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眾鬼齊聲呼喊，心中驚駭欲絕！
雖然初生。
可他們也知道，鬼帝雖然被打滅了道基，跌落到了半步不朽之境，可在新世界，依舊是近乎無敵的存在，根本想不到還有誰能如此碾壓他！
他們也沒時間去想了。
轟轟轟！
億萬丈高，隱隱帶著無盡血色的黃泉巨浪席卷而來，直接將他們徹底吞沒了進去，然後倒灌進了鬼域，將原本初具繁榮之象的鬼域沖刷得滿目瘡痍，一片凋敝！
片刻之後。
一道狼狽的身影由遠及近，再次出現在了鬼域之中！
正是鬼帝！
“帝君！”
一陣呼喊傳來，數十名古老鬼君個個身上帶上，踉蹌著朝他沖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劫後余生的恐慌和駭然！
瞬間！
鬼帝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
他沒問其余的那些鬼族哪去了，畢竟剛剛出現的那道葬滅之力，連他不察之下，都隱隱吃了個暗虧，又何況這些普通鬼族？
能逃出這麼多古老鬼君，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帝君！”
一名古老鬼君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一咬牙站了出來，“恕我直言，這異變絕對不是黃泉法則本身所致，而是……”
“不必說了。”
鬼帝漠然地擺擺手，目光一轉，看向了鬼域之外，眼中鬼力流轉，隱隱帶著無盡的恨意和不甘，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的上位者氣度，蕩然無存！
“異變的來源，我已知曉！”
他冷冰冰開口道︰“方才，是有人在和本帝……爭奪黃泉法則權柄所致！”
什麼！！
一眾古老鬼君大驚失色，相互看了幾眼，根本想不通，這片天地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存在！
“敢問帝君！”
“那人……是誰！！”
鬼帝沒回答。
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一道人影。
顧寒！
這個在外面不被所有不朽者放在眼里的人族，這個掌控了太初第十道，助甦甦以半步不朽的修為，重創了一名不朽者的人族！
他看得分明。
剛剛黃泉碑上爆發出的那道葬滅之力，就是顧寒在外面用過的太初第十道！
“或許……”
想到這里，他目光幽幽，看向遠處，聲音里帶著一絲忌憚之意︰“我們所有人，都小看了這個人族了！”
……
“恩？”
新世界，天地碑碎片，戰場之中，感應到顧寒身上的異變，抬頭看了一眼橫亙在虛寂的那條黃泉大河，羅萬年眉頭突然皺了皺。
“小瞧你了。”
這句話，卻是對著顧寒說的。
轟！
話音落下，甦甦手上的戰戈之上，那道昏黃之色陡然間濃郁了數倍不止，瞬間蓋過了其余九色！
如同打破桎梏一般！
得到黃泉葬力量的加持，甦甦身上的氣息再次暴漲，直接打破了不朽天關，真正地暫時踏足了不朽之境！
戰戈微微一顫。
直接將羅萬年的那條手臂震得粉碎！
十色華光一閃。
一抹無邊鋒銳之意一閃而過，竟是直接刺破了虛寂，打破了劫源劫力封鎖，深深沒入了羅萬年的眉心之中！
身形一滯！
羅萬年的眉頭皺了皺，另一條手臂緩緩垂落而下！
對面。
甦甦手持戰戈，身體微微顫抖，七竅之中，鮮血狂涌，畢竟借用了顧寒的力量，畢竟自身沒有掌控太初第十道，強行踏足不朽，爆發出如此強橫的一擊，縱然暫時壓過了羅萬年，可自身依舊受到了不輕的損傷。
可……
她卻仿若未覺。
盯著戰戈之上的那道昏黃色光芒，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明悟之色。
不知何時。
重明搖搖晃晃自遠處飛了過來，落在了顧寒身側，看著重傷的甦甦和被戰戈貫頭而入的羅萬年，目光蒼涼，神情黯淡。
它傷得最重。
可……這反而讓它勉強撿回了一條命，畢竟它的攻勢對羅萬年造成的傷害最小，對方也並不太看重它。
“小蟲，小鳥。”
微微嘆了口氣，它輕聲開口，聲音里滿是復雜和傷感︰“他們……走了？”
“……恩。”
顧寒沉默半瞬，輕聲道︰“都，走了。”
“……”
重明再次沉默。
“走那麼快做什麼……”
看著幽暗無邊的虛寂，它神情低落，喃喃道︰“跟他們爭了那麼多年，斗了那麼多年，又朝夕相伴了那麼多年……臨走的時候，好歹讓我送他們一程……”
“終究。”
“還是只剩下了我一個……”
言語中透出的悲愴和孤獨，讓顧寒有點心酸。
“雞爺，您沒事吧？”
“沒什麼。”
重明搖搖頭，似有些心灰意冷，而心灰意冷之下隱藏的，卻是一片寂然。
“我只是……有點累了。”
顧寒沉默。
弟子，朋友，乃至于甦奕……不是被劫運浸染，就是永遠離去，到了如今，重明已然是孑然一身，成了孤家寡人了。
“雞爺。”
他輕聲安慰道︰“你其實不是孤身一個，他們也只是暫時離去，未來的某一日，你，我，他們……咱們還能再次重逢。”
“重逢？”
重明自嘲一笑，目光一轉，看向遠處的甦甦︰“不見得會有機會了，這丫頭……她明白得還是太遲了。”
“的確太遲了。”
明悟一閃而過，甦甦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悔恨之色，低頭輕聲喃喃道︰“我應該早點想明白的，通天前輩的意思……路在我腳下，爹不能幫我走，大哥不能幫我走，老弟也不能幫我走，唯有我自己走！”
“同樣的。”
“他也從來不是讓我找到太初第十道，因為我根本找不到，這道力量，也根本不屬于我……他是讓我另覓一道，用我自己的方式補全太初第十道，用我自己的方式，走一條獨屬于我自己的路……”
顧寒欲言又止。
通天道主告誡甦甦時，他也在場，自然明白對方對甦甦寄予的厚望，而看甦甦此刻的表情便知道，方才那一擊之後，她有了極大的收獲。
“黃泉，輪回。”
甦甦抬頭看向那條黃泉大河，感應著那道幽冷蒼涼的氣息，輕聲道︰“現在，我終于找到了路……”
太初十道。
先萬道法則而生，乃是先天至高法則，要想將之補全，唯有找一道至少處在統一等級的法則！
混沌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