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塵？
眾人一愣。
當日里，他們卻是隱隱听肖陽和華興提過這人，似乎是古蒼界修為最高的那人。
“敢問道友。”
古塵又問道︰“盟主已是消失多年，道友可知道他的蹤跡。”
“不知道。”
雲戰搖搖頭。
“我也已經多年未見族叔了。”
雲齊遨游星空。
去過的地方很多。
他也是近來才知道七界聯盟的事，也了解了雲齊對七界的貢獻和威懾力，自然不會說實話。
死了。
失蹤了。
看似沒什麼區別，可二者的意義，完全不同！
“原來如此。”
古塵不疑有他，遺憾道︰“盟主萬年未歸，七界聯盟無人主持大局，長此以往，必會生亂！”
一旁。
仇千和眾人解釋了幾句。
回到古蒼界之後。
活著的人還好。
那些死去的人，特別是朔方城城主，得知愛子梁樂死在顧寒手里，當即便要前來興師問罪，只是卻被古塵壓下，並放下話，雲齊盟主後人在此，古蒼界任何人不得來這片大陸生事，違者休怪他出手！
怪不得！
眾人恍然大悟。
他們早就做好了被那些域外之人找麻煩的準備，可卻遲遲不見人來，原來是被古塵攔下了。
“道友高義！”
雲戰拱手道謝。
若非古塵。
真讓那些外域之人找上門，沒了雲劍生，就憑他們，根本擋不住。
“小事而已。”
古塵卻半點不在乎。
“欺壓弱小，倚勢凌人這種事，我生平最是厭煩不過！更遑論，你還是雲盟主的後人！”
“先前。”
他嘆道︰“我听小徒說這里遭逢變故，可惜那時候我正好跟一個老對頭解決一些私怨，倒是沒能來這里一睹那位道友的風采，實為憾事！”
羅也好。
雲劍生也罷。
二人的實力不知道高了他多少。
若是當日他能親自來此觀戰，好處自然不小，畢竟修為到了他這個層次，再想繼續提升，極為不易。
“諸位。”
也在此時。
仇千再次開口。
“我師父此次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麼？”
“前往古蒼界，另覓修行之地！”
“……”
眾人沉默不語。
靈藥生長，礦脈滋生，乃至修士修行……一切的基礎，便是靈機，如今靈機凋敝，一片慘淡，若執意困守在此，只會斷了修行路。
有古塵照應。
沒有比古蒼界更好的去處了。
只不過。
顧寒如今還沒找到，他們也暫時沒有去往他處的心思。
“可惜了。”
胖子嘆了口氣，“到處都找不到天機老兒的影子，若是有他在，肯定能推演出那個王八蛋在哪！”
他很奇怪。
中州外圍的人。
包括傅家在內，除了少數倒霉蛋，其余人大部分都及時逃了出來，而天機谷的位置在中州最外邊，可這段時間，根本沒听說哪個人見過天機子。
“這老頭。”
他對天機子還是有幾分感情的，“該不會……沒了吧？”
……
東荒北境。
玉擎宗轄下，大齊朝邊緣，一座破落的小城坐落于此，這小城比顧寒出身的天武城還要老舊了許多，修士幾乎見不到，生活在其中的人，九成九都是凡人，偶有一兩個修士，也不過凝氣期的修為。
對這些人而言。
金榜。
神族降臨。
驚世大戰……這些都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他們也不關心。
倒是那場血雨。
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驚慌。
只不過。
血雨過後，他們根本感應不到靈機的變化和異常，很快便再次回到了往日里的平靜生活。
街頭上。
一名披頭散發，滿臉皺紋和疲憊的老者看著來往的行人，感慨不已。
這人。
正是胖子心心念的天機子。
天降血雨。
化去靈機。
對修士的影響，極為致命，越是強大的修士，越是如此。
相反。
凡人脆弱如蟻。
卻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靈機是什麼，在他們短暫的一生中，也根本不用上這種東西。
隨即。
他便收起了感慨。
他來這里，自然不是體驗凡人的脆弱的，而是因為別的事。
“小兄弟。”
思忖了一瞬。
他攔下了一名身上背著干柴的青年，問道︰“這里最近是不是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見他容貌蒼老。
說話又文縐縐的。
青年將他當作了個教書先生，連忙放下干柴，恭敬道︰“這位先生，咱們這里地方小，也沒什麼事，就前段時間下了場血雨，很可怕，嚇得大家很長時間都不敢出門，我娘說，那是老天爺發怒了。”
“……”
天機子沉吟片刻。
“除此之外呢，便沒有別的事了？”
“別的……”
青年想了想，眼楮一亮。
“還真有！”
“什麼？”
“西街街頭。”
青年興致勃勃道︰“洛大娘的傻兒子醒了！”
“哦？”
天機子來了興趣。
“說說看。”
“我娘說。”
青年將天機子讓到了干柴上坐下，連說帶比劃，“那洛家原來挺有錢的，十幾年前，生了個傻兒子，不哭不笑，就跟丟了魂一樣，洛家為了治好他的怪病，找了好多郎中，把家底都掏干了，那病也沒治好。”
“後來。”
“有個仙人路過這里，說他們的兒子天生沒有魂什麼的。”
青年撓撓頭。
“反正就是沒救了，那家人也不舍得把那個傻子扔掉，就這麼一直養到了現在……估計是老天爺可憐那一家子，那場血雨下完以後，那傻子突然醒了！會說話，也會笑，可把洛大娘一家子高興壞了！”
“老先生。”
他看向天機子，有點興奮，“我見過洛大娘，是個很好的人，您說，這是不是善有善報啊？”
天機子沒回答。
他精研天機之道，自然明白，因果善惡四字，哪里有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
“小兄弟。”
他緩緩起身。
“那家人在哪？”
“就在那！”
青年指了個方向，“城邊上，最破的那間房子，就是他們家！”
“多謝。”
天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飄然離去。
青年卻不知道。
這一拍，雖然不能讓他延年益壽，可卻能保他一生無病，身強力壯。
……
西街街角，極為偏僻。
住在這里的人，也多是貧困潦倒之輩。
其中，一個尤為破爛的小院中，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站在那里，身上穿了一件粗布衣袍，補丁多得幾乎數不過來，而少年面色蒼白，瘦弱不堪，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只是他那雙眼楮卻極為明亮，臉上也始終帶著溫和的笑意。
“猜猜看。”
他右手伸出，輕聲道︰“我手里的石子，是一顆，還是兩顆，猜對了，這塊糖便給你。”
他對面。
站著一個小女孩。
四五歲大小，皮膚稍黑，身材瘦小，頭發枯黃，隨意扎了兩根羊角辮，唯有一雙眼楮，漆黑明亮，很有生氣。
“……”
她抹了抹口水。
目光在少年左右手之間來回搖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唔……”
半晌之後。
她才猶豫道︰“一顆？”
少年臉上的笑意更盛，將左手里的那塊糖遞給了她，“猜對了，哥說話算話，糖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