兵，也不曾擁有愛人或者除了幾位老朋友之外的伙伴。
他本來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個了，但是此時此刻，面對克拉克那雙盛滿了真摯與信任的眼楮，他卻愕然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竟然泛起了一絲對這邊的蝙蝠俠的羨慕。
正陷入復雜情緒的蝙蝠俠不會知道，克拉克此刻心里想的是——
天吶我居然有機會給百特曼做科普嘿嘿嘿。
自從知道自己的布魯斯不會有危險之後，他就放松下來了。
反正世界意識很快就會把他的布魯斯撈回來的，自己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吸一吸異世界的推，簡直不要太棒！
世界意識︰無奈攤手jg
過了好幾秒，蝙蝠俠才再一次開口，只是雖然還是那個機械音，但是明顯語氣緩和了很多。
“你和蝙蝠俠是怎麼認識的？”
啊？我和布魯斯從小就認識啊。
我還想問你和你的超人是怎麼認識的呢，是游輪初遇還是盧瑟和小丑聯手？還是玩身份梗的n52？（注）
拜托，告訴我吧，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當然，克拉克只敢在心里發瘋，不敢真的說出來。
他剛想把布魯斯準備的劇本給復述一遍，就听蝙蝠俠冷不丁道︰“最好別想騙我說你們今天才認識。我已經看過今晚的一些報道了，你們的配合相當完美，更像是早就設好了套等著盧瑟，而不是臨時起意的聯手。”
克拉克︰“……”
他在心里瘋狂敲世界意識。
【糟了，他識破我們的劇本了！這下該怎麼辦啊？】
【那是因為你們本來也沒裝得很認真好嗎？】 無情地吐槽了一句，然後提出建議。
【沒辦法，只能給劇本打補丁了，改成你們早就秘密認識私下聯系了吧。反正我們的盧瑟也差不多猜到你們暗度陳倉了，本來就該改設定了。以後記得都照這個人設演。】
克拉克幾乎要抓狂了。
不是，怎麼又要改劇本了？人設改來改去的，萬一他以後記串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