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
“青雀服飾。”
左舒提著個小包，踏進來瞥了一眼青雀的規模，便微微皺眉。
蔣聰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推著大行李箱，也在東張西望。
他倆參觀的品牌方不少，許多都有自己的工廠，公司也大多看著比青雀寬闊，裝修的更為高端大氣。
比起那些公司，青雀確實算很小了。
“蔣聰！”
“真是蔣聰啊！”
以江澤為首的青雀員工，頓時歡呼著迎來，將兩人的行李箱和小包擺放好，就要去辦公室叫喚華鴻姍和魏霖。
兩人也聞訊而來。
“聰哥。”
魏霖上前一步，隨手遞了一瓶水過去，指著華鴻姍的辦公室對左舒說︰“舒舒姐，你和我們華總先談？”
左舒正有此意，立即答應下來，隨著華鴻姍去了她的辦公室。
魏霖則拉著蔣聰，來到一處玻璃窗前，道︰“聰哥，待會我們也一起吃個午飯？”
蔣聰笑了笑，道︰“魏霖，我正打算和你說，一會兒中飯我來請。”
他並不知道昨晚是錢慧買的單，他的性格一向如此，對朋友從來都是有來有往的。
人家請他吃頓飯，他怎麼都要找時間回請一下。
他沒有把魏霖視為一個合作方對待。
昨天兩人相談甚歡，他想著下午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魏霖，便準備請一頓午飯。
魏霖反倒一臉詫異。
像蔣聰般的頂流健身網紅，有的是人請他吃飯，昨天還是錢慧買的單，他其實啥也沒有付出。
蔣聰一見面，就說要請他吃午飯，讓魏霖有點不適應。
兩人談話時，一群青雀員工遠遠注視著，卻沒有人敢上前攀談。
“聰哥。”
看著窗外的景色，魏霖猶豫了一下，道︰“我昨晚看過你的所有作品，注意到你代言健身補劑一事，出了點問題。”
事實上，蔣聰還在力刻健身參加活動時，他就把蔣聰的視頻翻過了。
“嗯，舒舒選的一家補劑商，產品被證實是假貨。”
蔣聰沒有隱瞞的意思，苦笑道︰“賠了我倆不少錢。前幾年我還沒有出名，我倆賺的並不多，買了房買了車後，剩下的幾乎全都賠進去了。”
“也是因為這件事，舒舒現在很謹慎，不敢輕易和陌生的品牌方合作。”
“魏霖，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她也不讓我插手，還請你見諒。”
蔣聰有點不好意思。
昨晚上，還有過來的路上，左舒就在反復叮囑他，讓他不要因為和魏霖投緣說太多事。
而且還嚴厲警告他，合作的事都由左舒來談。
他點頭答應了，左舒才同意來一趟青雀，不然兩人來都不會來。
“聰哥，你真假一賠十了？”
魏霖在意的是這個事。
他了解了一下，網紅博主所兜售的商品在出了問題後，大多采取假一賠三的方式，有的人只是退款賠一。
就連假一賠三，都甚少有人能做到，更何況假一賠十了。
“要不是賠了十倍，我倆也沒現在這麼慘。”
蔣聰憨笑一聲，坦誠說道︰“舒舒不想賠那麼多，舍不得把前兩年賺的錢全都拿出來，說賠個三倍就頂天了。”
“為了這個，我和她第一次大吵了一頓，最後逼著她同意了。”
“她不太高興，我也哄了她好久。”
“魏霖，我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我知道沖著我購買補劑的粉絲，很多人都沒啥錢。他們因為我上當受騙了，我也承諾了假一賠十，怎麼可以去反悔？”
“賠十倍又怎樣？我蔣聰還年輕，又不是過幾年就要死了，賠就賠唄！”
蔣聰情緒激蕩地說。
魏霖輕輕點頭，道︰“聰哥，我就是因為這個，才非要找你合作的！”
隨著和蔣聰的接觸，他對這個憨憨的肌肉男大生好感，他覺得那枚好感果實或許對他自己也有效果。
在互聯網上，能夠如蔣聰般兌現承諾的博主，屈指可數！
幾年的收入，因為一次意外事件付之一炬，蔣聰難道當真不心疼？
被廠家坑過的博主不少，但敢于如蔣聰般全部承擔下來，沒有愧對粉絲的，魏霖找了半天也沒找出第二個來。
這樣的人，理當得到粉絲的信賴，理當有更好的發展！
他相信經過這次事件，蔣聰的粉絲不僅不會舍棄他，以後只會更信任他，買他代言的所有產品都會放心。
“賺錢是賺錢，良心不能丟的。”蔣聰認真道。
魏霖深以為然。
他暗自決定，不論華鴻姍和左舒怎麼談的，他都要和蔣聰這樣的人達成合作。
——他要帶著蔣聰這樣的人一起賺錢。
……
辦公室中。
“一年的代言費五十萬？”
“每一條插播的廣告，十五秒時間，要額外收取六萬？青雀的服飾，每一件商品的銷售額，你們再抽取40%？”
“左小姐，這也太貴了吧？”
華鴻姍陰沉著臉，感覺左舒是獅子大開口，有點不切實際了。
青雀沒有找真正的代言者，合作的幾個網紅一條廣告費用，也就幾千到一萬不等，抽成最多不超過商品售價的25%。
蔣聰確實是健身頂流，也是她非常渴望的合作方，但她還是覺得不值當。
“你們青雀……”
沒有蔣聰在的時候，左舒神色嚴峻，充滿了一種壓迫力，淡然道︰“青雀沒一點影響力，即使有蔣聰代言也很難打開市場。我們前陣子還出了點事，我現在挑選合作方很謹慎，說實話我對你們青雀不放心。”
左舒這趟肯過來，全然是因為蔣聰想來。
她看了一眼青雀的規模，昨晚上網又特意查了查，在心里就已經否決青雀了。
幾個尋求合作的健身服飾品牌，各個都比青雀的名頭響亮，之前合作的那個還有自己的工廠，不用擔心出事後會跑路。
青雀租了一間寫字樓，弄了十幾個員工，還沒自己的工廠，很符合隨時跑路的特征。
她很怕重蹈覆轍，一開始就不太樂意，給出的條件自然苛刻。
“瞧不上我們……”
華鴻姍眉頭緊皺。
“華總，你考慮一下，決定了我們線上聯系。”左舒沒有逗留的意思，說完自己的條件後，就急匆匆地要走。
華鴻姍心情也不痛快，可還是起身相送。
……
十點一刻。
左舒和華鴻姍僅僅談了一刻鐘。
一看到華鴻姍黑著臉，一臉不情願的出來相送，魏霖就知道她恐怕沒談妥。
“舒舒姐，走！”
魏霖直接拉著蔣聰到了門口，主動幫左舒擰起小包，笑著說︰“生意不成仁義在，飯還是要吃的。”
左舒瞧他也不順眼，可蔣聰樂呵呵的，已經推著大行李箱開始動了，她也只好跟上。
“魏霖，我其實還不餓呢。早上我倆起得遲，快九點才吃完飯。”
蔣聰是直性子，有啥就說啥。
“那待會再吃飯，我帶你倆去個地方。”
來到電梯間，魏霖按了個負一，笑著說︰“舒舒姐，你其實還不算了解我們青雀。實不相瞞，青雀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華鴻姍是生意場上的雛，稚嫩的很，他可不是。
他一眼就看出左舒在擔心什麼，電梯下樓時方才說道︰“青雀有自己的工廠，比你們所想的都要大。合作我們先不說，我領你倆去看看？”
“我們下午有飛機要趕，恐怕沒那麼多時間。”左舒婉拒。
“放心，不會耽擱你們太久，我回頭親自送你們去機場。聰哥，工廠離的並不遠，參觀一下正好吃飯，你意下如何？”見左舒不同意，魏霖便去征求蔣聰的意見。
“行啊，反正現在也沒事做。”蔣聰爽快答應。
左舒瞪了他一眼，暗暗氣惱，感覺純屬浪費時間。
不多時，電梯來到了負一停車場。
一輛嶄新的黑色庫里南，就停靠在這台電梯前。
不少在德新大廈工作的白領，和這台車保持著一定距離，生怕不小心踫觸到。
此刻，他們或是在竊竊私語，或是在舉著手機拍照。
左舒和蔣聰兩人，也好奇地盯著這輛車看。
他們已經賺到過錢了，對豪車自然是有認識的，馬上就判斷出這輛車非同一般。
另外，還有閑人不斷地向他們普及知識。
“落地至少七百多萬！我說的是至少！勞斯勞斯有選配，隨便選一選，價格都可能超過八百萬！”
“在我們臨江市，庫里南好像也沒幾輛吧？誰的車啊？”
“這車豪無人性啊！”
旁邊的人議論紛紛。
魏霖燦然一笑，感受到了有錢人的優越感，他走過去就把後備箱打開了，對蔣聰道︰“聰哥，先把行李箱放進去。”
“魏霖，你的車？”
蔣聰愕然。
“嗯。”魏霖又打開後面的車門，將左舒的小包丟進去，道︰“舒舒姐，你先上車。”
左舒看著他，眼神漸漸發生了變化，不再顯得那麼的不情願。
沉默了幾秒，她依言來到了後排坐下，問出了和蔣聰同樣的問題︰“魏總，你的車？”
魏霖不說話。
他來到主駕駛坐下，翻出自己的駕駛證和庫里南的行駛證，將其一並遞了過去。
左舒也沒見外，接過後仔細去看，還以駕駛證上的人像照片，和魏霖的臉進行了對照。
“真的是他！”
左舒震驚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