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尼約距離盧爾馬蘭只有13公里,但聖雷米距離盧爾馬蘭有50多公里,和上一次的‘山羊賽跑’比起來,這一次的集體活動可謂是‘長途跋涉’。
    呂貝隆山區的路不夠平坦,而且現在正值暑期游客高峰,為了趕上普羅旺斯最具有地域特色的節日,大部隊在早上不到6點就出發了。
    “我有一種預感,今天會比在家干活更累。”
    雙人活動變成了集體活動,這導致羅南的興致並不太高,但羅天海和馮珍倒是對此充滿了好奇。
    “‘山羊賽跑’已經很熱鬧了,路易說聖雷米的遷徙節比‘山羊賽跑’還要熱鬧.那得‘熱鬧’成什麼樣子啊?”馮珍憧憬的問老公和兒子。
    巴黎一家的感受基本一致,‘山羊賽跑’是這些巴黎人這輩子體會過的最瘋狂的一天。
    羅天海戴著時下最流行的‘飛行員’太陽鏡,坐上DS19的駕駛位︰
    “去看看就知道了。”
    馮珍今天穿了她最漂亮的裙子,坐到副駕駛,回頭問兒子︰
    “我這一身還行吧?”
    搬到普羅旺斯後,馮珍開始注重外形了。
    在巴黎她半年都不會化一次妝,來普羅旺斯一個月,過期的口紅都快用完了。
    兒子混的好,走到哪里還都有羨慕她的人。
    她必須注重自己的言談舉止!
    羅南笑著夸她︰
    “漂亮的不得了,像戛納來的大明星。”
    羅天海不服氣的砸吧了一下嘴,他今天也穿得很精神︰
    “你媽是明星,我是什麼?”
    羅南拍了一下父親的座椅︰
    “你是馬賽的大老板,特別有氣質的那種。”
    “哈哈哈——還是兒子會說話。”馮珍也戴上了她的墨鏡,看起來更像大明星了。
    盛裝出席的巴黎一家人只開心了不到一分鐘。
    當羅天海把車開到路易家門口時,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
    這里在拍電影嗎?
    仔細看了好幾秒,才確認那個穿的‘花枝招展’的人是路易。
    路易正往車子里面裝東西,見羅南一家來了,帥氣的摁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插著口袋走過去問︰
    “莉亞準備了早餐,要給你們拿一些在路上吃嗎?”
    羅南驚的連說了好幾句‘上帝’︰
    “你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
    “因為‘遷徙節’是普羅旺斯很古老的節日,我們也會在這一天穿上具有特色的地方服飾。”和路易穿著‘情侶裝’的莉亞拿著東西出來。
    看到莉亞,羅南‘哇’了一聲︰
    “我建議你們平時也應該穿‘傳統服飾’,這衣服襯的你們太酷了。”
    馮珍和羅天海都不敢插話了。
    路易和莉亞的打扮秒殺他們幾條街的距離!
    路易摟住妻子莉亞,在她頭上輕輕一吻︰
    “普羅旺斯傳統服飾不全是這麼好看,但我有一個心靈手巧的妻子,這是莉亞親手做的。”
    莉亞也開心的抱住路易︰
    “親愛的,那是因為你穿什麼都好看。”
    “但我也有一個心靈手巧的妻子。”弗雷迪一家也開車來匯合了。
    他和妻子下車,原地轉了一圈︰
    “怎麼樣?這衣服完美的擋住了我的肚子!”
    “該死的,你們怎麼也穿了傳統服飾?”路易氣憤的說。
    他並沒有告知其他幾個普羅旺斯人,今天他們要穿成這樣,目的就是為了在今天的集體活動中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對。
    怎麼還有人搶他的風頭呢?
    弗雷迪做了一個鬼臉︰
    “因為我猜到肯定會有人‘耍心機’,看來我的判斷是對的,但我萬萬沒想那個人是你啊路易,我以為會是老卡爾.你知道的,他總是想在這種傳統節日上做那個特別的人。”
    話音剛落,老卡爾的老爺車緩慢的停到路易家門口︰
    “瞧瞧,這是一場選美比賽嗎?”
    “哈哈哈哈——”弗雷迪摸著肚子大笑道,“我就知道你這家伙會穿這身!”
    老卡爾把拐著伸出車窗,去捅弗雷迪的肚子︰
    “我上次見你穿成這樣還是在7、8年前,這衣服是那個時候做的嗎?你居然還能穿進去,真的是奇跡.”
    “胡說!”弗雷迪憤怒的說,“我和7、8年前的體型是一樣的。”
    “不信你問路易?”老卡爾看著路易說。
    路易撇了下嘴︰
    “我記得7、8年前你和阿蘭一樣的體形,但現在你已經有兩個阿蘭那麼胖了。”
    “哼,但阿蘭沒有我帥氣!”弗雷迪不滿的嘟囔。
    “真的是這樣嗎?”羅南看向他們的身後,“阿蘭今天比你帥多了。”
    阿蘭和妻子下了車,看著這群人笑著說︰
    “昨天妮可拉讓我穿傳統服飾我還不同意,覺得這個年代了沒人會這樣做,穿出去一定很奇怪,但我現在萬分感激我的妻子給了我這個建議,如果不穿成這樣,我才是最奇怪的那個。”
    路易指著阿蘭的臉說︰
    “你居然還修了胡子?!”
    不同國家的男人有著各自的胡子風格。
    美國人的胡子通常是馬蹄形的;英國人的胡子則是扇形,高傲而精致;西班牙人的胡子從鬢角一直延伸到下巴,黑而濃密;奧地利人的胡子雖然濃密,但下巴很干淨;俄國人的胡子則像兩支由拳頭做成的長矛,威武霸氣。
    而法國人的胡子和他們的性格一樣,會出現各種新奇的花樣和形狀,但它們有一個共同點——絕不打理。
    莉亞不想听這群中老年拌嘴,拍了拍路易的胸膛︰
    “好了親愛的,別說阿蘭了,你今天早上也修了胡子。”
    “我修理胡子是因為今天的出行計劃是為了慶祝我的寶貝女兒要去艾克斯開展會了!”路易大聲嚷嚷。
    “爸爸,我說了很多次,是參加展會。”佐伊推門出來。
    佐伊今天沒有穿傳統服飾,她下身是一條淺藍色包臀牛仔褲,上面穿了一件很有設計感的緊身白色T恤,在體現她一貫‘簡約’風格的同時,又有擋不住的‘時尚’氣息。
    羅南知道佐伊今天也‘精心’打扮了,這不是她平時在盧爾馬蘭會穿的衣服。
    佐伊把自己的包扔到羅天海的車上,並禮貌的問︰
    “我可以坐這輛車嗎?和我爸爸媽媽一輛車太奇怪了我看起來會像是給他們拍寫真集的攝影師。”
    “當然,當然可以!”羅天海和馮珍同時答道。
    “那我們出發吧!”弗雷迪對大家招手道。
    看這些穿著南法特色服飾的家伙上車的感覺太奇妙了,像是有某些神秘力量在這附近打開了一條時空隧道。
    車子發動起來,羅南壓低聲音對身邊的佐伊說︰
    “每次參加普羅旺斯當地特色活動,我都會對這些人陌生一次。”
    佐伊對羅南微微一笑︰
    “今天的旅程還沒開始呢,回程的時候你再說這句話比較合適。”
    羅南︰“.”
    聖雷米的所在位置已經離開了呂貝隆山區,它位于阿爾皮勒山區北部,雖然在阿維尼翁以南的20公里,但同馬賽一樣,在羅訥河口省的轄區範圍內。
    路上,佐伊給羅南一家科普‘遷徙節’的由來和意義︰
    “牧羊是人類最古老的生產活動之一,從普羅旺斯有牧羊人出現開始,就有了遷徙節這個節日,歷史非常悠久。”
    “6月開始,天氣炎熱,大地開裂,原先的草場無法再養羊,水源也變得稀缺,牧羊人便把羊群趕往高山牧場去放牧,每年的十月再把它們趕回來。”
    “全程靠腳走過去嗎?”馮珍問。
    佐伊耐心的回答︰
    “以前是,牧羊人要趕1020天才能把羊群趕到目的地,但現在大多數都是用卡車拉過去了。”
    羅天海繼續問道︰
    “既然如此,為什麼這些羊還會穿過城市呢?”
    佐伊笑著說︰
    “現在的遷徙節更像是一種節日盛典,3000多只羊和驢子將在牧羊人和牧羊犬的陪同下繞聖雷米老城中心游行兩圈,之後‘狂歡’就開始了。”
    羅南問︰
    “怎麼樣的狂歡?和‘山羊賽跑’時一樣嗎?”
    佐伊露出一個奇怪笑容︰
    “不一樣,普羅旺斯的節日,各有各的特色。”
    “這里是什麼?會有樂隊嗎?”羅南期待的問。
    “兒子、佐伊,你們快看啊,這條路的兩側有好多向日葵。”馮珍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羅南轉頭看過去,發現果然目之所及全部是向日葵的身影。
    “這里為什麼種了這麼多向日葵?”馮珍問佐伊。
    佐伊看向窗外,悠悠說道︰
    “因為梵高在聖雷米的聖保羅精神病院接受過治療,並在這里創作了很多令後世難忘的作品,包括以該鎮為背景的《星空》,《星空》被譽為梵高最經典的作品,這座城鎮里的居民喜歡種植向日葵來紀念這位天才畫家,很多藝術家也搬到了這里居住。”
    聖雷米是羅南在普羅旺斯見到過藝術家最多的地方。
    路邊全部是作畫的人,街道邊也有許多藝術品商店。
    “他們全部是因為梵高來的這里?”羅南有些不理解的問。
    在家里就不能畫了??
    佐伊面露憧憬之色︰
    “一個人改變一座城,這句話放在藝術領域同樣適用。”
    羅南若有所思的看窗外,嘴里不停重復這句話︰
    “一個人改變一座城一個人改變一座城”
    我將來可以有這麼大的本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