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物質？”
不遠處，慕容嫣听得懵懂。
“那是什麼？”
“修士渡過天地二劫之後。”
慕容淵解釋了起來，“肉身無暇，魂魄無垢，便會順勢邁入半步超凡境，而體內也會滋生出一縷特殊的物質！這東西玄妙無窮，增長壽命，穩固道基，更是能給神通功法帶來極大的加成……作用之大，遠超想象！”
“這種物質。”
“也是我們存身的根本。”
“象征著修士徹底蛻去凡身，向著更高的層次邁進，故而也被稱作超凡物質！”
“只不過……”
他突然嘆了口氣。
“想要靠自身凝結超凡物質，太難，也太慢！”
“功法，體質，血脈，這些因素都極為重要，都能影響超凡物質的凝聚速度！”
“若是靠外物的話，就更難了！這種物質神異至極，怕是遍尋世間，除了禁地之外，也就只有那些底蘊渾厚的聖地大教有這種東西了！”
“太上長老。”
沈玄看了一眼楊通。
“那他……”
“他？”
慕容淵冷笑一聲。
“已經廢了！”
此時的楊通。
與之前相比，氣息弱了太多，面容蒼老，腰身佝僂，甚至比壽元將盡的吳德和段仁還要慘！
重明那一爪。
直接將他體內大半的超凡物質給磨滅了！
遠處。
吳德和段仁看得頭皮發麻。
好殘暴的雞！
一位半步超凡境的修士，說廢就給廢了？
“前輩。”
看著余怒未消的重明，慕容淵硬著頭皮問道；“您剛剛說修補誅神陣，難道……這陣眼出問題了？”
“不然呢！”
重明瞥了他一眼。
“你以為雞爺我吃飽撐的，來這里玩的？”
“不可能！”
吳德下意識搖了搖頭。
“那誅神陣陣眼上的封禁，別說是楊通，便是真正的超凡境來了，也絕對無法破壞，他修為差遠了，就算想破壞陣眼，也根本做不到才對！”
他說的自然是實話。
這也是千年以來，各家對誅神陣眼逐漸疏于看守的原因。
整個東荒北境。
一個超凡境修士都找不到，又有誰能破壞？
“破壞陣眼的。”
重明語氣不善。
“另有其人！這個家伙只是用了取巧的法子，盜取了外圍的神力而已，不然你們以為，雞爺我能饒得了他？”
“那……”
吳德皺眉。
“到底是誰破壞了陣眼？”
“怎麼？”
重明盯著他。
“你在問雞爺我？”
“不……”
吳德面色一白。
“我不是這個意思……”
“是姜玄。”
顧寒搖了搖頭。
“我在秘境內遇見過他，是他親口說的。”
“姜玄？”
慕容淵一愣。
“他還活著？”
姜玄。
眾人自然不陌生。
百多年前，東荒北境最耀眼的天才，因爭奪聖子之位失敗，轉而投靠玉擎宗，創立大齊王朝，擔任起了看守玉擎宗所屬誅神陣眼的重任。
只是數十年前。
他神秘消失之後，眾人便再也沒見過他。
“一直都活著。”
顧寒點點頭，把姜玄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當然，現在他已經死了。”
“什麼！”
吳德吃了一驚。
“姜玄……竟然死在你手上？以他的修為，你怎麼可能……”
“虧了楚道友了！”
道友二字。
顧寒咬得特別重。
“沒有他，我要收拾姜玄，根本不可能！這份人情……”
他瞥了楚狂一眼。
“我可得好好償還才是！”
楚狂面沉如水。
確切地說。
沒有他出的那個奪舍的餿主意，絕望之下的姜玄，肯定會直接殺了顧寒。
他沒想到。
本意想害顧寒，卻弄巧成拙，間接救了他一命。
也因此……
被他差點給直接坑死！
“你！”
遠處。
已經半死不活的楊通憋屈得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原來……是你們！”
他很憤怒。
也很委屈。
說來說去，這場禍事的根源還是出在玉擎宗身上，若不是他們的陣眼出了問題，根本不可能把重明給引過來，他也不至于落得個這副下場。
“怎麼？”
重明瞥了他一眼。
“你覺得自己很冤枉？”
楊通面色一白。
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唉！”
慕容淵苦笑一聲。
“姜玄本來是我頗為看好的一個後輩，沒想到，為了活下去……他竟也做出了這樣的事！”
“也？”
顧寒心里一動。
“前輩，這是何意？”
“你可知道。”
慕容淵嘆了口氣。
“姜玄之前，看守那誅神陣的人是誰？”
“是……”
顧寒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人影。
“鄭寧？”
“不錯！”
慕容淵點點頭。
“百多年前，一次偶然，我覺察到了鄭寧的異狀，只可惜為時已晚，他已深受神力浸染，我一個人，根本對付不了他！”
“恰好，當時姜玄來投靠玉擎宗，我便找了個借口將鄭寧調回玉擎宗擔任掌座，把那陣眼交給了姜玄看守！起初，那鄭寧雖然心有不甘，卻也沒有妄動，只是姜玄失蹤後，他便再次起了歪心思，意圖掌控大齊！”
“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這也是當日我不想太過激怒他的原因了。”
顧寒皺眉不語。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哪里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你們兩個！”
重明緊緊盯著吳德和段仁。
“也是玉擎宗的吧？這件事，你們不知道？”
“他們？”
慕容淵一臉的無奈。
“自然知道！”
吳德二人瞬間冒出一身冷汗。
這件事。
他們當然知道。
這也是當日他們得知鄭寧死訊，不曾找顧寒麻煩的原因，否則玉擎宗死了一個掌座，就算是有慕容淵從中周旋，他們也絕對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之所以沒動手。
只是因為怕有了損傷，會縮短他們本就剩余不多的壽元罷了。
“今天！”
重明眼中閃過一道疲憊和失望。
“雞爺就不該來！”
“重明前輩！”
慕容淵突然深深一禮。
“若非我識人不明，輕信了那姜玄，也不會留下隱患，造成了今日的亂子，責任……我願一力承擔！”
什麼！
此話一出。
眾人大驚失色！
重……重明？
也難怪他們反應這麼大。
當年東荒北境內，見過重明真身的，只有玉擎宗祖師一人，而完成了誅神陣沒多久，他也因為傷勢過重一命嗚呼，別說楊孟這幾家近幾百年才崛起的勢力，便是經歷過當年那場浩劫的吳德二人，也根本無從知曉。
“不！”
吳德下意識搖頭。
“這不可能！”
“不錯！”
段仁也是眉頭大皺。
“重明前輩，怎麼可能是一只雞？”
“雞？”
重明本就窩了一肚子火，聞言瞬間暴走。
“雞怎麼了？”
“雞惹你們了？”
它似有些不解氣，身形一閃，便來到二人身旁，雙翅一展，瞬間拍在了二人身上！
“兩個王八蛋！”
“跪下，叫雞爺！”
砰！
砰！
雙翅扇動不停。
“雞爺，饒……饒命啊！”
“錯了錯了，我們錯了！留情，留情啊！”
伴隨著求饒聲，二人直接步了李尋的後塵，整個身體被埋到了地下，只露出了一個腦袋。
李尋心里瞬間平衡了。
這下，自己不孤單了。
“呼……”
半晌之後。
重明似稍微解氣了，才停下動作，轉而看向慕容淵。
“這件事，你的確有很大的責任！”
“雞爺！”
顧寒嚇了一跳。
“這是自己人啊！”
“敢動我老祖！”
慕容嫣舉著大錘站了出來。
“老娘錘死你！”
“嫣兒！”
慕容淵面色大變。
“不可……”
“恩？”
重明小眼楮一眯，身形一閃，瞬間來到慕容嫣面前。
“巨靈血脈，倒是少見得很吶！听說這一族力大無窮，來來來，讓雞爺我試試你的力氣！”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慕容嫣也沒有猶豫，大錘一擺，瞬間朝重明頭上落下！
“錘死你！”
重明瞥了她一眼，單翅輕輕一擺。
鏗！
一聲巨響！
慕容嫣那桿紫金大錘瞬間脫手而飛，虎口之上滿是鮮血，身形踉蹌退後十余丈！
“血脈不純。”
重明搖了搖頭。
“差了點意思！”
“你……”
慕容嫣已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看得出來。
重明剛剛沒有動用修為，憑的也是肉身之力！
沒想到！
單比力氣，她竟然會輸得一敗涂地！
還是輸給了一只雞！
一旁。
眼見重明沒下重手，顧寒長長松了口氣。
還好！
這位雞爺，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至于你……”
重明又盯著慕容淵看了片刻，突然擺了擺翅膀，一副興致缺失的樣子，“算了！跟這幾個毫無作為的王八蛋比起來，你只是好心辦壞事罷了！若是雞爺對你動手，倒顯得有些不講道理了！”
“雞爺！”
顧寒瞬間豎起大拇指。
“大氣！”
一旁。
孟慶一臉的失望之色。
“怎麼？”
重明轉而又盯上了他。
“你是不是覺得很不滿意？”
“我……”
孟慶連忙搖了搖頭。
“沒有！”
“雞爺覺得。”
重明想了想。
“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雞爺！”
顧寒深以為然。
“您真是慧眼如炬！楊孟兩家沆瀣一氣，楊家的秘境有問題，孟家的麼……”
“顧寒！”
楚狂身旁，孟興氣得直哆嗦。
“你血口噴人！雞……雞爺！我拿命擔保，我家秘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雞爺。”
顧寒一臉認真。
“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個了。”
“有點道理。”
重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要不……也給他一個深刻點的教訓，讓他以後不敢起歪心思？”
“雞爺。”
顧寒一臉欣慰。
“高瞻遠矚！”
“沒有！”
孟慶面色大變。
縱然他也打過那神力的主意，可此時哪敢承認？
“我絕對沒有動過這種心思！”
“前輩！”
孟川一臉驚恐，連忙行禮。
“您可千萬不要听信他的一面……”
“滾！”
砰！
重明單翅一揮，直接將他拍飛！
“雞爺！”
孟慶也顧不得面子。
“我確實……啊！”
話未說完。
他已是被重明揪住一頓暴打。
片刻之後。
土里面被埋的人……又多了一個！
“顧！寒！”
孟興雙拳緊攥，眼珠子血紅。
“我，饒不了你！”
“是麼？”
顧寒取出長劍，雙眼微眯。
“這句話，剛好也是我要對你說的！”
“哼！”
也正在此時。
重明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救你們這群王八蛋，實在多余！”
“以後，別想讓雞爺再幫你們擦屁股，自求多福吧！”
它眼中滿是失望。
身形緩緩騰空，顯然是不準備繼續待下去了。
“雞爺。”
顧寒一愣。
“您要走？”
“怎麼？”
重明一臉膩歪。
“還想讓雞爺幫你把他們全宰了？”
“其實。”
顧寒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
“小子！”
重明氣得差點一頭栽下來。
“雞爺是我記性差了點，可不蠢，你打的什麼主意，雞爺很清楚！幫你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是看在你是個劍修的面子上了，自己的事，終究要自己解決！”
顧寒倒也沒多少失望。
他知道。
一開始重明或許被蒙在鼓里，可到後來，早已反應了過來，只是配合他演了一出戲而已。
“雞爺，後會有期了！”
“對了。”
重明盯著那把長劍。
“你這破劍，有名字沒？”
顧寒有點不滿意。
怎麼就破了？
哪就破了？
“名字麼，沒有！”
這把劍他自小攜帶，可除了極重和極硬之外，便再沒了別的特點。
“身為劍修。”
重明似有意點撥他。
“手中之劍若是沒有名字，便如生靈缺失了魂魄，終究不完美！”
“等你找到這把劍的名字的時候，你才是一位真正的劍修！”
顧寒皺眉不語。
找？
怎麼找？
名字不都應該是取的嗎？
“雞爺。”
他也知道重明的用意，認真行了一禮。
“何為真正的劍修？”
重明似想到了什麼，眼中突然浮現一抹沉沉的哀傷。
“真正的劍修。”
它輕輕嘆了口氣。
“一往無前，向死而生！”
言罷。
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只是終究沒說什麼，身上五色神光一閃，瞬間不見了蹤影。
見他離去。
顧寒收回了心中思緒。
無視了其余人飽含殺意的目光，他徑直看向了楊雄，手中長劍一擺，對準楊林。
“楊家主，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聞言。
楊影身形一震，突然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大槍。
“你敢！”
楊雄一臉的怨毒和不甘。
“快放了我兒子！”
噗！
一道劍氣瞬間將楊林的身體洞穿，惹來他一聲痛呼。
“不好意思。”
顧寒面無表情。
“這是強制交易，你沒有拒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