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二十，力刻健身門前停車場。
“今天怎麼這麼多車？”
魏霖繞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在犄角旮旯找到停車位。
步行百米，剛到健身房門口，他就看到一個巨大的廣告牌。
“蔣聰見面會？什麼玩意？”
廣告牌上，是一個渾身涂滿了油彩，穿著一條小褲衩的肌肉猛男。
“老弟，你來了啊？”
光頭大哥正在門口抽煙，見魏霖走近，馬上遞上一支華子，道︰“今天健身房搞活動，咱倆鍛煉估計都要受影響。”
“謝謝老哥，煙我戒了。”
魏霖沒有接。
他在門口瞄了一眼室內，發現里頭聚集了不少肌肉大漢，還有許多生面孔從未見過，似乎並不是力刻健身的會員。
以往，小教練賀婧萱都會在門口提前等候，今天卻沒看到人影。
“蔣聰很出名？”
魏霖奇道。
“算是國內的健身頂流了，老板請他來，應該花了不少錢。”金昌宏叼著煙，為他普及知識︰“蔣聰參加過老美的奧賽，拿過比較好的名次，抖音有六百多萬粉絲。只要是玩健身的，沒有誰不認識他的。”
魏霖頓時來了興趣。
他打開抖音查了一下，先看了看蔣聰的個人櫥窗，發現什麼玩意都賣。
蛋白粉，肌酸，氮泵，支鏈氨基酸這樣的健身補劑，訓練用的腰帶、助力帶、護膝、綁肘，還有運動背心、運動短褲。
除此之外，蔣聰還賣訓練課程，開設線下的培訓班。
蔣聰發布的視頻，涉及到個人生活，訓練技巧的講解，和一些補劑的使用方法。
置頂的幾條視頻，則是他在國內外大賽的成績展示，還有他手捧獎杯的圖片。
其視頻點贊量高的有幾十萬之多，差一點的也有數萬，評論、收藏、轉發也很多，不像是買來的僵尸粉。
魏霖有心去做針對健身人群的運動品牌，自然想好好了解一番，就仔細翻看起來。
“不好意思魏哥。”
賀婧萱鼻翼有著晶瑩汗珠，氣喘吁吁地趕來，解釋道︰“蔣聰在里頭，我剛剛在幫忙挪動器械，掛他的橫幅。”
魏霖笑了笑︰“沒事。”
和光頭大哥揮揮手，他便和小教練進入其中，注意到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播放的都是蔣聰參賽時的畫面。
健身房兩側的牆壁上，也掛著蔣聰的介紹橫幅。
何峰等教練，將本來擺滿器械的一大片區域清理了出來，放上了桌台準備用作簽名區。
二樓，有氧區。
蔣聰穿著帽衫，帶著耳機在跑步機坡度走。
時不時地，有臨江市各個區域的健身愛好人群，想要沖過來找他合照。
“簽名環節在八點之後，還請不要打攪。”
一個瘦瘦小小的女人，站在蔣聰旁邊，一看到有人過來合照要簽名，便客氣而又冷淡地勸阻。
“排場還挺大的啊，搞的真像明星一樣。”
魏霖站在二樓更衣室門前，眼見那女人勸退了一個個上前者，不由好奇地打量著蔣聰。
帽衫上的帽子，被蔣聰戴了起來，他沒玩手機也沒看視頻，就“哼哧哼哧”地做著有氧。
前來尋求合照和簽名的人，他似乎渾然不知，只是專注于自己的運動。
“不知道脾氣如何。”
魏霖鑽入更衣室，換了一套訓練服，又留意了一下蔣聰的社交賬號。
微博和抖音、小紅書賬號的內容，幾乎都是一致的，視頻中的蔣聰能說會道，夸夸而談的架勢倒也可圈可點。
但，以魏霖的專業眼光，瞬間判斷出蔣潮只是按部就班地，依照策劃給出的內容，或是背誦或是在演。
魏霖灑然一笑，出了更衣室後，就徑直朝蔣聰走去。
“魏哥，合照簽名的話，要稍等一會兒。”
賀婧萱輕聲制止，小聲解釋︰“蔣聰其實沒啥脾氣，都是他老婆在趕人。”
“我听說，他所有的拍攝視頻，都是他老婆在弄。連他視頻中的表情，包括動作，都是他老婆的主意。”
“魏哥！你別去啊，被拒絕了挺丟人的！”
賀婧萱抬高聲音。
幾個已被拒絕的健身愛好者，霸佔著蔣聰旁邊的有氧器械，見又有人不識趣地過來，都是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你好。”
魏霖來到蔣聰老婆身前，露齒一笑。
“要我說多少次？簽名和合照環節，是在活動結束之後！”
左舒不悅地說道。
“我不是要和蔣聰拍照簽名，我是找你。”魏霖站在跑步機後面，看著這位瘦瘦小小的女人，說道︰“我是做健身服飾的，想看看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一听是正事，左舒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瞬間消失的干干淨淨。
蔣聰代言了不少健身用品，服飾也在其中。
目前的那個服飾品牌，合同正好截止到今天，因為明天就是陽歷的新年了。
她已接觸了幾個新的服飾品牌，老的那個品牌也在談後續該如何合作，只是目前雙方還沒有達成一致。
她自然不會介意，有新的服飾品牌尋上門，這也能讓她有更多的選擇。
“你們的品牌叫什麼？”
左舒詢問。
魏霖笑道︰“青雀。”
“加個微信吧，回頭我們再聊。”左舒主動和魏霖加了微信，準備先了解一下看看。
“方便和蔣聰合個照嗎？”
微信加上後魏霖便問。
“當然。”
左舒爽快答應下來，上前拍了拍蔣聰寬闊的後背，道︰“阿聰，下來拍個照。”
“哦。”
蔣聰將套頭耳機拿下，機械化般地轉身，和魏霖站在一起，臉上擠出公式化的假笑，還豎了一個大拇指。
“我微信發給你。”
左舒拍了幾張照片，隨手發給了魏霖。
魏霖也不多說什麼，扭頭就去找賀婧萱了。
“她怎麼同意了？那女人的脾氣比較大，別人過去要合照都被拒絕了，你怎麼就可以？”小教練嘖嘖稱奇。
旁邊有氧器械上，一眾準備看魏霖笑話的家伙，也各個目露驚異。
魏霖淡然一笑︰“因為他們兩口子需要我。”
……
青雀服飾。
“叮鈴！”
華鴻姍的手機，傳來了微信來消息的聲音。
打開一看，她發現是剛留了微信不久的魏霖，忽然發了一張圖片給她。
“蔣聰！”
華鴻姍一怔。
她是做健身服飾的，自然知道蔣聰是國內的健身網紅，而且還是頂流。
蔣聰做活動，一場8萬塊的價格她都是知道的。
之所以沒有前往觀看，是因為蔣聰的名氣太大了，代言費和廣告費都很高，她的青雀壓根承擔不起。
青雀簽的幾個網紅，粉絲只有幾十萬，價格便宜。
但也沒太大的效果。
如果她手上資金充裕，青雀的銷量能起來，她才敢去找蔣聰，投上一大筆錢試試。
奈何她囊中羞澀，青雀暫時也沒什麼品牌影響力，現在找上蔣聰必然很被動，會被對方拿著刀狂宰一番。
“魏總，你認識蔣聰？”
華鴻姍回訊。
“不認識，但我以咱們青雀的名義，和蔣聰的老婆接觸了。我打算問問蔣聰的價碼，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魏霖回道。
華鴻姍一呆。
咱們青雀？我啥時候答應跟你合作了？
蔣聰什麼價碼，你可能不清楚，我大致是有數的。
我倒是也想合作，可我沒錢啊！
華鴻姍暗中腹誹了幾句，回道︰“蔣聰挺貴的。”
“我知道。”魏霖迅速回應，仿佛掐準了她的難處，道︰“咱們青雀暫時沒錢，不過如果有了我的加入，那就沒問題了。”
華鴻姍深吸一口氣，回復︰“魏總，我沒有同意和你合作！”
“不同意，我就搞一個紅雀，黑雀或者朱雀。我會高價挖你的人，把你公司的人才搬空，讓你成為一個光桿司令。”魏霖道。
華鴻姍臉頰微微抽搐，有一種踩了狗屎的感覺。
她招誰惹誰了？
明明和魏霖沒有任何過節，這家伙上來就要吞下她的公司，不同意就自己去做，還要高價挖她的班底和她對著干？
她自知她開的工資不算高，眼下經營處在困難期，而員工同樣也都清楚。
如果魏霖真打算高價來挖，她不知道她能留下多少人。
“二叔說的人品，就是這樣的？”
華鴻姍越想越氣，但不敢亂回消息，而是壓著脾氣說︰“魏總，你我無冤無仇，不帶這樣的吧？”
“要麼合作一起搞，要麼我就自己搞。臨江市沒有多少這方面的人才，你公司里的那些人，我會全部以高價來挖。”魏霖回復。
既然決定了要做這一行，他現在又資金雄厚，自己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青雀挖人。
他也不屑于暗地里操作，索性直接光明正大地告知華鴻姍，他接下來要做的動作。
“魏總，容我考慮考慮如何？”
華鴻姍唉聲嘆息。
“晚上，遲點我約蔣聰見面吃飯，你要不要一起來？”魏霖詢問。
“他能去？”華鴻姍問。
“我打著你青雀的名義，他應該會同意。”魏霖還發了一個笑臉過來。
看著那張笑臉表情，華鴻姍一點都笑不出來，反而想哭。
就是見面了又能怎樣？
她青雀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拿什麼去簽蔣聰談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