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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戲魚圖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㵩e25 本章︰佳人戲魚圖

    民國初年,復州城外雞冠山盤踞了一伙土匪,頭目叫“白頭鷹”。土匪大都目不識丁,營寨缺個管賬書寫的人,于是,白頭鷹決定“招賢納士”。

    這天夜里,白頭鷹一伙闖進城里私塾先生徐平之的家,說要請徐先生上山做師爺,還說︰“徐先生,你只要帶著親娘隨我上山就行,我保你妻兒在城里平安無事。”

    徐平之是個孝子,他很清楚,自己要是不從,全家人都難以活命,只好卷了鋪蓋上了山。

    當時,除了土匪,復州城還有一個人讓老百姓恨得咬牙切齒,他就是米酒坊掌櫃—章金輝。章金輝為了保住自己的家產,死心塌地地做白頭鷹的線人。只要誰家有了大筆進項,章金輝就立馬通報給白頭鷹,這家就免不了被土匪強取豪奪、洗劫一空。于是,人人都避章金輝如避瘟神。

    有白頭鷹在背後撐腰,章金輝愈發有恃無恐,欺行霸市,就連他的本家親戚也不放過。章家的釀酒手藝是祖傳的,章金輝有個堂哥,也在復州城開了一家酒坊。章金輝早就想把那酒坊據為己有,就與白頭鷹謀劃好,讓土匪殺了堂哥一家六口,搜去財物,自己接管了那酒坊。這事的細枝末節,徐平之也知道一些,這令他對章金輝痛恨不已。

    圖片

    這天,徐平之下山看望妻兒。妻子遞來一封信,說是一早有人從門縫塞進來的。徐平之拆開來一看,信上沒有落款,只是說,章金輝家里有一幅明朝唐伯虎的立軸畫《佳人戲魚圖》,如何如何的精妙,讓徐平之把這事盡快透露給白頭鷹。

    毫無疑問,這是有人要尋機懲治章金輝。白頭鷹生性貪婪,又極迷古玩字畫,要是知道章金輝有這樣一幅古畫,他豈能不據為己有?想到這瘟神終有報應,徐平之暗自叫好。

    這天,白頭鷹把新搶到的幾幅古畫拿了出來,叫徐平之一同賞玩。徐平之佯裝仔細看了一陣後,說道︰“這些畫確實難得,但若跟城里大戶收藏的《佳人戲魚圖》相比,可就差得遠嘍。”

    白頭鷹一听,立馬來了興趣,又听說這畫是唐伯虎的稀世珍品,眼楮立馬瞪得血紅,忙問《佳人戲魚圖》上都畫了些什麼。

    徐平之湊在他耳邊說︰“那畫上啊,有一妙齡女子赤裸著身子,彎腰站在一條齊膝深的河里,雙手捧著一尾紅色的小魚。雖說女子是赤裸著身子,但隱秘部位都被垂柳的枝葉遮住了,整幅畫有虛有實,大俗大雅。”

    看到白頭鷹听得入了神,徐平之頓了頓,搖著扇子又說︰“听人講,這畫還有一些奇異之處呢,據說每日子時,在燭光下觀賞這幅畫,垂柳的枝葉就會消失,女子身上的隱秘部位就都暴露無遺了……當然,這只是個傳說。”

    白頭鷹听罷,興奮得雙眼放光,連忙向徐平之打听這幅畫的下落,徐平之收了扇子,幽幽地說道︰“收藏這幅《佳人戲魚圖》的大戶,就是章金輝!”

    白頭鷹頓時欣喜若狂,當即便派人去找章金輝討畫。

    听了這個消息,章金輝一下子愣住了,《佳人戲魚圖》是他家的傳家寶,從未向外人說起過,白頭鷹是怎麼知道的?不過,他也明白,白頭鷹既然開了口,自己要想活命,也只能乖乖把畫送給他。章金輝咧著嘴,似哭似笑,啞著嗓子說盡快就給白頭鷹送去。

    打發了來人,章金輝回到里屋,從牆壁的暗格里悄悄取出《佳人戲魚圖》,連連嘆息,他不敢多耽擱,用一塊布裹了畫,就出了家門。

    走到一個下坡路,路邊突然躥出一條大黑狗,狂吠著朝章金輝撲來,章金輝慌忙閃到一旁,放下畫,雙手抄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枝,邊揮動著驅趕狗,邊往後退著。不料,那狗一個轉身,餃起地上的畫卷,“噌噌噌”就往坡下跑去。

    霎時間,章金輝愣住了,等緩過神追過去,那條狗早沒了蹤影。他一屁股癱在路邊,哀嘆自己大難臨頭︰畫沒了,白頭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輕則自己被劈成八瓣,重則全家老小性命難保,這可怎麼辦啊?

    突然,他心頭一動,反正也沒人看過那幅《佳人戲魚圖》,自己何不找個畫匠,照原畫的景物畫一幅,或許也能蒙混過去。想到這,章金輝心定了,打算明天一早就去找畫匠。

    第二天一早,章金輝剛要出發,一推門,見門口放著個布包,他遲疑著打開一看,里面竟包著《佳人戲魚圖》!章金輝不禁驚叫起來,暗自慶幸,來不及多想,拿了畫直奔雞冠山。

    听說章金輝把畫拿來了,白頭鷹滿臉喜色,設宴款待,還邀他在營寨住一宿。

    當晚子時,白頭鷹拿出那幅畫,在案台點燃了兩支粗大的蠟燭,叫徐、章二人一同賞畫。還真奇了,沒過多久,只見畫上的柳葉由綠變黑,搖搖曳曳,像隨風飄蕩一般,然後慢慢化成一滴滴墨色的水珠,緩緩滑落了下來,露出女子胴體誘人的輪廓。“哇哦—”三個人眼楮都看直了。

    這時,畫上突然騰起一股火苗,險些燎著白頭鷹的絡腮胡子。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只听“呼”的一聲,好好的畫就化作了 黑的灰燼,只有兩根粗硬的軸桿完好無損。

    三個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白頭鷹直視章金輝的眼楮︰“這、這、這畫拿到我這兒,咋、咋就一下著了火呢?”

    章金輝一臉懵懂,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徐平之拿起一根軸桿,用小刀刮去褐色的漆皮,折斷軸桿,看到折斷的茬口泛著青色,臉上掠過一絲異樣的神情,他把軸桿遞給了白頭鷹︰“從木紋看是新木材,這顯然是幅新畫。”

    白頭鷹看了看那折斷的軸桿,一揚手扔到了一邊,沖章金輝說︰“好你個章金輝,竟敢拿一幅假畫來蒙我!”說著,他眉毛倒豎,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你要是舍命不舍畫,那我今天就成全你!”

    章金輝渾身癱軟,語無倫次,說這幅畫是被狗叼去又還回來的……白頭鷹怎麼听得進去?他操起一把馬刀,兩眼圓睜,大吼一聲,雙手舉刀,朝章金輝的腦門狠命劈了下去,只听“ 擦”一聲,章金輝的腦袋一下分為兩半,腦漿、鮮血噴涌而出,當即一命嗚呼了。

    幾天後,徐平之回家途中,遇見一個頭戴灰帽的中年男子,走近他身邊,低聲說道︰“徐先生,請借一步說話。”說著,便拉著他走進了一個胡同里。

    在一個僻靜處,那男子停下腳步,轉身給徐平之施了個禮︰“我是本地的一個商人,代表復州城的商戶們,感謝徐先生配合我們除掉了章金輝這個惡棍。”

    徐平之一愣,隨即想到八成就是這人傳信給他的。

    男子解釋說,復州城官府剿匪不作為,章金輝又和白頭鷹勾結坑害百姓,他們幾個商戶只好自己設計行動,想讓白頭鷹遷怒于章金輝,然後除掉他。

    徐平之有疑,問道︰“可《佳人戲魚圖》是章家珍藏,從不對外示人,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男子一笑,解釋道︰“你還記得被章金輝害死的堂哥嗎?這計,也是他堂哥臨死前告訴我們的。”

    徐平之嘆了口氣,接著,他又一臉疑惑地問︰“那—這畫究竟怎麼會自燃了呢?”

    “我們讓狗搶了畫之後,就連夜找畫師仿制。”中年男子解釋道,“在裝裱時,我們在上面撒了一種特制的易燃火藥,蠟燭的火苗映照一會,就可燃起火來。”

    “跟我猜想的差不多,”徐平之說,“那—柳葉怎麼會熔化呢?”

    “呵呵,”男子一笑,“畫柳葉的時候,畫師用的可不是顏料,而是油脂。油脂遇熱,熔化後落在火苗里,可不就火上澆油了嗎?”

    “原來如此,高!實在是高!”徐平之感嘆道,隨後兩人拱手道別。

    不久以後,徐平之的母親病逝了。辦完喪事,在一個黑夜里,徐平之帶著妻兒,偷偷離開了復州城,在遠方一個小鎮安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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