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智賢打著車子一腳油門駕著警車開出了院子直向附近的公安小區駛去。
他還有最後一絲希望如果連個希望都破滅了,那他就準備拿上槍直接一槍干了屠永懷那個狗日的。
屠志高如釋重負地對妻子開口說道。
“黃炎銘同意放人了,永懷很快就會放出來了!”
盡管過程有些曲折付出的代價也不菲但結果終究是個好結果。
鄧碧曼聞言神色倨傲地對著屠志高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那就好!”
其實她並不覺得這個結果有什麼意外,因為哪怕是省委書記黃炎銘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她們家的分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屠市長的手機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後的兩秒鐘之內,屠志高的臉色就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省公安廳副廳長房門敞開的辦公室里傳出一個斬釘截鐵的聲音開口說道。
“這人放不了!我說的!”
一個小時之前李副廳長正在自己的住處和遠在花城的律師女友在電話里聊著私密話題。
這甜蜜的時刻卻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
咚!咚咚......
李儒京聞言起身隔著貓眼看了一下然後有些詫異地打開了房門。
打開門就見濃眉大眼的副總隊長趙智賢站在門外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直地望著他聲音嘶啞地開口道。
“李局,我有件事想求您幫幫忙!”
他沒有稱呼李儒京為李廳而是叫作李局。
這個並不是口誤而是李局這兩個字對有些人來說已經超脫了字面本身的含義代表著懲惡揚善主持正義的精神符號。
李儒京聞言不禁皺了下眉頭在心里暗暗想著,幫忙?幫什麼忙?
雖然還沒有充足的證據證明,趙智賢為了設局坐視兩個女孩被屠永懷強奸的惡劣行為。
但是李儒京的內心懷疑使得他對趙智賢的印象十分的不好。
李儒京微一沉吟還是讓開了身子對著趙智賢開口說道。
“進來吧!”
趙智賢走進客廳之後用顫抖的聲音對著李儒京開口說道。
“李廳,我是軍轉干部,我有一個老戰友叫陳辰良,八幾年救災的時候犧牲了。”
“他的妻子不久之後病逝,留下兩個女兒住在他弟弟家……”
李儒京聞言指了指沙發,示意對方坐下。
很快他就听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去年五,屠永懷偶然路過歸林大學的時候,無意中看見了剛出校門的陳曉涵被上前搭訕不成遂惱羞成怒。
于是那人直接讓手下強行將陳曉涵拽上了車然後先在車里後來又在酒店里,三個人禍害了陳曉涵整整一夜.....
就在第二天上午,陳曉涵不堪繼續受辱趁著這三個畜牲出去吃午飯的時候在浴室里割腕自殺了.....
歸林警方的得知此事根據領導指示,火速結案。
最終斷定陳曉涵和男友到酒店開房,因感情不和發生矛盾由此導致了自殺的悲劇。
至于酒店方面的工作人員也是如此說詞,所以具體是哪一個男友就無從查證了。
對這個說法陳曉涵的叔叔一家當然不能認同,但在得知那個男友的身份和接受了十萬元的補償費後。
這一家子就沒有任何異議了。
陳思穎直到這個事情以後也是哭著找到趙智賢,求趙智賢為姐姐討回公道讓屠永懷受到應有的懲罰。
而趙智賢盡管是刑偵總隊的副總隊長,但面對權勢滔天的屠家卻又是遠不夠看。
所以只能在痛苦和煎熬之中,等待和尋找著機會。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思穎提出了以身做餌的計劃,並不顧趙智賢的反對制造機會接近屠永懷的狗腿子。
兩人在進入皇家酒店之時用匿名手機卡通知了趙智賢......
趙智賢抹了一把噙在眼眶中的淚水再次哀求李儒京開口說道。
“剛剛程博軒給魯梓豪打了電話,讓他去看守所放人。”
“李廳我求求您幫我這一次,從今以後我的這條命就是您的!”
“李局......求您了....我.......我給您跪下了!”
趙智賢見李儒京沉思不語情急之下直接跪倒在地。
李儒京不禁為之動容,連忙將對方拉了起來。
老話說得好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從趙智賢不顧臉面下跪的情形來看可以證明兩點。
一是趙智賢是條重情義的漢子,否則不會為了老戰友女兒的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二是趙智賢如今已是走投無路,因此將最後一絲希望完全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李儒京對于這個情況沒有做出明確的表態,而是采用了職場上慣用的敷衍說辭開口說道。
“你先回去吧,等我考慮考慮。”
這無疑讓趙智賢感到無奈和絕望最後只能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李儒京回頭繼續和郭雲熙通話的時候嘆氣地開口問道。
“剛才你都听見了,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
郭雲熙聞言笑著對著李儒京開口說道。
“你心里其實已經有決定了對吧?”
“不過你既然你問我那我只能說李廳長拿出頂撞我的氣勢和勁頭來,加油干吧!”
李儒京聞言不禁心滿意足地和女友結束了通話。
其實他心里確實有了決定,那就是不管趙智賢所言是真是假,已經犯下強奸罪行的屠永懷絕對不能放。
訊問筆錄和錄像他看過,屠永懷他也提審過。
這樣性質惡劣的刑事案件他做為分管刑偵總隊的直屬領導也是不可能坐視不理任由下面胡來。
之前哪怕程博軒是出于整人的目的,但只要對屠永懷所犯罪行依法進行懲治他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予理會。
但現在,程博軒竟然想要放人……
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哦對了,他正在休假呢!
……
趙智賢從李儒京的宿舍出來以後便是回到了公安廳腦中進行激烈地思想掙扎。
一方面,他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準備親自動手對屠永懷施以極刑。
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考慮多病的妻子和在外地上學的兒子。
他和陳辰良是可以以命相托的戰友。
他的命不算什麼但妻兒老小又怎麼辦?
反反復復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接到總隊長魯梓豪的電話,說是程廳長讓他過去辦公室一趟。
而等他來到四樓就見走廊左右兩側的房門都是打開的不少同事裝作出來抽煙、上廁所、溜達。
其實都在豎著耳朵傾听程副廳長辦公室里傳出的爭吵聲。
辦公室里,副廳長李儒京和常務副廳長程博軒就屠永懷一案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激烈爭執。
“我堅決不同意放人!”
“你憑什麼不同意?啊?”
“就憑屠永懷犯了罪,依法當追究其刑事責任!”
“現在證據有了變化……”
“什麼變化?讓魯梓豪拿來給我看看!”
“你不是休假了嗎?這個案子你不用管了!”
“我現在銷假了刑偵總隊由我分管,這個案子我有權過問!”
在接到省領導的明確指示之後,程博軒盡管有些腹誹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給魯梓豪下達了放人的命令。
然而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李儒京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帶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李儒京堅持不同意放人!
並且就在他的辦公室里和他對著拍起了桌子。
程博軒心里浮現出一種無比滑稽的感覺。
老子讓你背鍋,你他媽跑得比誰都快,現在呢不打算讓你背鍋了,你倒好竟然主動跑回來接這個案子。
我算看出來了,你就是專門拆我的台來了!
刑偵總隊長魯梓豪站在角落里看著兩位廳長龍爭虎斗互不相讓,心里叫苦不迭。
他到底應該听誰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清楚,應該听程副廳長的。
不僅因為對方是常務副廳長高李廳半級,更重要的是他的老領導屠志高屠市長早已提前打過招呼。
他正好借程博軒的命令做順水人情,但是李儒京這個副廳長也不是吃素的!
魯梓豪看著眼前敢和程廳硬踫硬一點兒不落下風的架勢,他一旦違背了這位直管領導的意願以後沒有好果子吃那幾乎是一定的。
尤其听到李廳說了那句如果有人敢徇私枉法,私縱嫌犯。
我就算把官司打到公安部也要和這種無法無天的違法行為抗爭到底!’
魯梓豪听到這個話以後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整個公安廳都知道李副廳長是公安部下的調令,特意從南山調過來的。
所以人家真不是虛言恫嚇,人家真的可以說到做到把這個案子直接捅到公安部去。
程博軒對此也感覺有些棘手,萬一李儒京真的不管不顧向公安部告他一狀。
哪怕他就算有黃炎銘書記護著也難免不受影響。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屠永懷強奸罪行證據充分,事實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堅持放人,上面一旦追查確實不好解釋。
李儒京轉過身用犀利的目光盯著刑偵總隊長魯梓豪開口問道。
“魯梓豪,你說這個案子發現了什麼新的證據能夠推翻原來的事實認定?”
魯梓豪听到這個話支支吾吾不敢直視領導的眼神。
哪有什麼新證據啊!程副廳長根本就是隨口搪塞你。
咚!咚咚!
副總隊長趙智賢敲了兩下敞開的房門走進了辦公室。
程博軒見狀也是立刻對著忠心不二的趙智賢使了個眼色開口說道。
“趙智賢這個案子是你一手偵辦的,你說說這里面有沒有疑點?”
在他的心里魯梓豪不中用還是得讓趙智賢過來把李儒京糊弄走。
趙智賢聞言苦著一張臉無可奈何地對著程博軒開口說道。
“程廳,屠永懷所犯罪行屬實人證物證俱全,李廳已經看過了筆錄和錄像還提審過屠永懷……”
程博軒聞言不禁神色不由一滯,想要罵趙智賢兩句卻又覺得其實不怪對方,要怪應該怪李儒京做事太謹慎不好糊弄。
李儒京聞言也是當即趁勢追擊對著程博軒開口說道。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案子有疑點,那也應該把疑點調查清楚而不應該就這樣草率地放人!”
佔著法理二字的李副廳長火力全開將程博軒壓制的抬不起頭來。
而就在這時,程博軒的手機響了起來。
嘟嘟嘟.....
程博軒聞言走到一旁接起電話,短短一分鐘之內他的神色變了又變。
同時轉頭望向趙智賢的眼神充滿著一種特別的古怪。
程博軒接完電話以後態度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斂去暴躁之色,心平氣和地對著李儒京開口說道。
“咱們再爭論下去也沒有意義,正好蕭書記下午回來等我作了匯報之後看書記是什麼意見!”
李儒京對這個說法沒有理由不接受。
正好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轉身回自己的辦公室喝茶水去了。
由于當時辦公室的門沒關,李儒京和程博軒又一個比一個能喊,聲音大的站在走廊都能听得見。
這也是從而導致了兩人爭吵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公安大廈。
對于這樣的情況整個大樓里面的人也是紛紛開始討論了起來說道。
“听說了嗎?李廳和程廳吵起來了!”
“真的假的啊?因為什麼啊?”
“真的不能再真了!廳里不是把屠市長的兒子給抓了嗎?現在程廳要放,李廳不讓放!”
“李廳是真牛啊,現在咱們廳里敢和程廳拍桌子的也只有李廳了。”
“就是說李廳當場放話了,人堅決不放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李廳還說如果有人膽大包天,私放嫌犯他就把案子捅到公安部去。”
“李廳威武!”
“李廳霸氣!”
“李廳無敵!”
“李廳牛逼!”
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亂子大,近一年來一直處于程博軒淫威之下的他們巴不得看到程博軒有吃癟的一天。
……
當鄧碧曼氣得將飯桌子都掀了叉著腰破口大罵喊道。
“姓李的王八蛋,該著他什麼事了?”
“他憑什麼從中作梗?你還說抓永懷不是他的意思!”
“現在擋著不讓放人不是他的意思還能是誰的意思?”
屠志高听到這個話也是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李儒京前些天以休假為借口,擺明了要置身事外的態度。
現在為什麼又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難道李儒京是得到了誰的授意和指使嗎?
那麼真的有的話會是誰給了李儒京授意或者指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