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地帶。
正上演著一幕奇景。
一只精細鬼，一只伶俐鬼，雙雙負手走在前面。
身後。
一名瘦小猥瑣的鬼帥小心翼翼跟著，正不斷介紹這里的境況。
一人一樹一鬼。
倆臥底，一個內奸。
“就是那里了。”
指了指前方不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的界域，鄔癸滿臉堆笑，“這座界域有石像存在，距離咱們最近……”
正解釋中。
不遠處升騰起數道鬼氣，數名鬼族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不好！
鄔癸臉色一緊，心里一沉，卻沒想到出現了意外。
樹苗子和元小夏也是暗暗防備。
不遠處。
那幾名鬼族也是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為首的是一名鬼帥。
身後還跟了三名鬼將，以及十余名鬼校。
“你們是誰？”
那鬼帥警惕道︰“為何會出現在我的領地範圍？”
鬼族的領地意識很強。
尤其是這些界域中的人族血食，他們更看重，根本不允許其他鬼族染指。
“我乃是血瀝鬼王座下。”
鄔癸隨意編造了個身份，滿臉堆笑道︰“奉吾王命令去辦一件要事，路過此地……”
瞎扯了幾句。
頓時打消了那鬼帥的疑慮。
這種事在鬼族很常見，只要不是來偷血食的，基本不會引起對方的敵意。
“敢問……”
他好奇道︰“你們這是……”
“擺渡人出現了。”
“擺渡人？”
鄔癸一愣，“在哪？”
“不遠。”
那鬼帥指了指前方，恰好與鄔癸的目的地一致。
這麼巧的？
鄔癸腦子轉得飛快，下意識瞥了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是眼珠亂轉的樹苗子和元小夏，心中頓時了然。
“既然這麼巧。”
他又看向那鬼帥，笑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如何？”
“沒別的意思。”
說到這里，他面色一變，一臉的激昂，“擺渡人乃我鬼族死敵，徹底清掃他們，每一個鬼族都責無旁貸，義不容辭！”
那鬼帥心中一喜。
他曾經在擺渡人手里吃了個不小的虧，自然明白對方的可怕，如今有了個幫手，還是個鬼帥，雖然實力看起來稀松平常，可也總比沒有強！
“那就多謝了！”
“小事一樁！”
“怎麼稱呼？”
“鄔癸。”
“鄔癸兄！”
那鬼帥面色一肅，鄭重道︰“待除去那擺渡人，那界內血食，任你挑選！”
刷刷！
兩道帶著危險的目光落在了鄔癸身上。
“咳咳……”
鄔癸身體一顫，“客氣了，其實……我最近吃素。”
“吃素？”
可鬼帥有點理解不了，“這豈不是少了一大樂趣？”
“一言難盡。”
“原來如此。”
二鬼並肩，邊說邊走。
在鄔癸的刻意追捧和逢迎下，那鬼帥心中大暢，對他的態度越發熱切。
隊伍最後面。
樹苗子暗戳戳盯著眾鬼的背影，兩眼不斷踅摸，似乎在尋找最佳偷襲角度。
……
轟！
昏黃色的天幕之上，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徐徐展開，山川大河，花鳥魚蟲，美不勝收。
遠處。
一眾凡人哪里見過這種美景，一時間人人抬頭望天，看得痴了。
突然間。
一道身穿鬼袍，戴著鬼面的曼妙身影手持一桿青色玉筆，在那畫卷上輕輕落下了一筆又一筆。
眨眼的功夫。
一道道人影便出現在畫卷之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活過來一般，自畫中走出。
身上的氣息不一而足。
最弱的只有超凡境，最強的……赫然是通天境巔峰！
“這……”
下方。
一名鬼將看到這一幕，徹底呆住，這種神通，他還從未見過。
轟轟轟！
下一刻，地動山搖中，他已是被那些人影盡數淹沒！
良久。
動靜方歇。
“呼……”
面具下，莊雨辰輕輕松了口氣，白皙秀美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疲憊之意。
胸前輕輕一顫。
已是穩穩落地。
把江山筆和如畫卷收了起來，她又是拿出了一枚約莫有三分之一化作了白色的黃泉符。
初次執行任務。
她很謹慎，在此潛伏了多日，一直從那些凡人的口中收集情報。
今日恰逢一名鬼將到此尋覓血食。
她才選擇動手。
雖然只有通天境初期的修為，又暫未領悟黃泉神通，可憑借江山如畫這兩大法寶，再加上小心謹慎，有驚無險地將這名實力堪比通天七八重境的鬼將拿下。
當然。
她還是有點緊張的。
“第一次嘛。”
她邊向那鬼將的尸體走去，邊安慰自己，“沒有經驗，緊張也是很正常的……”
沒來由的。
面具下俏臉一紅……又想歪了。
轟轟！
還未接近那鬼將的尸體，天幕之上突然傳來一道轟鳴巨響！
不好！
莊雨辰瞬間收起了旖旎心思，心里一沉。
又來了？
刷刷刷！
十余名鬼族落在了不遠處，正好和她打了個照面！
為首二鬼。
赫然就是鄔癸和那名鬼帥！
糟了！
莊雨辰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鬼帥……
她沒見過，只是卻听商清淑講述過，面前的這兩個，特征和氣息都對得上！
相當于人族無量境的高手。
她自忖憑自己如今的實力，絕難敵得過！
“她沒騙我。”
面具下，她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擺渡人……果然是游走在生死邊緣……”
可惜了。
臨死前，沒能見他最後一面。
罷了。
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她深深吸了口氣。
事已至此。
唯有像他一樣……死戰！
“鄔癸兄！”
那鬼帥看了一眼腳下的鬼將尸體，森然道︰“你是客，不能讓你先動手，且在一旁為我掠陣！”
“小心！”
鄔癸點點頭，悄然退至他身後。
“殺我愛將？”
那鬼帥復又看向莊雨辰，一步邁出，獰笑道︰“今日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
噗！
話未說完。
胯下一涼，一股鑽心的疼痛突然傳了過來。
下意識低頭。
正好看到一根手臂粗的尖利木刺沒入體內，差點將他捅個對穿！
艱難轉頭。
赫然發現了始作俑者！
鄔癸胯下的一只大頭鬼奴！
“我……”
噗！
剛說了一個字，眉心又是一涼一痛，一根細長的森然骨刺直接將他的腦袋貫穿！
卻是鄔癸！
“你……”
臉上帶著被背叛的沉痛和匪夷所思，那鬼帥死死盯住了他。
“抱歉。”
鄔癸嘆了口氣，“我是……內奸。”
目光下移。
那鬼帥又是看向那只偷襲他的大頭鬼。
“對不起。”
樹苗子也是一臉的沉痛，“我是……臥底。”
撲通一聲！
尸體栽倒在地，那鬼帥死不瞑目！
變故太快！
其余鬼族都傻了！
莊雨辰也傻了！
鬼族內訌了？
和唐林，燕長歌一樣，她腦子里也冒出了這個念頭。
“咦？”
樹苗子打量了她兩眼，訝然道︰“這不是雨辰大姐姐嗎？”
“啊？”
元小夏湊了過來，茫然道︰“是雨辰姐嗎？”
她很想問。
有鬼面和鬼袍遮掩氣息和面容，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還不簡單？”
樹苗子撇撇嘴，道︰“你往下看。”
元小夏依言照辦。
目光從鬼臉面具上往下移，掃過一段修長雪白的玉頸，停在了對方的胸前。
“呀！”
她忍不住驚呼了一聲，“真的是雨辰姐！”
莊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