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光線無比昏暗。
傅時樾身量高大,一米八的少年被他拽得跌跌撞撞。
“你他媽有病啊,放開我,草……”
Zack拼命掙扎,用力去掰他的手。
“砰!”
傅時樾反擰了他的胳膊,死死摁在洗手台上。
“嘶……”Zack倒吸一口涼氣,罵了句髒話。
傅時樾一手控著他,一手掐住少年細皮嫩肉的臉頰,掰過他的臉,“我讓你離她遠點,沒听見?”
“你敢踫她?”語氣陰森森的。
Zack忍著痛,莫名笑了,“我憑什麼要離她遠點,你是她誰啊?”
他跟鹿渺已經掰了,充其量算她舅舅的朋友。
傅時樾沒回答,少年有幾分吊兒郎當,“我就踫了怎麼樣,你管的著麼?”
他看著傅時樾面無表情陰郁的臉,“怎麼,你吃醋?不甘心把她讓出來了?”
說完,他眼神譏諷,凝望向傅時樾心髒跳動紊亂的胸前,“你跟鹿渺的事我都听說了,你年紀這麼大還對她動歪心思,你比剛才那男的還變態,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懲罰你。”
“活不過幾年就別跟我爭了,我要是你,就放她自由,離她遠遠的,再也不干涉她的生活。”
Zack說完想要甩開傅時樾的鉗制,卻發現傅時樾按著他的手在輕微顫抖,用力的指節森然泛白。
他冷哼一聲,“人貴在有自知明,像你這種短命鬼,連選擇自己活下去的權利都沒有,拿什麼來給她幸福?”
“至少以後在她難過的時候,我可以陪著她身邊,你呢?她跟你在一起,能得到什麼?一個不確定能不能相伴一生的承諾,還是你死後留給她一輩子的傷痛?”
傅時樾臉上的情緒已經淡到極點,Zack還想繼續挑釁,“我剛剛嘗過她的滋味了,很不錯……”
“啊!”
傅時樾突然打開水龍頭,手指用力,把Zack的臉按了洗手池里。
水流迅速漫過Zack的口鼻,堵住他的呼吸,他一面嗆水一面掙扎。
路人都驚恐避開,酒吧的保安想上去救他們的老板,卻被一群保鏢攔下。
直到水漫過少年的頭頂,“嘩”得一聲,傅時樾把他拎出來,大手掰過Zack的下巴,直視著少年青腫的鼻梁和通紅的雙眼,沒有情緒地說,“即便我不配給她幸福,那個人也不該是你。”
Zack大口呼吸,傅時樾聲音冷得刺骨,“只要我還在一天,我不允許任何人帶目的接近她,更不允許她受到欺負。”
“呵……咳咳,說得好听,你不過是不想放過她,看見她跟別人在一起受不了罷了!”
“你覺得我不如你,是因為你嫉妒我擁有一副比你健全的身體!”
“哈,你竟然覺得……剛才我們在廊道里接吻,是我在欺負她?”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無恥?拿一副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霸佔著她?”
“剛才吻她,可是經過了她允許的!”
少年模樣狼狽,卻滿是得意地咆哮。
傅時樾不可置信地愣住。
鹿渺同意的……?
Zack看他發怔,抄起一旁的碎酒瓶,往傅時樾手臂上劃去。
傅時樾松了手,Zack趁機掙脫,傅時樾迅速扣住他的肩膀,五指按住他的臉,將Zack死死按在鏡子上。
傅時樾臉色陰沉得可怕,滿眼布滿陰翳,“她犯了錯,我不怪她,但弄死你輕而易舉。”
Zack的腦袋又被摁進了水池里。
“住手!”
鹿渺甩掉抓她的沈律,追上來就看見這樣一幕。
傅時樾掐著Zack的脖子把他按在水池里,手臂青筋暴起,眼里殺意明顯,Zack像溺水的雞仔拼命掙扎,撲稜了幾下,就不動了。
鹿渺瞬間紅了眼,沖上去拽傅時樾。
“傅時樾,你快給我住手……你快放開他!”
傅時樾沒料到鹿渺會沖上來,猝不及防被她拽得往後踉蹌兩步。
他怔在原地,看著鹿渺回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頭趕緊去拉Zack了。
她把Zack從水池里撈起來,卻不料他全身癱軟,鹿渺沒支撐住他,抱著他一屁股栽倒在地上。
Zack臉色蒼白,雙眼緊閉,連唇色都是嚇人的死白。
鹿渺趕緊把他在地上放平,一邊給他做心肺復甦,一邊拍他臉頰,“醒醒,喂!別裝死了,快醒醒!”
幸虧,Zack嗆出一口水後慢慢轉醒,但他意識渙散,看起來情況不妙,鹿渺讓保安趕緊送他去醫院。
“傅時樾,如果他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她也是氣急敗壞,滿臉冷漠地說了這麼一句,轉身跟上保安,一起送Zack去醫院了。
傅時樾站在陰影里,薄唇抿緊,看著急匆匆走掉的鹿渺,喉嚨泛起一股甜腥味。
……
好在Zack只是短暫性窒息,沒什麼大事,但醫生還是建議他留院觀察兩天。
鹿渺深深感到抱歉。
她不該利用Zack去刺激傅時樾,雖然Zack自己也願意配合,但真鬧出人命,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一刻,她真的很害怕傅時樾失去理智把人弄死。
說到底,這事因她而起,她沒有考慮後果。
Zack沒有怪她,讓她先回去了。
鹿渺疲憊地回到家里,沒有開燈走進客廳。
忽然听見一聲輕響,她嚇了一跳,眯起眼才看清楚,沙發上坐著一個人。
極其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身影和輪廓格外深邃。
鹿渺這才放下提心吊膽的心,隨即皺起眉,“你怎麼在我家里?”
靜了一會兒,才響起沙啞的聲音,“那我應該在哪?”
當然是回你自己家里去。
“你來我家做什麼?”
“等你回來。”
鹿渺腳步一頓,黑暗中,一束視線緊緊凝著她,她轉頭看過去,對上男人晦暗無邊的眼眸。
像是要為今晚的事審問她,又像是有話要對她說。
“過來。”
鹿渺搖頭說,“我困了,我要休息了。”
她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跟他說,也不太想看見他,有些逃避地想回房間。
傅時樾沒有輕易放她走,當她經過沙發時,他伸手扯住了她的包,然後冰涼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扣住。
鹿渺瞬間走不動道,他抓了一會兒,什麼也沒說,安靜的空氣里只剩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鹿渺感覺他的手在輕微顫抖,以往干燥的掌心又濕又冷。
就在她開口想問他怎麼了,傅時樾狠狠拽了她一把,她猝不及防跌下去。
她以為她會摔在地板上,卻不想被傅時樾撈回腿上,用力禁錮在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