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京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斟酌幾乎在曹凱瑞的問話結束之際,他就果斷地開口給予了回答開口說道。
“首先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您,隨著人民群眾法律意識的不斷增強也隨著人民群眾對公平和正義的越加渴望。”
“這樣敢于揭發和檢舉犯罪行為的人民群眾只會越來越多!”
“再來就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還有就是人民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秘密。”
“所以就算這兩本賬冊埋藏的再深再隱蔽也終究會有被發現的一天,唯一的區別只在于這一天的到來或早或晚罷了!”
這完完全全極具針對性的發言不但懟得曹凱瑞胸口發悶心跳加速的同時也是讓會議室里的所有人意識到。
這位年紀輕輕的副廳長除了擁有無與倫比的辦案能力之外,口才方面也是相當的卓越不凡!
而李儒京沒有听話繼續對著曹凱瑞說道。
“至于為什麼只有我接到了舉報電話……”
李儒京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以自我調侃的口吻開口說道。
“這其中的可能性就多了,可能那位人民群眾只認得我,也可能是他湊巧只找到了我的聯系方式。”
“還有可能是他給很多人都打過電話,但是最後就只有我的電話打通了!”
曹凱瑞聞言不禁面露嘲諷之色,冷笑對著李儒京開口問道。
“你該不會以為你說的這些可能,真的可能發生吧?”
李儒京聞言微微一笑對著曹凱瑞也是繼續開口反問道。
“不然呢?”
曹凱瑞本就發悶的胸听到又是一個不然呢,也是讓本來就發堵變得更加的沉重窒息。
可是他卻是沒有停止對于李儒京的抨擊,開口說道。
“你以為用這種不著邊際的借口就能蒙混過關嗎?”
“我也明白地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巧合,過多的巧合背後大多隱藏著見不得光的陰謀。”
“你心里比誰都清楚,你到底接沒接到過人民群眾的電話?”
“這所謂的人民群眾到底存不存在?這兩本賬冊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和里面的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曹凱瑞有些憤怒的一連好幾問,而且字里行間已經給李儒京扣上了偽裝證據栽贓陷害的大帽子。
他此刻雖然面臨絕境,但不奮力掙扎一下終究是不甘心的。
曹凱瑞死死咬住李儒京不放,就是試圖通過李儒京獲取證據途徑的可疑之處進而質疑證據的真實性,
從而力圖證明這是一場栽贓陷害鏟除異己的驚天大陰謀。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省長陳平安看著明顯有些失態的曹凱瑞,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憐憫。
他可以理解對方那種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的心理,但是這種掙扎注定是無用的!
陳平安默默嘆氣以後他又將目光轉向年輕的李儒京心里暗暗想著。
等這輪問答結束以後如果黃炎銘還不說話,他也要適時切入和干涉不能讓曹凱瑞這樣無休止地拉扯下去。
而李儒京面對曹凱瑞的質疑也是用鏗鏘有力的話語開口說道。
“賬冊上的字,早已經過刑偵部門的鑒定,確定為鄭萬穎親筆書寫。”
“而且下一步這兩本賬冊還會移交給檢察機關進行核實。”
“在這里我向您和在座的各位領導申明,如果證據有問題我願意負一切法律責任。”
“況且就算您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最高檢和中紀委嗎?”
這個問題的最關鍵之處還是在于賬冊的真偽。
只要賬冊確定是真的,發現的過程重要嗎?
到時候一句人民群眾舉報真的足矣。
除了曹凱瑞會較真,其余人誰會刨根問底攔不住?
而且真的調查起來的話做事細致的李儒京安排自導自演給自己打通電話很難嗎?
曹凱瑞聞言還要說話卻被李儒京搶先打斷了繼續說道。
“至于您一再糾結于人民群眾為什麼只給我一個人打電話……”
“您問了我這麼多問題,那我也想問您一句……”
“您管得了我,還管得了人民群眾給誰打電話嗎?”
曹凱瑞迎上李儒京充滿嘲諷的目光,听著那句無比扎心的話語不禁怒急攻心,身體搖晃了幾下兩眼一閉頓時昏了過去。
黃炎銘見狀也是立刻吩咐工作人員將看似人事不省的曹凱瑞抬了出去開口說道。
“快把凱瑞同志送去醫院!”
他表面看起來很著急,但心里卻是一點都不急。
不是他冷血而是他真的覺得,曹凱瑞如果就這樣死了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能落得個體面,說不定還能保護一些人……
而隨著曹凱瑞被抬走,會議室里漸漸恢復了平靜。
陳平安神色古怪地注視著一臉淡然的李儒京同心里也是暗暗想著。
說好家伙,我是希望問答能提前結束但沒讓你超常發揮送曹凱瑞上路!
你這何止是超常發揮,你是差點把曹凱瑞變成骨灰!
不只陳省長有這種想法,其他常委還有嚴海驊、梁敏霞等人都不禁向李儒京投來異樣的目光。
因為在省常委會上,當眾把省委常委懟進醫院的,這位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吧?
黃炎銘望著李儒京,正要開口訓斥兩句卻沒想到被一旁的省長陳平安搶了先開口說道。
“在這里我要對李儒京同志提出嚴厲的批評,凱瑞書記畢竟是你的上級領導。”
“即使他說了什麼過分的話,你也應該克制自己的情緒保持應有的禮貌態度!”
黃炎銘和其他常委听到這個話就有些繃不住了,什麼意思?省長你先等會!
不是你管這叫嚴厲批評?請問哪里嚴厲了?
還有這是批評嗎?這充其量就算個勸告吧?
你袒護的態度還能不能再明顯一點?
這是曹凱瑞已經送去了醫院,否則听到陳省長的這句話,估計還得再來一下再抽一遍。
李儒京聞言心領神會對省長的批評,立刻給予了誠懇的認錯開口說道。
“黃書記,省長,各位領導我深刻地檢討,剛才是我沒有沉住氣。”
“說話也未經仔細斟酌,過後我一定去醫院看望曹書記,當面向他道歉!”
黃炎銘聞言冷眼旁觀在心里暗暗想著。
你們配合得挺好啊,一唱一和的三下兩下就將曹凱瑞被氣住院的事給抹平了。
不過他現在沒有那個閑心計較,畢竟縱觀整個過程除了兩句不然呢。
還有外加最後一句你管得了我,還管得了觀眾愛看誰稍顯出格之外,其余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李儒京這小子,絕對是懂語言藝術的!
那麼接下來的時間里各常委開始紛紛表態,在大方向上肯定是跟隨省委書記和省長的。
但出于對實際情況的考量,省委組織部長雷梓浩和宣傳部長陳小圓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畢竟多達三十多名各級領導干部涉嫌違法違紀,這個數字本就已經觸目驚心了。
然而誰又能保證,這一批被拔出坑的蘿卜不會帶出泥,而帶出的泥後面會不會還有蘿卜……
這麼多領導干部落馬,所造成的影響絕不僅限于官場層面。
比如鄭萬穎的被捕就已經造成了部分投資商的撤離,那後續這一連串的暴雷呢?
這對山水市經濟甚至對全省經濟,將會造成何種程度的負面影響?
總之歸根結底一句話,尺度在哪里?
而對于這個問題,黃炎銘面色沉凝地給出了明確答復對著眾人開口說道。
“我已經請示京城領導,領導的指示是既不封頂,也不限量!無論是誰,一查到底。”
既不封頂,也不限量!無論是誰,一查到底!
這十六個字一出,讓常委們面色瞬變。
李儒京听到這個話都忍不住心中一震,直呼一聲好家伙,這是哪一位京城大佬竟然如此的有魄力。
既然有京城領導指示,常委們自然沒了任何異議,當即紛紛表示一定響應中央反腐號召。
對貪污腐敗現象零容忍,並以此為契機深入開展廉政建設以堅若磐石的決心推進反腐敗斗爭。
黃炎銘雖然很不待見李儒京,但該交代的任務還是要交代開口說道。
“散會之後,梓俊同志、傅陽同志和錢君浩同志留下。”
“李儒京同志,海驊同志和敏霞同志,你們要盡快完成證據交接和審查程序再次提審鄭萬穎令其認罪伏法。
“還有一點,你們要和紀委部門配合對重點對象提前監控,防止涉案人員逃離!”
話音落下的時候擺了擺手,讓這個天煞孤星不祥之兆趕緊從他的視線滾蛋!
李儒京和梁敏霞以及嚴海驊聞言回復以後便是一同離開了省委去往省檢察院。
嚴海驊在辦理完移交手續之後,馬不停蹄直接帶人帶證據趕往看守所。
而在煥然一新的局長辦公室里,梁敏霞給李儒京泡了一杯茶。
兩人之前素未謀面,然而神交已久。
雖然以貌取人是偏頗的,但今天在省委見到李儒京時。
梁敏霞覺得這位李儒京的相貌和氣質與她預想中的形象完全符合。
在她與嚴海驊來山水的這段時間里,對方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們展示出了近乎作弊式的偵查能力。
鄭萬穎說抓就抓了,賬冊說找到就找到了。
其實不怪曹凱瑞在常委會上那樣失態。
無論換作誰,估計都忍不了自己就這樣糊里糊涂地被踢下線。
因為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吧!
而對曹凱瑞來說就一句人民群眾的熱心舉報何以服眾?
兩人閑談之間,李儒京眉頭緊皺一邊喝著茶水一邊搖頭嘆息開口說道。
“唉,沒想到會牽涉這麼多的人,這對我們山水市的招商引資肯定會造成不小的沖擊啊!”
梁敏霞看著李儒京這一副憂國憂民的嘴臉差點樂開了花,不是你搞什麼什麼呢兄弟?
為什麼會牽涉這麼多人,你心里沒點兒數嗎?
始作俑者難道不是你這個官場殺手嗎?
你來之前,山水一片風和日麗風平浪靜。
你來之後,山水瞬間風驚雨急驚濤駭浪。
你李儒京到任山水四個多月的時間里面還得刨除三個月的脫產進修學習時間。
那麼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你看看你把山水官場禍害成什麼樣了?
你要是再這麼折騰下去,那,那可是太好了!
我這里正好有一個棘手的案子,需要你幫忙呢!
梁敏霞一旦拿定主意就毫不遲疑,直接表明了自己求助的想法對著李儒京開口說道。
“里廳,我來山水之前,我們吳子昂檢察長特意囑咐我,說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找李廳你幫忙。”
李儒京怔了一下,吳子昂檢察長?
不對啊,在他的印象里面現在吳子昂應該還是副檢察長吧?
當然了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和吳子昂也不認識啊,對方為什麼會向梁敏霞推薦他?
李儒京聞言語氣委婉地推脫梁敏霞開口說道。
“梁局長太客氣了就怕我能力有限,幫不上什麼忙啊!”
他知道對方想讓他幫什麼忙,但他卻不願意輕易 這趟渾水。
他剛剛干掉了三十多個貪官,現在估計很多人都看他不爽。
所以他哪怕是裝,也得暫時裝得低調一些。
梁敏霞聞言又是對著李儒京繼續開口說道。
“吳檢說,是夏梓良部長的推薦,後來夏叔叔也給我打了電話。”
李儒京一听是夏梓良推薦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點頭對著梁敏霞開口說道。
“梁姐不用和我客氣,只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義不容辭。”
這麼現實的啊李儒京!剛才百般推脫稱她為梁局現在義不容辭改叫她梁姐。
兩種稱呼切換的自然而又絲滑不見半分尷尬。
梁敏霞看著對方那張陽剛帥氣的臉龐心想著只要你幫我破了這個案子,我就認了你這個弟弟又何妨!
山水省看守所內。
穿著陳色號服的鄭萬穎,邁步走進訊問室。
她心里清楚地記得這是她的第五次訊問。
當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的臉上故意露出疲憊和無奈的神色。
鄭萬穎坐在椅子上以近乎哀求的語氣對著面前的人開口說道。
“嚴處長,我真沒什麼可招的了。”
“真的我說過很多遍了,我犯的錯我認但是那些我沒做過的,你也不能逼著我承認啊!”
嚴海驊看著這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女貪官,拿起桌子上的賬冊向對方揮了揮用嘲弄的語氣開口問道。
“這個眼熟嗎?”
鄭萬穎聞言眯起眼楮,看著對方手上的東西心里不禁就是咯 一下,臉上隨之露出無比驚惶的神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絕不相信,警方和檢方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她早早就藏匿起來的賬本。
她也絕不相信,那個可以為她付出生命誓死守護她的初戀情人不會背叛她出賣她。
所以真相就只剩下了一個,嚴海驊手上的東西是假的是用來嚇唬她的。
這不過是他的心理戰,自己頂住就沒有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