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搏從無到有，這堪稱起死回生的事兒，直接震驚到了被請過來的那幾位大夫。
司安生怕這些人將紅袖當做小白鼠，連忙讓人將他們好生送走。
做完這一切後，司安這才驚覺自己後背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
手腳冰涼。
呼吸急促。
忍不住坐下，深呼吸幾下，緩和自己的情緒。
旁邊陸識月眼神也是由震驚到茫然，最後到了疑惑不解。
她不明白，為什麼紅袖原本必死的脈象，突然會發生轉圜！
剛剛陸識月重新把脈，那脈象雖說不算太好，但卻足夠再支撐好一段日子。
說不準，這段時間里，紅袖的身體會進行自我修復，將毒素排出去，也或許這段時間，真正的毒方能夠被尋找出來，陸識月確信，只要有方子，她便能夠精確無誤地制作出解藥！
反應過來後，側頭一看。
隨後便看到了表情十分精彩復雜的司安，正拍打自己心口處，“咚咚咚”的，顯然是被嚇到了。
也被嚇壞了。
瓦剌漢子們，各個都極為興奮。
跑出去了外面。
對月跪拜。
甚至無論他們草原部落的守護神，還是他們中原這邊的教派和神仙，都照拜不誤。
嘰里咕嚕的瓦剌語，還夾著半生不熟的官話。
司安扯了扯嘴角，吐出了一口濁氣。
鄭有去的快。
回來得也快。
經過查證，李闕那兒的的確確少了幾個手下。
點了一遍名冊後，李闕的表情也很震驚。
當場就暴怒了。
坐在椅子上，司安臉色稍沉。
這事恐怕不好善了。
人數對的上。
面容也被人認出來了。
司安定神，開口︰“李闕那邊怎麼說的？”
“點名發現少了人之後，李闕說了什麼？”
鄭有回想了一下。
隨後謹慎開口稟報。
“在清點完畢人數之後，發覺了自己手下那幾人不知所蹤，李參軍似乎十分生氣，表情都有些難看。”
“隨後又命人在軍營當中仔細搜尋，仍舊沒有消息。”
“李參軍說——恐怕是覺得當兵比較苦，所以一起挑了現在互市開放，大家都忙的時間，一起謀劃偷跑了。”
“我準備回來的時候，李參軍還特意叫人去取了那幾個士兵登記在冊的信息，想著去他們老家找人，將人帶回來治罪呢。”
聞言，司安沉默，幾秒鐘後，擺手揮退了人，起身掀開了門簾，朝著仍舊在拜神的那群瓦剌漢子們開口。
“都起來，我需要去看看你們帶回來的，那群刺客的尸身。”
突然，司安神色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身又重新走了進去。
身邊的陸識月微微愣怔，一起進去後，便看到了司安，走到了床榻的旁邊，將剛剛因為痙攣和顫抖，還有檢查身體，而略微有些凌亂的衣服，給細細捻好。
隨後又為人蓋上了一層被褥。
防止受風著涼。
看著紅袖仍舊蒼白的面色。
司安心情沉悶，他彎腰低頭，停在了紅袖的耳畔。
輕聲開口，語氣堅定極了。
“紅袖，努力活著，不要放棄。”
“”
司安在這群瓦剌漢子當中，還是有話語權的。
說要看被他們當作證據的，護的和“眼珠子”一樣的尸體，瓦剌漢子們也就是遲疑一瞬，便同意了司安的這個請求。
將人帶到了有不少人把守的一個地方。
前後左右，四個角落，都有人持兵器守著尸體。
至于尸體，並沒有被好好收斂。
而是放置在了露天野外。
只地下墊了木板和草席，隔絕草地和土壤。
司安走過來後，看著被草席裹得嚴實的尸體，嘴角抽了抽，隨後面帶郁色的抬手，叫他們掀開了席子。
他們立刻照做。
司安湊近，接著月色，還有周邊的火把，得以看清這新鮮死去的尸體的具體情況。
因為距離去世時間並不算太久。
所以尸身仍舊帶有幾分柔軟的狀態。
至于人死後會形成的石斑，已經星星點點，出現在了脖頸和胸膛之上。
冷風一吹。
只有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沒什麼血腥氣和尸體帶有的難聞味道。
或許是這個時節，放在外邊，就像放在了個天然的大冰箱中一樣。
尸體保存的呃就挺新鮮的。
他們身上並未著士兵應該穿著的衣服或者輕甲。
而是粗布麻衣。
仍在人堆，都很大可能找不到的那種。
面容是黃皮膚黑頭發，沒有分毫外族人的長相特征。
再仔細用匕首的柄部，來回翻看了一遍他們身上衣物破爛之後，裸露出來的痕跡。
帶著已經凝固了的鮮血的傷口。
被鞭子的倒刺刮掉了一層皮肉。
傷口堪稱猙獰無比。
分外的觸目驚心。
司安眉頭緊皺。
通過檢查，他確定，這所有尸體上的痕跡，十有八九全都是紅袖的那條長鞭導致。
也就是說，當時同紅袖對打的，的的確確就是他們，沒有錯。
可是問題來了
這群瓦剌漢子中，有人記得某個人的長相，並嚴肅指出，那人正是李闕的手下。
這件事，實在過于巧合。
司安從自己的記憶當中，仔細搜尋。
可惜無果。
他從第一具尸體的面容，看到了最後一句尸體。
表情復雜，眉頭緊皺，都快將這一堆尸體給看出花來了，也對他們的長相沒有任何印象。
當日情況太過復雜。
完全回憶不起來，李闕身邊的所謂士兵是何模樣！
嘖
麻煩的要死。
放棄了從自己記憶當中翻找，他彈了彈身上沾染的灰塵。
隨後起身，想要暫且回去。
就在這時，外圍突然又傳來了一陣的喧囂吵鬧。
司安面色一沉，抬眼看去。
只見一隊人馬正朝著這片草場奔馳而來。
人數還不少。
鄭有此前便叫人在周圍仔細守衛，見此情形，立刻過來稟報。
“大人是孫天學他們兩個過來了。”
這鄭有對孫天學實在是沒甚好感。
所以便沒稱呼過他的官職。
鼻子不是鼻子。
眼楮不是眼楮的。
是了。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宴席之上因為司安不下飯，所以他提前退場，從家中找了私廚好好吃了一頓飯的孫天學和李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