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南描述完自己家如今的模樣後,在座的人馬上給這件事情定性。
    “你家進賊了。”卡爾表情嚴肅但並不慌張的說。
    沃克呂茲省是全法除了巴黎外,盜竊率最高的地區。
    這里遍布美麗的大房子,很多屋主只在聖誕節、復活節和夏季來住上一陣子,其他時間空無一人。
    緊閉的遮陽簾和大門上的鐵鎖等元素紛紛宣告著——此地無人。
    竊賊們可以在幾個月的時間里不受打擾的好好干上一票。
    當地居民經常听說,由于盜竊季很長,竊賊們野心之大、作案時間之長、過程之繁復、結果之震驚都令人嘆為觀止。
    直到他們听了羅南的遭遇......
    “你是說,客廳中間的兩根石柱也沒有了?”路易反復確認。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你說的陶土瓦罐、雕像、露台上的鐵門......都沒有了!客廳只有一個壁爐!”羅南陷入崩潰之中。
    原來系統說的家徒四壁是在提醒他家里被洗劫一空了。
    卡爾的太太給了羅南一杯紅葡萄酒壓驚,而後驚恐的說︰
    “比傳說中更加‘喪心病狂’。”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報警嗎?”羅南問。
    卡爾表情嚴肅的說︰
    “米歇爾最後一次來是前年的復活節,那間房子空了一年半,現在報警也無濟于事,他們的工作效率還沒有73歲的我高。”
    路易拍了一下手︰
    “你現在要做的是盡快購買房屋保險,我明早就給雷諾打電話,他是最稱職的保險員,連冰箱都能幫你上一把鎖。”
    羅南面露難色。
    法國的房屋保險價格昂貴,而且保險員會強制你把門窗、牆壁厚度,甚至抽風機孔洞做升級,以降低未來有可能的被盜指數。
    羅南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家定然有許多不合格的建築隱患,而他暫時沒有財力負擔這部分的費用。
    “我有熟悉的保險員。”羅南撒了一個謊,“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降低被盜的風險,而不是指望被盜後的賠償?”
    他家已經沒什麼可偷的東西了,現在首要問題是降低風險。
    誰知道他會不會被其他盜竊團伙又看上了呢?
    這個時候體型微胖的弗雷迪開口了︰
    “楓丹村肉店老板的杜賓剛下了三個崽子,我幫你要一只。”
    杜賓犬性格活潑,勇敢忠誠,是很好的看家護院選擇。
    羅南喜出望外︰
    “多少錢?”
    這種品種犬類在巴黎的價格不低,但肯定比購買房屋保險的全套成本要低得多。
    “年輕人,在普羅旺斯,狗是家人,不是用來交易的物品,你只要好好養它,不讓它生病,沒有什麼費用。”在弗雷迪懷里,今日的壽星睡的正熟。
    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田原狗,確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日紀念日。
    “我會好好養它的。”羅南既堅定又感激的說。
    像家人一樣。
    ......
    第二天。
    【在家徒四壁的房屋內醒來幸福度增加1點】
    100點湊夠了!
    羅南飛速的將【種植】升級到2級。
    隨著【種植】技能升級,腦袋里涌入了大量農業基礎知識。
    他穿好衣服,來到自家插滿葡萄藤的葡萄園里。
    摸了摸土地的手感,根據腦袋里新灌入的知識判斷,現在並不需要澆灌。
    “但需要除草和準備肥料。”羅南對接下來的工作有了明確的方向。
    前幾天收拾驢舍,在里面發現了耕種工具,例如鋤頭、鐮刀和鐵鍬等等。
    上一任佃農工作的很細致,沒有太多雜草長出,羅南只用了一個上午就完成了這步。
    但施肥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首先沒有肥料,只靠自己的‘產出’無法滿足這八畝地的需求。
    其次,純手工太慢了。
    想了一會,羅南離開自己家,向路易家的方向走。
    路易和莉亞去工作了,維埃里這個時間在上課,給羅南開門的是在家里工作的佐伊。
    “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佐伊禮貌的問。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搞到肥料嗎?”羅南猜測土生土長的盧爾馬蘭村人佐伊肯定知道答案。
    “北邊,村子和森林的交界處有一大片堆積的落葉,你可以用它們。”佐伊拉緊領口。
    “遠嗎?”羅南繼續問。
    “不遠,但你要找個大家伙去取。”佐伊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擔憂。
    她和其他村民一樣,並不覺得羅南能種地。
    “我記得路易說,你家有個不用的拖拉機?”羅南回想起聚會上的內容。
    佐伊點點頭︰
    “借給弗蘭克了,但我並不會開,你可以下午來,讓維埃里幫你。”
    羅南用腦袋指了下村子的方向︰
    “弗蘭克家在哪里?我會開,我自己開過去。”
    “你會?”佐伊眼楮瞪得大大的,那東西比汽車難開多了,尤其是在田里,“你怎麼會的?”
    “我做足準備才來的這里。”羅南滿臉堆笑。
    在巴黎的那一個月他可沒閑著,去學了開拖拉機。
    佐伊把身後的門關上,看著羅南彎彎的眼楮說︰
    “我帶你去。”
    ......
    農業勞動的最大特點是時間上對勞力佔用的極大不均衡性。
    秋天忙得要死,恨不得一天能有48個小時。
    但冬天,農夫們又沒有什麼事情了。
    這個季節,白天在咖啡館里坐著的十個里有九個是種地的。
    一口爛牙的亨利左手咖啡,右手香煙,大聲的跟幾個同行抱怨天氣。
    “過去三年,冬天一年比一年冷,這都是那些資本家造成的!西伯利亞吹來的風到我們村子的時間變短了,沒有充足的變暖時間,因為那些人把樹和農田變成了他們私人派對的地方!”
    他大聲咒罵了一句後繼續說︰
    “馬上又要少八畝地了!這些人能不能滾回他們的城里去!”
    另一個和羅南接觸過的農夫幫羅南說話︰
    “他說要自己照顧葡萄園,不會把它拆了。”
    亨利齜著牙說︰
    “我寧願相信牙醫也不會相信巴黎人,他們都是想拿走你口袋里錢的騙子。”
    外面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有節奏但又略顯雜亂的‘突突’聲。
    仔細分辨,腦海里會出現螺絲釘,和金屬零件想要脫離鐵皮逃出去的畫面感。
    這聲音咖啡館里的眾人再熟悉不過,是拖拉機!
    “誰這麼勤勞,上午就開始干活了?”有人好奇的走出去。
    緊接著,門外傳來那人詫異的尖叫聲︰
    “我的上帝,那個巴黎人居然會開拖拉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