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之于眾生？
還之于眾生？
顧寒听得一怔，隱隱覺得對方的話里似另有深意，讓他想到了從人間意一直進化到了現在的眾生意。
莫非……
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隱秘的聯系不成？
相比他。
甦奕幾人倒是沒什麼意外，畢竟甦雲先前，也早就說過類似的話了。
“小丫頭。”
通天道主也不多說，目光一轉，又是落在了甦甦身上︰“可想好了？願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我不敢啦！”
小丫頭抱著頭躲在黃衣女子身後，可憐巴巴道︰“我再也不敢摸魚了，我再也不敢捉鵝了，我再也不敢炖您的弟子了……”
“倒是個聰明的丫頭。”
通天道主幽幽一嘆，心里明白，甦甦沒有說一個拒絕的字，可實際上……已經拒絕了。
“罷了！”
“你既不願，我也不強人所難。”
頓了頓，他又是嘆道︰“只是你需記住，路從來都在自己腳下，又哪有旁人幫你走的道理？”
“什麼意思呀？”
甦甦眨眨眼，有點沒听懂。
“無妨！”
通天道主也不多解釋，灑然一笑，悠然道︰“等有朝一日，你找到了補全太初第十道的法子，你自會明白我今日的話，屆時你若是想通了，便來通天道場找我，我的承諾，隨時有效！”
“恭送慢走！”
“前輩再見！”
甦甦瞬間打起了精神，一下從黃衣女子身後跳了出來，劉海一顫，恭恭敬敬朝外間行了一禮，小臉上滿是欣喜雀躍之意。
“走？”
通天道主似笑非笑道︰“誰說我要走了？”
“啊？”
甦甦的小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甦奕也有些奇怪。
按理而言，通天道主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收徒不成，自然便會直接離去，不會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可……
“前輩還有事？”
甦奕有些不理解。
“……”
混沌之上，通天道主沒說話，雙手背負，青袍獵獵，橫眉入鬢，目光幽幽，忽而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嬰兒床邊，眼底深處，還隱隱帶著一絲疑惑之意。
本能告訴他。
這里雖然空空如也，可卻有點不對勁，似乎……那里站了個不存在的人一樣。
顧寒心里猛地一驚！
難道，自己被發現了？
轟！
沒等他多想，兩道宛如利刃，似能洞穿看透一切的目光瞬間落下，目光幽幽，隱含一絲超脫無上，浩瀚無邊的無窮偉力，讓他的意識不斷顫抖了起來！
直到此刻。
顧寒才意識到，一個完好無損，身處巔峰的超脫大能到底有多強，根本不是後世的六祖，乃至大夢老道，甚至甦雲的那道意志化身能比的！
“出來。”
通天道主突然開口，聲音好似無窮驚雷，直接讓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片空白！
驚雷之後。
便是無盡的沉靜和死寂！
恍惚中。
房間，眾人，嬰兒……顧寒眼前的一切俱是消失不見，意識也似來到了一處介于有無之間，隱隱凌駕在混沌之上的莫名地帶！
……
“倒是怪事。”
幽霧無邊，通天道主眉頭微皺，看著一片虛無的對面，踏霧緩步而行，總覺得那里站了個根本不應該存在的人，很想一探究竟。
對面。
隨著他不斷接近，顧寒心中突然生出一絲莫大的危機感，本能告訴他，一旦被對方發現他的存在，他的下場怕是比承受歲月時光長河的反噬還要淒慘得多！
心思急轉。
可他如今只是一道意識降臨，一時間根本難以想到什麼有效的破局之法。
千鈞一發之際。
就在通天道主即將穿過幽霧，發現一絲蛛絲馬跡的時候，一陣響亮的嬰兒哭聲突然響起，隱含混元無極真義，直接將那無盡的幽霧驅散！
“恩？”
驚疑聲傳來，通天道主的身形亦是突兀地消失不見！
意識恍惚中。
顧寒只覺得自己被那道混元無極真義的力量不斷拉扯，再度回到了那座木床旁邊，看到了那個愛哭的嬰兒。
和上次不同。
似因為通天道主的突然出現，眼前的一切變得極不真實，極不穩定，如夢幻泡影一般不說，甚至于連時光的流速也變得時快時慢，很不規律。
如走馬觀花一般。
他的意識處在半清醒半渾噩中，看到了一道又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這間屋子里，出現在了床邊，停留不久，然後再度離去。
有的身背大刀，滿臉虯髯，自稱是他的大伯。
有的短發短褲短袖，打扮古怪，身具無上劍意，自稱是他的三叔。
有的手執長槍，滿臉慈愛，是他的外公。
有的周身青木之氣環繞，氣質古拙，是他的舅舅。
有青年男女聯袂而來，男子英挺逼人，女子容貌傾城，二人皆是不朽巔峰，絕世劍修，似乎是他的大師兄和二師姐。
有身穿金袍的少年。
有桀驁霸道的大妖。
有運籌帷幄的巔峰大修。
有氣勢驚天，出身不同種族的蓋世強者……數量太多，多到顧寒渾噩之間，根本難以全部記住。
他只知道。
這些人里，修為最低的，也是即將邁入不朽的絕巔大修，在後世，拋開大夢老道這種存在不談，就是絕對無敵的存在，至于修為最高的……他根本看不透，只是本能告訴他，絕對不會比先前的通天道主弱！
無一例外。
這些人來看望他的同時，俱是送上了見面禮，上到他難以理解的無上道寶，驚世大藥，下到能讓後世，能讓三千大世界的諸多強者搶破頭的絕世法寶，罕見靈材，種類繁多，琳瑯滿目，幾乎堆滿了這間頗為寬敞的屋子。
同樣的。
他也能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一絲發自心底的善意和關愛，譬如後世的千夜，雲劍生，重明，燕長歌，商清淑，任五任六，原正陽……
他從沒想到。
他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時代，竟然有這麼多的親人長輩，有這麼多關心他的人。
很快的。
他又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這些叔叔伯伯，外公舅舅，諸多長輩，絕巔強者，他在後世，甚至于去了鴻蒙大世界以後，竟是一個都沒有看到！
他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