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力刻健身。
賀婧萱將私教大姐送到門口，終于閑下來松了一口氣，在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下。
“小賀，下面沒課了嗎？”
“從上午八點開始，你今天好像上了六七節課吧？”
“晚上是不是還有課？”
“小賀，你忙不過來的話，哥哥可以幫你分擔一些的。”
幾個抽煙的男教練，見她坐下來，善意地調侃道。
賀婧萱嘴角逸出淺笑，滿臉的疲憊，心中卻感到充實無比，道︰“五點半後，還有四節課要上呢。”
“一天十來節課，你吃得消嗎？”洪彪問。
賀婧萱認真回答︰“總比以前閑得慌好。”
“那倒也是。”
大家輕輕點頭。
夕陽下，小教練未施粉黛，也未被後天雕琢過的那張臉，透著對未來的憧憬，出神地望著門口的停車場。
前來鍛煉的會員們，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她那張臉，還有她那維度夸張的美臀，和豐滿健美的長腿上。
“小賀，魏總今天也不來嗎？”
虞小柔從里頭走出來，在她身旁一屁股坐下，緊了緊胸襟處的羽絨服。
健身房里頭是開空調的，一點不冷，可戶外還是涼颼颼的。
內部穿著運動bra的她，先前露出一小截飽滿胸肉，在里頭出沒時，很是吸引男人眼球，等到外面自然就冷了。
她對賀婧萱是心存感激的。
最近幾天賀婧萱忙不過來時，會將約課時間重迭的會員，分幾個交給她來帶課，她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好幾天沒來了。”
賀婧萱輕咬著唇角，猶豫了一下，說道︰“小柔姐，他幫了我那麼大的忙，你說我要不要表示表示？”
幾天下來，辦卡加上買私教的，一起為她貢獻了四十多萬的業績。
業績上，她目前一騎絕塵，妥妥的當月銷冠。
她早已計算過，即便不算課時費，單靠業績的提點，她這月都有好幾萬的收入。
房租不愁了，蛋白粉買了，還是大牌的。
她甚至還咬了咬牙，為自己提前購置了一套幾百塊的護膚品，準備等下月工資到了再將花唄的欠款還了。
對魏霖，她自然滿心感激。
也因如此，不論魏霖有沒有約課，她都將四點半騰了出來，不給任何私教會員上課。
這麼做就是為了保證，魏霖任何時候前來上課，她這邊都是有時間的。
“表示啥？以身相許？”
風騷小少婦輕笑一聲，瞥了一眼她那蓋住了整個凳子的蜜桃臀，道︰“魏總人仗義，對你又是真的好，你干脆就從了他吧？”
“小柔姐，和你說正經的呢！”
賀婧萱氣惱道。
這幾天，不止虞小柔，就連教練部主管何峰，也時而拿這話來調侃她，每每令她羞赧到臉紅心跳。
“我說的就是正經話。”虞小柔一本正經，輕聲道︰“干一輩子的教練又能怎樣？小賀，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對我們好，值得我們托付終身的男人。”
“你看看我，還有趙婕，我倆做了好幾年教練了，又能怎樣呢？”
“在你沒來前，有幾個長的還不錯的女教練，就和她們的私教會員修成正果了，人家早就不干這行了，都在家相夫教子了。”
“小賀，你現在還年輕，比她們更加漂亮，你是有機會的。”
“而我……”
虞小柔黯然神傷。
她離過一次婚，年齡已經不小了。
自知自己的長相其實也沒太大優勢，全靠妝容來修飾，身邊還帶著一個小拖油瓶。
她也接觸過幾個對她有意的會員，關系發展了一段時間，最終都不了了之。
這讓她漸漸認清了現實。
賀婧萱不一樣，比她年輕漂亮，身材也更好，最重要的是沒有婚姻史，是有可能找到一個靠譜好男人的。
“趙婕，怎麼沒有能？”賀婧萱小聲問。
“她？”虞小柔一臉譏笑，“那些有錢的私教會員又不是傻子。她到處招蜂引蝶，名聲不太好，花點小錢和她玩玩的多，誰會願意把她娶回家啊？”
賀婧萱訝然。
也在這時，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打開一看，賀婧萱輕輕吸了一口氣，道︰“魏大哥要來鍛煉了。”
“小賀，其它的表示不需要，請他吃個飯是應該的。”虞小柔輕笑著，繼續說︰“你要是覺得兩人太過曖昧，也可以叫上我一道。”
……
四點四十，魏霖驅車抵達。
這次他遲到了十分鐘。
他本就打算這兩天抽空來鍛煉的，只是下午和周蓉有約，他估摸不準談完後的時間，所以才沒提前約課。
沒想到，臨時性的約課，小賀這邊恰巧有時間。
提了一個黑塑料袋，他在門口看到賀婧萱的第一眼，便問道︰“金大哥來了嗎？”
“金昌宏啊？他在你之前一刻鐘到，應該已經熱身結束，開始練起來了。”
虞小柔很注意觀察人，比賀婧萱先一步回答，笑盈盈地說︰“魏總，小安總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和他約課，他總說沒時間。”
“他是真的忙。”
魏霖隨口答了一句，闊步進入健身房。
一肚子感激話，一句沒來得及說的小賀教練，趕緊跟了進去。
內部，人聲嘈雜，啞鈴重重砸地的動靜極大。
“不上大重量，肌肉是長不起來的。”
光頭大哥穩穩放下一對50公斤的啞鈴，臉不紅氣不喘。
他松了松纏綁的護腕，對旁邊幾個一臉敬佩的小青年說道︰“力刻的啞鈴還是太輕了，50公斤是它的極限，但並不是我的極限。”
“正常情況下，我會以70公斤的啞鈴做組，可惜這里沒有。”
話罷，光頭大哥擰起一個大運動水壺，又向幾人普及知識︰“你們可以搞點肌酸吃吃，蛋白粉那玩意其實沒啥大用。正常飲食多吃點肉，蛋白質就夠用了，肌酸反而很難通過肉類補滿。”
幾個小青年，虛心受教，已打開手機準備挑選性價比較高的肌酸了。
他們囊中羞澀，沒有錢購買私教，很多動作做的不標準。
可旁邊的光頭大哥，看到他們動作有問題時，都會熱心指導一番，還會給他們輔助一兩個，讓他們受益匪淺。
在健身房中，大哥練的比很多教練好，只要誠心夸他幾句，他能給你無私指導半天。
他是普通會員心目中的老大哥，也是教練們眼中的毒瘤。
畢竟，教練們都想將更多的普通會員發展成私教會員，一個健身房要是多出幾個如金昌宏般的熱心老大哥，他們的私教業務就很難開展了。
“金大哥！”魏霖提著黑塑料袋而來，臉上堆滿了笑容，問道︰“今天練啥？”
“今天練胸，剛做了兩組啞鈴推胸。”金昌宏上上下下地，盯著魏霖看了幾眼，突然道︰“還能練？”
“能練！”
魏霖將手中的塑料袋，放在他的大運動水壺旁，笑著說︰“自己廠里的帽子，送一頂給你戴戴。”
金昌宏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應該的。”
魏霖直接前往二樓更衣。
“魏總剛來力刻健身的時候，比你們的表現還差。也就兩個多月的時間，臥推極限已經破百。”等他走後，光頭大哥對一群小年輕說道︰“好好練，只要肯吃苦琢磨，臥推過100公斤並不難。”
說話時，他將黑塑料袋里頭的“逆魔”帽子，隨手拿了出來。
“靠！”
金昌宏突然瞪大眼。
帽子下方，擺著一個綠色的木盒子，盒子下方的中間區域，則是一個金色的皇冠標志。
光頭大哥趕緊又將手中帽子放了進去，想都沒有多想，提著塑料袋就朝魏霖追了過去。
“魏總！”
金昌宏在樓梯處叫住了魏霖。
“金大哥。”
魏霖停下來，見賀婧萱也在下面看著他，于是小聲道︰“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沒金大哥你提醒我，周六在森林公園我就栽了。東西請一定收下，不要跟我客氣。”
金昌宏表情嚴肅︰“不行，太貴重了！”
“貴重？比得過我重傷？”魏霖笑了笑，認真說道︰“金大哥，就當咱們交給朋友。以後呢，大家多親近親近，真的不要跟我客氣了。”
他徑直上了樓。
金昌宏看著他的背影，愣了好一會兒，直接穿著小背心就出了力刻健身，來到他那輛有些年頭的路虎發現中。
拿走帽子，將綠盒子弄出來，他看到了一塊勞力士剛表。
保卡也在里頭。
大哥自然是懂表的，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這塊表叫黑水鬼，價值八九萬。
他急著來車里，就是怕這塊表放在健身房的儲物櫃不安全，此刻看著手中的黑水鬼，大哥既愛不釋手，心里又有點忐忑。
那天發生的事，他後面也通過關系打听過，越是深入了解越是吃驚。
在力刻健身平常客客氣氣，一口一個“老哥”喊他的魏霖，當天竟然沖出了會所，干倒了錢源豪的三個小兄弟。
包括錢源豪在內，所有人一個未能跑得掉，皆被押送上了警車。
這里頭涉及到的幾個人，他都隱隱听說過。
私人會所屬于富龍醫療的趙富龍，幫魏霖動手的還有臨江市早年的大混子洪默，而洪默則是馬雲貴的司機。
馬雲貴和趙富龍，一向私交好，兩人當時都在會所中。
還有一個動手者，听說是臨江市最大地產開發商的司機，那位開發商乃是傳說中的一位女強人。
趙富龍，馬雲貴，都是他只能仰望的人物。
那位同樣如此。
金昌宏沒有想到，在健身房行事低調，一向客客氣氣的魏霖，不僅如此有血性，竟然還認識那麼多讓他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牛逼啊！”
“不止是那玩意，別的方面也一樣牛逼！”
光頭大哥將黑水鬼戴上手，搖頭晃腦地感慨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