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亞今晚很不滿意,叫了維埃里和佐伊兩次,他們依然沒有坐到餐廳區域,甚至都沒有在起居室出現。
    羅南還不是咱們家的人呢。
    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無禮!
    “耳朵聾了嗎?”莉亞端著盤子,對兩間臥室不滿的大喊。
    路易主動去叫兩個孩子︰
    “可能在忙,我去看看。”
    佐伊在爸爸出手之前推開臥室門,站到維埃里的門口敲門︰
    “維埃里,快出來吃飯了。”
    剛剛維埃里給佐伊詳細講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
    主要對那種調料的顏色和口感進行了描述。
    佐伊決定,今晚把羅南暫時‘借’給維埃里了。
    維埃里‘垂頭喪氣’的打開門,眼中盡是死灰︰
    “我不太餓.”
    上帝啊,饒了我吧。
    “你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不能不吃晚飯。”佐伊不給維埃里反駁的機會,“你不去嘗羅南的‘創新’他會傷心的。”
    從廚房出來的羅南正好听到這句話,內疚的來到維埃里門口︰
    “上次確實有些失敗,但我保證今天不會那樣了,它應該不難吃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維埃里?”
    羅南的語氣像是哄孩子一樣,盡是寵溺。
    佐伊心里極度不平衡的看向羅南。
    你有這樣跟我說過話嗎?
    不過一想到,這種語氣是用吃恐怖的實驗品換來的心里又平衡了。
    她對食物的要求比維埃里還挑剔,今晚她絕對不會做小白鼠。
    羅南的語氣和態度讓維埃里的內心有了一絲動搖。
    這可是羅南啊
    羅南在‘求’我!
    “你做了幾種?”他小心翼翼的問。
    羅南伸出一根手指︰
    “一種,只做了一種配牛肝菌的蘸料。”
    維埃里咬著牙答應下來︰
    “那好吧。”
    上次他是在吃下第二種調料時逃跑的,這次的傷害可以減半。
    羅南開心的摟住維埃里的肩膀︰
    “今晚我還可以陪你踢足球。”
    “真的?”維埃里的眼楮里出現了光明。
    自從爸爸媽媽回來,他就沒和羅南踢過足球。
    “當然,明天我也可以來陪你。”羅南笑容燦爛的說。
    這是他理應‘補償’給維埃里的。
    佐伊默默跟在羅南和維埃里的身後。
    她今晚想約羅南出去夜游.
    他們也好久沒有夜游盧爾馬蘭了。
    維埃里又破壞了她的好事!
    蘑菇大餐很成功。
    這種食材普羅旺斯人愛吃,莉亞又是用本地傳統方式烹飪的,大家更加喜歡。
    只有那碗蘸料沒有得到過一把叉子和勺子的寵幸。
    大家寧願吃沒有任何調味的牛肝菌,也不肯給羅南的蘸料一次機會。
    其實莉亞和路易很想支持一下羅南。
    但醬油在法國的使用率極低,羅南那碗深黑色、里面有一些不明顆粒物漂浮的蘸料,真的挑戰到了他們的底線。
    法國是分餐制國家,大家吃飯的時候很有分寸感。
    別人不想吃,羅南也不好意思強迫他們。
    但他在廚房嘗過了,這次的蘸料絕對沒有問題,甚至很有特色。
    “維埃里,你要嘗嘗我的蘸料嗎?”羅南期盼的看向他的‘救星’。
    維埃里眼神里盡是絕望。
    還是到了這一刻.
    他最後看了一眼姐姐佐伊。
    你確定不做羅南的‘救星’,把這個機會讓給我了嗎?
    佐伊把牛肝菌的盤子端到弟弟面前︰
    “嘗一下吧。”
    路易也把蘸料放到維埃里面前︰
    “別忘了蘸它。”
    莉亞貼心的放了一張餐巾紙到兒子手邊。
    維埃里心如死灰。
    這個家徹底把我拋棄了
    但不要絕望維埃里。
    你還有羅南!
    當你吃下這種蘸料後,和羅南的關系將變得更加親密!!
    維埃里插了一塊牛肝菌,在蘸料里快速卷動了一下。
    蘸料翻涌,露出底部更多普羅旺斯本地人看不懂的東西。
    佐伊的瞳孔猛得放大,想到了在艾克斯吃到了那一種種逆天的‘創新’菜品。
    謝天謝地,我沒有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維埃里‘嗷嗚’一聲把牛肝菌放到嘴里,快速咀嚼起來。
    “怎麼樣?”羅南急切的問。
    維埃里咀嚼了好一會,突然睜開眼楮︰
    “味道很熟悉”
    說著他又插了一塊,同時跟姐姐說︰
    “我描述不上來它的味道,但不難吃,你對味道比較敏感,你嘗嘗?”
    羅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只要不難吃就是勝利。
    畢竟維埃里非常挑剔。
    佐伊雙手抱胸,一副‘你休想報復我’的表情︰
    “好吃你繼續吃。”
    維埃里吃下第二塊︰
    “只是牛肝菌有點涼了它蘸熱的食物應該會更棒,我說真,你們可以嘗嘗。”
    羅南用力抱住維埃里的肩膀,感激的說︰
    “不用了,不用其他人吃,你已經給到了我答案。”
    維埃里的笑容還沒完全舒展開,腦袋被羅南用力揉了兩下︰
    “快吃,吃完我們去踢足球,這一周我每天都來陪你。”
    “好!!”維埃里又蘸了第三塊。
    佐伊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維埃里只在經營上有些天賦,應該沒有做演員的潛質。
    她小心翼翼的用叉子蘸了一點那個蘸料。
    入口先是微微的辛辣,之後是濃郁的咸鮮,雖然吃進嘴的是牛肝菌,卻出現了海鮮的鮮甜味,再之後味道變得復雜起來,她吃不出來都有什麼味道,但確實如維埃里所說,是熟悉的感覺。
    這個蘸料和‘難吃’完全不沾邊,佐伊甚至覺得有點好吃。
    “我覺得——”佐伊正想點評,看到羅南和維埃里已經勾肩搭背的離開餐桌,像‘連體嬰兒’一樣去拿足球了。
    維埃里看到佐伊看過來,給了她一個勝利者的得意笑容。
    佐伊,這次你輸了!
    椅子借到了,蘸料也成功了,還見識到了很多本地做蘑菇的方式,現在唯一需要確認的就是湯底。
    但‘法國小百合’還沒有消息。
    羅南去梅納村擺攤時,抽空又去了一次藥房,這里的藥房周末不休息。
    窗口後依然是那對老少組合。
    羅南再次把疑似‘法國小百合’遞進去︰
    “今天人不多,如果有時間的話再幫我找一下它的信息吧,集市結束我過來取它們。”
    如果今天上午她們還是沒查到,羅南下午就要去阿普特作化驗了。
    那個年長的女士認出了羅南。
    她看了一眼袋子里有些干癟的蘑菇,似心疼又似嗔怒的說︰
    “它們怎麼還在?干了可就不好吃了,你不知道它們剛摘下來那天有多鮮美。”
    羅南彎下腰,疑惑的問︰
    “您在市面上見過它們?”
    “沒有沒有。”那女士搖頭,“就是你留下的那幾朵,我晚上帶回家熬湯了,只是一點點味道就特別濃郁。”
    羅南失笑的拿走他的蘑菇。
    普羅旺斯的醫療系統果然沒讓他失望過.
    不管這些是不是‘法國小百合’,但至少確認吃了它不會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