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到這位輪回鎮守現身的剎那，眾人一怔，許廣元更是心里一動，有些不確定道︰“你是……”
和元狄三個不同。
這位輪回鎮守身高九尺，長髯及胸，相貌堂堂，舉手投足間盡是威嚴之意，赫然是一名純正人族！
“岳，天擎？”
許廣元看了幾眼，似終于將他認了出來，脫口道︰“你是岳天擎？”
不止他。
其余一些資歷較老的道主，亦是認出了這位輪回鎮守的身份！
“諸位道友。”
岳天擎看了許廣元眾人一眼，笑道︰“多個紀元不見，你們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眾人面色一僵。
他們自然听得出來對方話里的那一絲諷刺之意。
可……
他們沒法反駁。
岳天擎。
傳聞中得到過太初道人投資的驚艷之輩，一身修為實力驚天動地，在管潮之後，甦雲之前，他幾乎就是人族最杰出的一尊強者，曾笑傲多個時代，有著霸主的稱謂，不論是名頭還是威勢，都遠不是他們能比的！
而如今……
“你不是死了嗎？”
看著這位昔日的後起之秀，許廣元驚疑道︰“怎麼……怎麼……”
道主，不死不滅。
便是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亦能復生而歸，若是運氣好些，重回巔峰也不是沒可能，只是和曾經的正身比，終究還是有一些區別的，可眼前的岳天擎……他很確定，就是正身無疑！
“這個麼。”
“說來就話長了。”
岳天擎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釋，看了顧寒一眼，感慨道︰“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這位小友了。”
顧寒？
眾人一怔，紛紛朝身邊看了過去。
顧寒卻一言不發。
岳天擎現身的一剎那，他就覺察到了不對勁，眼前之人身上的氣息，和他曾經在那塊裹尸布上遇到的那個巨人，就是完完全全的同一個人！
“懂了。”
他突然道︰“從頭到尾，你都是岳天擎本人，而不是什麼殘念所化，對嗎？”
“不錯。”
“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
“七分真，三分假。”
岳天擎笑了笑，道︰“我告訴你的，大部分都是實情，又何來騙你一說？況且……”
看著顧寒。
他話鋒一轉，又道︰“小友又何嘗全把實話告訴我了？”
眾人一腦子霧水。
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有交集。
“那尸祖呢？”
顧寒沉默了半瞬，突然又道︰“他是怎麼回事？”
“他？”
岳天擎幽幽一嘆，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些嗎？當年我一意孤行，只身獨闖輪回路，途中遭遇了大恐怖，以至于身上沾染了一絲輪回之血，自身的道更是被一縷輪回污濁之氣浸染……才會有了尸祖。”
眾人听得心里一動。
大混沌界中，人人都知道，臭名昭著的始祖乃是岳天擎死後的尸身產生了新的靈智所化，卻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樁隱秘。
“彼時我身受重創。”
“本我被壓制得極其厲害，以至于在外行走的，都是他而非我，而他也一直想徹底吞了我，重回曾經的巔峰……這一番僵持，便是數個紀元之久。”
顧寒沒說話。
他想到了尸祖臨死前說的那番話，岳天擎騙了他，騙了所有人。
“明白了。”
“他若是不死，你便會一直被他壓制？”
“大差不差。”
岳天擎點頭，也不瞞他，語氣中頗有唏噓之意︰“那輪回污濁之氣極難驅逐，他又是佔據了先機，我雖有心，卻也無能為力，只能一退再退。”
“可他死了。”
顧寒平靜地看著他︰“就在我面前，身死道消。”
“所以我才說。”
岳天擎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多虧了小友，多虧了小友那位……長輩。”
長輩？
眾人神情一震！
突然想了起來，既然顧寒是甦雲之子，那必然也是有長輩護持的，旁的不提，只徐達一人，便足以解除他們如今遇到的困境了！
“老弟。”
許廣元斟酌了一番用詞，輕聲道︰“我曾和那位徐道友有過數面之緣……”
“他沒空。”
顧寒淡淡道︰“大伯忙得很，顧不上我這里，而且這個不是問題的重點。”
許廣元愕然。
旋即苦笑不已，生死都不是重點，什麼才是重點？
“重點是……你什麼都知道。”
顧寒目光一轉，又是看向岳天擎，冷聲道︰“終究是我和三叔小看了你了。”
明明是同一人。
可他卻覺得此刻的岳天擎很陌生，和他在裹尸布里見到的那個處境岌岌可危的巨人完全不一樣，竟是有種讓人看不透的感覺！
“彼此彼此。”
岳天擎感慨一嘆，道︰“我原本以為，等小友你成長到能幫我的地步，至少也是許久之後的事情了，卻不曾想，你我這麼快就見面了，說起來……”
話鋒一轉。
他又道︰“我能有今時今日的光景，能夠位列輪回鎮守之一，小友你的功勞，足可佔七成以上。”
“那就別廢話了！”
顧寒皺了皺眉頭，道︰“你騙我這件事，我暫時就不追究了，可我幫你殺了尸祖，也算是完成了諾言，你是不是也得信守承諾，完成咱們之間的約定？”
“什麼約定？”
“跟我裝糊涂？”
顧寒的眼楮眯了眯，深深吸了口氣，又道︰“你要是記性不太好，我可以給你提個醒……你答應給我的那顆本命源珠，是不是可以交給我了？”
本命源珠？
眾人听得一怔，那是什麼東西？
不止他們。
就連元狄三人，亦是有些疑惑，因為他們身為滅道境強者，見多識廣，卻也沒听過本命源珠這件東西。
所有人都看著岳天擎。
岳天擎卻一動不動，只是嘆道︰“小友，你如今已是成就了超脫之身，位列道主之尊，莫非還看不明白麼？”
“明白什麼？”
“這世間，又哪里有讓超脫境死而復生的東西？若是真有，尸祖會不想要？旁人會不想奪？那些高高在上的道無涯強者，會讓我一直拿著？”
“什麼意思？”
“……”
沉默了半瞬，岳天擎才道︰“從來，都沒有什麼本命源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