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碾死一只小蟲子。
又像是踩死一只螞蟻。
獨孤雲出劍之後，便不再管張元的下場，畢竟在他看來，這種事小到連讓他付出一絲精力的資格都沒有。
不止他。
包括獨孤信在內，所有天劍一脈的人，都是這麼想的。
“不錯。”
看了獨孤雲一眼，他稱贊道︰“你這一劍的火候，比以往嫻熟了不少，如今老祖他……等找到了終極道果，你成就了那終極不朽之境，這天劍一脈的未來，便要交到你手上了。”
“叔祖放心。”
“以往的紀元，天劍一脈興盛，是因為老祖，未來的機緣，天劍一脈的輝煌，便交給我了。”
獨孤雲面色平淡。
可說出的話卻狂傲至極。
“我自是信你。”
獨孤信笑了，旁人說這話，他會覺得對方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可獨孤雲是個例外。
天劍一脈。
自古以來，只有兩個完整的天劍體，一個是早已功成超脫，凌駕一切之上的天劍子，另一個，便是獨孤雲。
“事不宜遲。”
目光一轉，他朝遠處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雖說誰先找到那個叫顧寒的，靠的是運氣，可咱們也不能落後他們太多。”
“我倒是很好奇。”
“這玄天劍宗，究竟有什麼樣的底氣，敢以玄天二字冠名，那所謂的宗內最強者，又怎敢以劍首自稱！”
眾人心里一動。
“族老，莫非您想……讓他們消失？”
“倒也不必如此。”
獨孤信搖搖頭，淡笑道︰“下界之人，不識上界之廣袤，坐井觀天，鼠目寸光，我若是和這等粗陋之人計較，豈不辱沒了天劍一脈的名聲？斬幾個出頭鳥，滅一下他們的威風也就是了。”
眾人深以為然。
“確實。”
獨孤雲點頭道︰“叔祖若是一劍滅了他們所有，和尸族魔龍族那些狂悖濫殺之輩，也沒什麼區別了。”
“不過麼……”
話鋒一轉，他又道︰“這玄天二字，他們不能再用了，這劍首之名，亦是止于今日了！”
殺人，立威，滅宗。
簡單幾句話，玄天劍宗的命運便已被他們定下。
“走！”
不朽氣機沖霄而起，化作一柄無上天劍，只是輕輕一卷，便帶著眾人離開了此地！
……
玄天大域。
某顆極不起眼，荒僻至極的星辰之上，一道魔影閃過，落在了場間，眼中渾噩一閃而過，漸漸化作了清明。
眉心處。
一枚金色印記緩緩浮現，神秘中帶著古樸蒼茫。
“差一點！”
“就真的要死了！”
回想先前那一劍，他暗暗後怕，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是旁人。
張?已逝的大魔天王?元。
獨孤雲那一劍，的確徹底毀去了他的魔主之體，可大魔天王隕落了，他張元還活得好好的。
原本。
他的確要死的。
可千年之前，他便在各處布下了魔身，依靠著金印的威能，依靠著魔主的權柄，潛伏了起來。
狡兔有三窟。
他張元，有三萬窟！
為的就是有朝一日顧天回來，一不小心滅了他之後，他還能有一線苟且的機會。
可……
顧天沒回來，獨孤信來了，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只不過。
雖然沒死，可他魔主之身被毀，千年以來的修行盡數毀于一旦，如今的他，也就是個人人隨手可滅的小魔頭。
“等著！”
“這件事不算完！”
“等主上回來，要你們好看！”
罵罵咧咧中，他身形一晃，朝著玄天劍宗飛速遁去。
“報信！”
“報信！！”
“我要立功！立大功！！”
喋喋不休中。
他剛勉強破開玄天大界的天幕，一條泛著湛藍色雷光的鐵索破空而至！
“哪里來的小魔頭！”
“敢來我玄天劍宗鬧事！看我不鎖死你！”
雷光之中。
須發怒張，瘋瘋癲癲的老魏朝他逼近而來。
張元︰“？”
換做他還是大魔天王時，老魏這一擊雖強，他自有無數種辦法化解，可如今……
完了！
我命，真休矣！
絕望的念頭一閃而過，那根鐵鏈突然懸在了他身前三尺外，動也不動一下！
不止鐵鏈。
就連老魏也動不了了。
“別動手。”
裴倫笑眯眯地走來，隨手一揮，將老魏的攻勢化解，道︰“這個是自己人。”
眾人這才認出來。
來的是張元！
“抱歉啊！”
“眼花了，手也滑了，沒看清！”
老魏也將張元認了出來，撓撓頭，敷衍地道了個歉。
張元差點吐血。
他雖然不是人，可老魏……明明是人，卻根本不想著當人！
“張道友。”
老孫隨意拱了拱手，語氣有些焦躁︰“你來這里做什麼？”
不止他。
玄天劍宗上上下下，就連最沉穩的原正陽，此刻都有點穩不住了。
兩次！
那道來自董適的光幕，足足破碎了兩次，讓他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棠棠那一戰的結果，再加上那道降臨而來的不朽氣機，讓他們越發摸不著頭腦了！
出事了！
還是出大事了！
可……出事的根源在哪，他們卻一無所知！
張元不知他們心中所想。
也不敢耽擱，只是將他先前探听到的情報和猜測說了。
有不朽者自天外而來！
即將要找玄天劍宗的麻煩！
“真的假的？”
胖子第一個變了臉，咽了口唾沫道︰“真的……是不朽？”
“千真萬確！”
張元急道︰“那里面最弱的一個，都能隔著無盡大域滅去我的魔體，他們……強得可怕！諸位，趕緊逃吧！再不逃，等他們來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咯 一聲！
眾人心里一沉，目光齊齊轉動，看向了原正陽。
棠棠不在。
身為宗主，他自然是要拿個主意的。
要，逃嗎？
“唉。”
原正陽朝遠處看了一眼，輕嘆道︰“玄天劍宗，倒真是多災多難！既然來的是不朽，逃又能逃到哪？又能逃得了多久？”
轟！
話落，一柄闊劍落于身前，一道萬鈞之力傾壓而下！
“原正陽，願與玄天劍宗共存亡！”
一句話。
直接點燃了眾人心中的戰意！
“雷衛！願與玄天劍宗共存亡！”
“範宇！願與玄天劍宗共存亡！”
“柳竹清！願與玄天劍宗共存亡！”
“……”
“哈哈哈……好！”
眼見眾人表態，那老劍修心中豪氣頓生，大笑道︰“我……”
“等等。”
裴倫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看著原正陽認真道︰“宗主，我有話要說。”
老劍修差點吐血！
“能不能……”
他用一種近乎商量哀求的語氣，輕聲道︰“讓我先說？”
“抱歉。”
“時間有限。”
裴倫的道歉也很敷衍︰“你等下次吧。”
老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