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夢笙踏著夕陽回來,又看到了門口的姜湛明。
姜湛明听到聲音,抬頭看過來,見到阮夢笙的那一刻,他眼楮一亮,大步向她走來。
“恩人,你有什麼想吃的菜嗎?我等會去買菜,幫你買回來!”
阮夢笙細想了下,家里確實沒有菜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忘記買菜。
畢竟曾經在阮家吃穿不愁,像自己做飯還要記得買菜這種事,她還在適應。
阮夢笙沒有麻煩別人的習慣,她直接拒絕。
“謝謝,但是不用了,超市離這里很近,我自己去買就可以。”
姜湛明趕在她轉身離開前,來到她身側,還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結伴理由。
“我身強體壯,能幫恩人你拎菜!這也算是報答恩人你了!”
阮夢笙莫名有種被纏上的感覺。
她有點後悔,早知道昨天就讓他把恩報了,省得他今天又拿來當借口!
阮夢笙這個被報恩的人,懷著“早點報完恩早點結束”的想法,沒有再拒絕他。
——
阮夢笙想讓姜湛明不要再來找她了,而姜湛明憑借著厚臉皮,裝作看不懂她的這個心思。
又一天,姜湛明又又來了,這次他帶來的是居委會的通知。
“恩人,樓下的鄭姐說,小區現在允許養寵物了!你想養寵物嗎?”
阮夢笙對狗毛過敏,而且她中午不回家,沒時間照顧寵物,便搖了搖頭。
再一天,姜湛明來和她分享新的菜譜。
“恩人,上次我看你買了土豆,我知道幾種土豆的好吃做法!給你寫下來了!”
“恩人,你別不好意思收,這就是順手的事!而且就一張菜譜,算不上什麼貴重東西!”
話都讓他說了,阮夢笙只能收了。
兩人就維持著這種特殊的相處模式,每到傍晚的下班時間,阮夢笙總能在家門口看到他。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過了十來天,某天,小區的居委會通知大家停電,讓大家提前做好晚飯。
阮夢笙那天加班,等她回來的時候,家里黑黝黝的,根本沒法洗菜切菜。
“叮咚~”門鈴聲響起。
阮夢笙過去開門,看到了拿著手電筒的姜湛明,他一看到她,就熱情開口。
“恩人,你是不是剛回來?還沒做晚飯吧?正好我吃完飯了,可以過來幫你!”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電筒,表示可以幫忙照明。
阮夢笙記得家里還有一些面條,她本來想煮一碗簡單的水煮面,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但是眼下有了炒菜的條件,她就不想委屈自己的胃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阮夢笙能感受到他沒有惡意,才同意他的提議。
她面上稍帶了些感激,側身請他進來,“麻煩你了。”
“客氣什麼!”姜湛明大踏步進門,目不斜視地走向廚房,主動拿起圍裙戴上。
他動作麻利,等阮夢笙反應過來,他連圍裙的帶子都系好了。
察覺到女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姜湛明望向她,解釋道,
“你忙了一天了,晚飯還是讓我來做吧!正好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阮夢笙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這種話有點像丈夫對妻子說的。
她這樣想著,手里就被塞了手電筒,她抬頭,對上姜湛明含笑的雙眸。
“恩人,你要是過意不去,就幫我拿著燈吧!”
任務內容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阮夢笙眼看著他動作利索地洗菜擇菜,再拒絕也來不及了。
半個小時後,一碗熱騰騰的雜燴面出鍋了。
里面放了四種蔬菜和瘦肉,還有各種佐料,聞起來比飯店里的飯菜都要香。
姜湛明端出面條,放在了餐廳的飯桌上,又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隨即,他介紹了下這道菜。
“這是我爺為了追求我奶,特意學的一道面!”
“我爺的師父說,如果想表達愛意,可以在面條下面,放一個心形的雞蛋!”
“後來我奶改良了這種面的做法,讓各種菜在保持原有風味的同時,又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恩人,你快嘗嘗,看合不合你胃口!”
阮夢笙听到他的話,心里咯 一聲,她坐下後,拿起筷子輕輕撥了下面條。
在看到那個圓圓的煎蛋時,她橫看豎看,確定沒有一個角度是心形後,松了口氣。
阮夢笙嘗了口面條,確實如他所說,而且面條很入味,一點也不輸五星級廚師做的面。
姜湛明在她對面坐下來,目光炯炯地望著她,等著她的答復。
阮夢笙忽略不了他那火熱的視線,她吃了兩口後便停下,對他道,“很好吃。”
這三個字的評價,讓姜湛明十分滿足。
他解下圍裙,留下手電筒,打算離開,只是在離開前,他特意叮囑了幾句。
“恩人,最近小區附近不太安生,你晚上盡量早點回來!”
阮夢笙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提醒,“謝謝,我知道了。”
黑暗的密閉空間中,孤男寡女對女性來說很沒有安全感,姜湛明確定她听進去了,就沒有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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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阮夢笙按時下班回來,卻沒有看到門口的人。
她心緒不寧地打開家門,卻遲遲沒有進去,而是產生了去找他的沖動。
或者說,她擔心他又被那些人毆打,只想知道他現在是否安全。
阮夢笙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1807的門口。
她敲了敲門,在等待的幾秒鐘里,她仿佛度過了好幾分鐘,腦子里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她清晰地意識到,她被姜湛明溫水煮青蛙了。
這人一點點入侵她的生活,讓她以為自己的生活還在維持平靜,實際上早就因為他的存在,而變成了另一種局面!
“恩人!”
就在阮夢笙思考沒人開門的情況下,她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驀地听到了走廊盡頭傳來的聲音。
姜湛明穿著黑色衛衣和長褲,動作略微緩慢地走過來,他的唇泛白,臉色也不太好看。
只是他面對阮夢笙,依舊拿出最好的精神,笑著和她說話。
“恩人,你等久了吧!我去忙了點事,現在沒事了!”
阮夢笙聞到了些許血腥味。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後,發現他的肩膀和後背上有凸起的部分,像是包扎的繃帶。
阮夢笙的語氣里,有她未曾發覺的急切,“你受傷了?”
“小傷!”姜湛明說得很輕松,緊接著他轉移話題。
“恩人,你能幫我煮一碗小米粥嗎?好久沒喝了,有點想念那個滋味了!”
阮夢笙知道,他現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便沒有再說什麼,撂下一句“等著”,就轉身回了家。
五十分鐘過去,阮夢笙端著熬好的小米粥,來到了姜湛明的家里。
他的家里很簡單,簡單到只剩下沙發、茶幾這樣的家具,像相冊、壁畫這些裝飾品,一樣都沒有。
姜湛明關上家門,接過她手里的那碗粥,他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沙發。
“恩人,隨便坐!就當自己家一樣,別客氣!”
阮夢笙第一次來他的家里,有點放不開,在沙發靠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姜湛明端著那碗粥,正要喝的時候,被阮夢笙喊住了。
阮夢笙不知怎地,想到了兩人剛認識的那個傍晚。
他想要給她做飯,她怕他不懷好意,就沒有答應。
此刻,她看他沒有一點防備的樣子,問道,“你不怕我給你下毒嗎?”
姜湛明聞言,笑了笑,果斷喝完了那碗粥。
他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說出他的想法。
“這是法治社會,你我無冤無仇,沒必要為了我,平白背上一條人命!”
當然,她真的下毒了,他也甘之如飴!
阮夢笙承認,他說得有道理,她轉而想起他受傷的事,想說什麼,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和他的關系稱不上多親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不好貿然打听。
姜湛明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多年,一眼就看出她想問什麼,主動開了口。
他沒有邀功,只是陳述了下情況。
“前天我說小區附近不安生,不是說讓你不要太晚回來嗎?今天警察已經把人控制起來了!”
“不過人心難測,恩人,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平時晚上最好別出門,或者叫上我,我陪你!”
阮夢笙知道他是好意,她輕輕點頭,道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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