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
罡氣如刀，覆蓋在了聖武皇右手之上，竟是突破了重重風雷之勢的干擾，徑直貫入了翼天的胸膛之中！
動作一頓！
翼天身上的氣勢快速衰落，容貌一瞬間像是蒼老了無數。
“你，輸了。”
聖武皇淡漠地看著他，自現身以來，第一次開口。
“我是輸了。”
“可最大的輸家，並不是我。”
翼天似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只是看著他，淡淡道︰“道友以執道境的實力，強行打滅我的駐世之身，如今還剩下了幾分實力？待他們找上來，道友又如何應對？”
看著聖武皇。
他認真道︰“你，會比我輸得更慘……”
“是麼？”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將他的話打斷。
煙塵逐漸散去。
吃飽喝足的黑裙冷雨疏施施然走了過來，看著翼天，眼中滿是戲謔嘲諷之意。
“除他之外。”
“這世間還沒誰能讓我輸。”
“你，同樣也不行。”
“是你？”
見到她出現，翼天似意識到了什麼，眉頭大皺，看著聖武皇道︰“怪不得道友態度變化如此之快，莫非是她的主意？”
“……”
聖武皇不答。
不答，便是等于默認了。
“呵……”
翼天突然笑了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道友好歹也是執道強者，道主之尊，如今竟然自降身份，听信一只恆道螻蟻的話，傳了出去，就不怕同道嗤笑？”
“現在是螻蟻。”
黑裙冷雨疏淡淡道︰“很快，就不是了。”
眸光一轉。
她看了聖武皇一眼，問道︰“能有多少？”
“三分之一。”
“夠用了。”
翼天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似乎……
二人的目的，根本不是殺掉他，打滅他的駐世之身那麼簡單！
剛要開口。
一陣虛弱感突然傳來！
虛弱感並非來自那幾乎要了他命的傷勢，而是他體內的罡氣竟是突然減少，被聖武皇不斷抽走！
“執，道？”
一瞬間！
他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看似是罡氣在減少，可實際上，卻是他的道正在被聖武皇暫時執拿，化為己用！
“原來。”
“這才是你們的謀劃？”
看著黑裙冷雨疏，他眉頭漸漸舒展，淡聲道︰“可終究是想得過于簡單了！”
“道友。”
又是看向聖武皇，他淡淡道︰“縱然你能執拿我一部分的道，可怕是根本無法彌補你所受的傷，如此得不償失之舉，如此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簡直……”
“不是他，是我。”
黑裙冷雨疏打斷了他，突然道︰“你的道，由我執拿。”
翼天錯愕了一瞬，“你？”
黑裙冷雨疏反問道︰“不行麼？”
翼天眉頭一揚，似有些意外，縱然明知是敵對，可依舊不吝稱贊之詞。
“好！”
“好大的氣魄！好大的野心！好深的算計！”
“先前我忽略了你，倒是沒想到，你比起甦雲的那個兒子，絲毫不差！”
“不過終究是可惜了！”
話鋒一轉，他又道︰“執拿我之道，哪怕只是一部分，這份天大的因果，也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相信我。”
黑裙冷雨疏認真道︰“比起你，我其實更懂因果。”
“我拭目以待。”
翼天卻不再反駁。罡氣和生機的雙重流逝，讓他明白，自己的駐世之身，即將消亡而去。
“小丫頭。”
看著黑裙冷雨疏，他最後道︰“希望我復歸而來的那一日，還能听到你說這句話。”
話音落下。
他站在原地，雙目一合，身體竟是宛如塵沙般，徐徐消散而去！
同一時間。
聖武皇的手臂也緩緩抽了回來。
“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比起那個。”
黑裙冷雨疏沒回答，反而好奇道︰“讓你不惜拋棄自己的道，自己的性命，自己的一切都要這麼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
海岸邊上。
漁夫摩挲著玉佩，看了顧寒一眼，“這第三段往事，你還要繼續听嗎？”
“……”
顧寒沒說話，朝遠處看了一眼，那道水龍卷依舊貫通天地，而那片無垠碧海已是足足蒸發了三分之二之多！
顯然。
距離風逍遙功成，也沒有多久了。
“繼續听。”
嘆了口氣，他收回目光，道︰“做事要有始有終，听故事麼，自然也要有頭有尾，若是就這麼走了，怕不是要做個糊涂鬼？”
“倒是好心性。”
漁夫稱贊了一句，又道︰“稍後我勸他的時候，態度盡量誠懇一些。”
顧寒嘴角一抽！
“前輩不必顧及我，您的這份誠懇，大可用在講故事上！”
“倒也是。”
漁夫點點頭，翻找了一遍記憶，緩聲道︰“這第三世麼……”
“獵戶，漁夫都有了。”
顧寒突然好奇道︰“這次，應該是個農夫了吧？”
“錯了。”
漁夫搖搖頭︰“這一世，男子雖然依舊落魄，可卻是將門之後，那女子麼，亦是出身官宦之家。”
“身為千金小姐。”
“那女子生得不說國色天香，倒也姿容出眾，攀龍附鳳者比比皆是，求親的人幾乎踏破了她家門檻。”
“可偏偏。”
“才子俊彥也好，官宦子弟也罷，她一個都瞧不上，反而看中了那個落魄的窮小子。”
顧寒若有所思，自動腦補。
“接下來，應該就是一出棒打鴛鴦的戲碼了吧？”
漁夫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有個朋友，它叫炎七。”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它喜歡看話本，而且都是這種又俗又狗血的話本！”
“可人生不是話本，你猜錯了。”
“錯了？那……”
“事實上，那女子的父親極為開明。”
漁夫繼續道︰“他言稱，一時落魄，未必一世落魄，便給了那窮小子時間，讓他做出一番成就，自會將女兒許給他。”
“于是。”
“那窮小子為了心上人，投身軍伍，遠赴邊疆，戎馬十年，屢立戰功！”
十年？
顧寒听得心里一動，又是十年？
“然後呢？”
“去時，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
漁夫感慨道︰“可歸來之時，他已成了人人敬仰，人人尊崇的……聖武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