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看出來了！
他覺得太初道人根本不說人話，不干人事，不當人……好像對方除了長個人樣，其實根本不是人族！
“前輩。”
他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火氣，最後問道︰“你真的確定，不能通融了？”
“那不叫通融。”
太初道人糾正道︰“你那叫作弊。”
顧寒︰“？”
“通融也好，作弊也罷！”
他額角青筋一跳，顯得很暴躁︰“你就說行不行吧？”
“小家伙。”
太初道人笑了笑，道︰“別花那麼多心思了，作弊是不可能作弊的，你想要過我這一關，只有擊敗我一條路可以走。”
“當然了！”
“若是你真敗了，血本無歸這件事……我其實也很心痛。”
“所以！”
看著顧寒，他面色一肅，認認真真道︰“為了你的道途，為了我的老本，你努努力，加加油，趕緊打散我這分身，須知任重而道遠，在這里，你的對手可不止我一個，後面還有很多……”
顧寒︰︰？？？
“多你！！！”
轟！
一道浩如淵海的眾生劍意忽地升騰而起，沒等太初道人把話說完，顧寒已是殺到了他面前！
“好。”
太初道人面色不變，甚至還有空稱贊了一聲。
畢竟是大混沌第一個超脫境。
他活了無數個紀元，自是看淡一切，看破一切，看透一切，縱然面對如此霸絕無雙的一劍，依舊能做到從容應對！
“這樣就對了！”
“拿出你的真本事，正面擊敗我，才能證明你有繼續走下去的能力，才能證明我的投資不虧本，才能證明我的眼光很好！”
轟！
說話間，顧寒已是殺到了他面前！
可……
劍勢將落未落時，他突然一反常態地停住了動作！
“好！”
太初道人眼楮一亮，又是稱贊道︰“收發由心，看來你對力量的掌控，的確已臻至化境了！”
顧寒根本不接茬。
他只是盯著對方，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剛剛那個山谷，你能不能把它恢復一下？”
“做什麼？”
太初道人一愣。
“恢復一下。”
顧寒不解釋，只是催促道︰“你先恢復一下。”
“這有何難？”
帶著疑問，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似乎只是動了個念頭，那片美輪美奐山谷便再次出現在了二人面前，甚至連一根草，一朵花的位置都沒有變，也似乎根本沒遭遇過先前的破壞一樣。
“為什麼這麼做？”
隨手做完此事，他看了顧寒幾眼，好奇道︰“你該不會真的準備把這里當你的埋骨之地吧？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
“別誤會。”
顧寒笑了，笑得很燦爛，也笑得不懷好意。
“我只是，想把你按在地上摩擦而已。”
太初道人︰“？”
轟轟轟！
沒等他開口，那道浩瀚無邊，蒼茫無上，厚重無量，似承載了茫茫眾生的劍光瞬間朝他斬落而下！
恩？
太初道人目光一凝，總覺得顧寒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當然。
身為世間第一個超脫境，他幾乎熟知世間的一切神通秘法，也通曉世間的一切斗戰技巧。
“倒也不俗。”
微微一笑，他手臂輕輕一抬，十色光芒環繞中，迎向了眼前這道劍鋒，然後……手臂猛地一沉，帶著他的身體急速墜落下去！
“什麼！”
瞳孔一縮，太初道人猛地看向顧寒，一臉的匪夷所思！
他赫然發現！
這一劍的劍勢之重，足足比先前那一劍多了一倍還要多！
“你……”
砰的一聲！
話沒說完，劍勢突然爆發，瞬間將他手上的十色華光切割成了粉碎，余威未消，又是壓著他狠狠砸進了下方的山體之中！
似有意控制。
遭受如此重擊，那座矮山卻紋絲不動，唯獨中心處，一道道宛如蛛網般的裂縫往外緩緩蔓延，而裂縫中心，瓖嵌著太初道人！
身形一動。
顧寒已是來到了他面前。
終究是歷經過無數風雨，見過很多大場面的，太初道人雖然氣息稍斂凌亂，形容也有些狼狽，可目光里依舊帶著從容之色。
而從容之下。
藏的卻是一絲不解。
“沒道理。”
他看著顧寒，眉頭微皺道︰“按理而言，在這里，我和你的修為絕對齊平，無限逼近我道之境，可你怎麼……”
“理論上是這樣。”
顧寒淡淡道︰“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
“人人都知道，混沌上下，生靈兆億……可具體有多少，你知道嗎？”
“……”
太初道人不說話了。
就算他是大混沌出現的第一個智慧生靈，就算他是世間第一個超脫境，可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不是做不到。
只是沒數過！
他相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去做這種無聊枯燥至極的事！
“明白了。”
雖然沒數過，可稍一細想，他就明白了顧寒的意思，感慨道︰“境界雖一樣，可眾生數量卻是無垠，眾生之重……自也是無垠。”
“故而。”
“理論上而言，你這一劍的重量，亦是沒有上限。”
“還不算糊涂。”
顧寒平靜道︰“我雖然來了只有一百多年，可足夠讓我感知到部分大混沌界的眾生之念了。”
“確實。”
太初道人深以為然︰“眾生渺小，如塵如沙，沒誰會放在眼里，可若是合在一起，便是如淵如海，無量無垠，沒誰敢不放在眼里……”
說到這里。
他感慨道︰“若是你把眾生意修到極致，一劍承載混沌上下，所有眾生之念……縱然你終生停留在恆道境，也沒幾個超脫境是你的對手了。”
“怪不得！”
他嘆道︰“先前我全力以赴偷……考驗你，你竟然只受了一些輕傷，以眾生念力承載這一切，在恆道境，你已徹底無敵了。”
顧寒眉頭一挑。
“這麼說話，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不重要了。”
太初道人唏噓道︰“縱然你距離承載所有眾生之念，還差得很遠，可能做到如今這一步，便足夠壓制我了。”
“你，動手吧！”
“好啊。”
顧寒又笑了，緩緩收劍，走上前伸手按在了太初道人臉上。
太初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