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衛宮听出了BB所說這個詞匯的隱含意義是“定數”的意思。
這恰恰也符合了量子記錄固定帶的特征，位于固定帶的事象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變更，即使試圖改變也會硬生生的變回原狀，如同命運的收束。
“不過BB，你是從哪里收集到這些信息的？黑王好像也從來沒有表現出那種裁斷命運的能力。”
“咦？前輩居然沒發現嗎？”
AI少女嘻嘻的壞笑。
兩人的對話聲向四周空曠無人的地帶肆意傳遞。畢竟阿瓦隆的仙境可謂是一派祥和，鮮花粉瓣好似用不腐朽的鮮亮裝飾物鋪滿平原，偶爾也緩緩吹動微風，將BB頎長的紫發在身旁吹開飄擺，也將潔白制服的豐滿衣料襯托得更加緊致。
“前輩，‘命運’明明就在你的身邊啦！”BB意有所指的提示道。手指戳了戳衛宮的腰間。
“身邊——”衛宮看向站在他身旁的BB，心想這AI女人莫不是在自吹自擂，但是在望見BB眼神里的閃爍之後，忽然發現這家伙就是在有意誤導自己——
“我知道了，你是說斯露德對吧！”
衛宮沒上鉤，及時反應過來了，BB指的就是從者瓦爾基里，靈基內部縫合的三柱命運女神。
具體而言，就是金發的瓦爾基里•斯露德縫合了干涉過去的烏爾德，粉發的希露德是象征現在的薇兒丹蒂，最後黑發的奧特琳德是涉及未來的詩寇蒂。
很顯然，按照原本那幫醫學會整出來的超級劣化版電子聖杯戰爭，是遠遠不足以降下諾倫三女神這種頂級的神性的。
所以唯一能夠將如此高大上的干涉命運、時間線之類的事象權能復刻到現實中來的，唯有當時主動降臨扭曲聖杯戰爭的黑王意志。
照這麼一看，三位瓦爾基里的Altere化改造，其中未嘗沒有黑王將自己可能具備的命運干涉能力分離出去的因素。
而BB能從光體殘留的數據中提取整理出“命運洪流”，或者量子記錄固定帶的情報，也從側面上證實了這一點，黑王本身也是如命運洪流收束點一般的存在。
“話說前輩，那位瓦爾基里•斯露德好像打定主意跟定我們了誒，你就這麼打算在身邊放著嗎？”
BB微微歪過頭問。
在YAMAL號事件徹底結束之後，斯露德原本會因此退場消散，但是衛宮與之簽訂契約，令其在聖杯戰爭過後仍舊保持著現界狀態。
“還沒打算好，先讓斯露德學習一下人類社會的知識吧，其他的還要另做規劃。”
在衛宮看來，瓦爾基里•斯露德，對于他發展的心腹勢力，也就是契約體系里面算是比較理想的吸納對象。甚至斯露德本身作為具備命運女神權能的高等從者，戰力方面也算不俗。
那種干涉過去的能力，可以在許許多多的輔助場景之中發揮驚人的效果。
“我倒是有個建議啦，”BB跟衛宮提了幾句話，“既然前輩想要將她收入麾下的話，那不如讓她徹底以一個新身份加入進來，不然毫無隱藏的自爆古代女武神的身份……太顯眼了哦。”
畢竟女武神一登場，必定就會像是閃耀全場的超大功率白熾燈一樣，瘋狂吸引奧丁的注意力引起對方的警惕。
“女武神的身份麼……也對。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將一切都在明面上，這樣太被動了。”
衛宮旋即想到了接下來應對席卷全球的人理災難，肯定繞不開一個名為迦勒底的組織——
對于他而言，是不是型月世界已經無所謂了，他只要相信很多擺在眼前的情報，來分析當前處境就足夠了。比如在YAMAL號事件里面，奧丁寄宿體之人獲得了重要的實驗數據。
而從BB的分析結果來看，“樹”“光體”“宇宙”“命運”等等有不少契合FGO之中的設定，他大體上愈發肯定奧丁就是在規劃制作異星迦勒底亞斯。
如果迦勒底機構真的建出來了，那麼迦勒底亞斯必然已經在運行狀態了，那玩意一旦開始運行就無法阻止，FGO里面的戴比特一度提前察覺真相，企圖開槍逼迫迦勒底的老所長把迦勒底亞斯停下，然而老所長直接主動自殺了。
衛宮不願意去賭，現在假如真的出現了迦勒底，到底誰才是奧丁的寄宿體，可能是所長？又可能是別人？而誰又是可能潛藏其中掀起人理燒卻的人選，總不能直接認定是某某技術員吧？
與其等待事件爆發內鬼自爆，不如主動布局，把事態控制到理想的範圍內。
所以，他也打算往迦勒底里面摻沙子，這也是他培植直屬勢力的目的之一。不就是埋內鬼嘛，誰不會啊？
你埋我也埋，到時候直接讓迦勒底變成大酒廠。
誰敢策劃在靈子轉移的時候引爆管制室的炸彈，到時候偷偷提前拆了，直接轉手把他自己給爆了！
……斯露德如果能很好的適應人類社會，本質上是從者的她，成功偽裝為人類的話，會是一個很不錯的調查員人選。能干涉過去，頂級偵探也干不過她。
“BB你說的有道理，斯露德應該換一個新身份了，既然不能作為古代的女武神，那就讓她搖身一變‘現代的女武神’好了。”
“現代的女武神？”BB難得的沒跟上衛宮的節奏。
“嗯，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奧菲莉婭•法姆索羅涅。BB，應該沒有重名吧？”
“哦哦，按照BB親搜索的人名數據庫，似乎沒有這樣的人物呢。”
“那就好。”
剛好也是金發。至于身份問題，轉頭讓時鐘塔那邊再多安排一個名額，讓斯露德走個形式混一層學術身份即可。
————
衛宮所擔憂的“人理燒卻凶手”，還在某個山丘上眺望遠方，那里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十字教的“聖城”耶路撒冷。
蓋提亞的目光好似穿透了三千年的歲月，看到了這副身軀的過往主人——所羅門王在此地大興土木，聆听天音，塑造神殿的史話。
這位被傳頌的所羅門王，據說曾在夢中受到上天感召，面對上帝提供的各種賞賜，所羅門選擇了“智慧”，此後相關所羅門的流傳事跡之中，其人形象也往往以智慧賢明著稱。
所羅門亦是神秘學上的集大成者，傳聞《所羅門之鑰》之中有內容是所羅門親手所寫，他能夠驅使來自地獄的七十二魔神，令它們發揮強大的力量為自己所用。
蓋提亞清晰的知道，真正歷史上所羅門的看似通天徹地的鬼神之能，建立在這具軀體是近乎完美的黑王血裔的前提上。
歷史上的所羅門作為完美且覺醒的血裔，超越了星之瑪利亞，足以役使數十頭純血龍類，故而被當時的古人誤傳成了操縱來自地獄的魔神。
這種神乎其技的操縱能力，令蓋提亞想到了言靈序列001號的“皇帝”。並非那些人類混血種復現的極度殘缺言靈，而是真正能夠再現黑王血脈統治力的“皇帝”。
若是所羅門能夠完美的重現完整的“皇帝”，那麼龍類們見了所羅門便與覲見真正的黑色至尊無異，它們會本能的表示服從。
想必……那個聖堂教會的所羅門聖殿會，就是發現了所羅門的這個秘密，讓那些聖殿騎士同樣獲得了“騎龍”的特殊能力。
……但是，他們人類動不動就騎在龍類頭上的日子，該結束了。
蓋提亞抬起雙手，兩只手掌指頭上佩戴的九個戒指在酷烈陽光之下閃爍金光，“……覺醒之時已至。”
聖殿騎士豢養的龍類們，該擺脫那些騎士、獲得覺醒了。
該去取回古老的名號，直到某一天，讓七十二魔神的名諱再度散播響徹整個人類史。
這是他，統括局•蓋提亞決定踐行的意志。
“喲，所以，你終于打算開始行動了麼？”
路鳴澤的虛幻身影在遠處說話，相比蓋提亞身上一圈的中東風格服飾，小魔鬼卻是穿著一身清涼休閑裝挎著沙灘鞋外加手端一杯香檳，活脫脫假日旅游風格。
因為他不在此方，而在彼方。
眼前出現的只是遙遠時空投下的影子。
正如前文甦恩曦所說，路鳴澤又跑回神州去游玩了，至于這游玩的期間，是不是順便找他的哥哥，只有他自己才曉得。
“……是的，”蓋提亞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我觀測過了，YAMAL號事件的全程。”
“哦？”路鳴澤饒有興致的問，“那你見過了衛宮那種燃燒世界樹還有至尊的毀滅之炎了吧？”
“是啊，那份為世界帶來終焉的力量……”
蓋提亞若有所思，毀滅世界的火焰，或許正是他所需要仿照的。在創造新世界之前，必先毀滅舊世界。
關于這個世界的本質，蓋提亞甚至比剛剛消化完情報的衛宮還要清楚。所以他也明了，如果不是黑王，沒有來自世界本身的支援，那麼重塑世界所需的能量會變得極為龐大。
究竟如何才能充分收集這份恐怖的熱量？唯有通過燒卻將地表的一切毀滅、收集起來。
上帝令天使吹響滅世號角之時，就是大地被火焰無情燒卻之時。而他蓋提亞，所圖謀之事正是重現聖經之神滅世與創世的偉業。
“……你看起來，已經有了成熟的腹稿。”路鳴澤嘴角勾起。他雖然承認蓋提亞僕從的身份，但實際上自己的狀態過于虛弱，壓根沒怎麼干涉他，反而一直意圖促進蓋提亞的人格完整化。
他看著蓋提亞逐漸顯露的意志，暗自點頭，這樣的話，布局就算完成了。
路鳴澤的身影漸漸淡化，只是在最後一刻，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隨口一問，“蓋提亞，你所求的為何物？”
“……世界。”
蓋提亞嘴唇蠕動，他想起來了自己全程關注的YAMAL號事件發展，那些被文森特復制克隆的星之瑪利亞實驗體，那些被大量殘殺的卑微人類……仔細審視自身，他居然對于這種短小低矮的知性生命產生了某種前所未有的異樣情緒。
“啊，我所求的，是沒有死亡的世界。”
————
“老唐！？”
衛宮把BB接走後開始了回歸神州的旅途，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下飛機之後有一個戴著大號墨鏡穿著大褲衩、眉毛長得顯眼的男人在等著他。
雖然諾頓的容貌和老唐一樣，但是衛宮斷定此人並非龍王諾頓。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對方渾身上下洋溢著的是充滿喜感和活力的氣質。
怎麼說呢，就像是被迫關押在一個無死角監牢里面好幾個月之後，終于忍不住出來四處瞎晃悠的大孩子一樣……不，準確來說，活脫脫像是一條伸長舌頭喘氣的灰毛狗。
“哎！衛宮兄弟，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第一眼看見老唐我，就這麼狗眼看人低……這不對吧？”
“……哦哦確實不好意思……不對，狗眼看人低不是這麼用的吧！”
衛宮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老唐熱切的語氣，還有四周廣場上響起來的此起彼伏的神州語言，竟然讓他產生了恍如隔世的錯覺。
因為衛宮陡然發現自己在神州打完了奧丁，打完了利維坦，其後又去往東京參與聖杯戰爭，這麼鬧了一通接著又轉道去北極的YAMAL號參與事件拯救世界。
這麼一通鬧下來，居然還沒過去一年。
時間過得不知道該說快，還是慢。
老唐在旁邊卻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慨嘆什麼，兩只眼珠子從墨鏡下面滴溜溜的亂轉，四處掃視人來人往之中的亮眼美女，兩條腿走得大搖大擺，可起勁了！
走出個虎虎生風，走出個恍如隔世！
“話說老唐啊，”衛宮壓低了聲音，“你不是……和諾頓同住一個身子？怎麼出來了，還是說他回去了？”
衛宮上次就和諾頓見過了，但是二者沒怎麼有機會交流，他有點搞不清楚諾頓和老唐之間的相處模式。
“害，這事情鬧得。”
老唐眉毛皺起，也是醞釀了一番才開口，“……那家伙（諾頓）和他弟弟整天鑽在那個破研究室里面，就算允許我每天換人格出來一段時間四處逛，可是整個阿特拉斯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簡直無聊的淡出鳥來……”
“還是我好說歹說，他終于同意以我為主，出門一趟，順帶完成一份他搞不定的差事！”
老唐說到這里的時候，多少有點心虛。自己出來之後壓根沒怎麼想起來工作，他已經在神州玩了大半個月了，所以才能這麼趕巧的過來迎接衛宮。
“什麼差事？”衛宮好奇。
“招人唄，給阿特拉斯院招人，那家伙特意要求煉金技術好的，擅長制造武器，並且還得是能接受宅在地下一輩子的煉金人才！”
老唐有點郁悶，這種奇葩上哪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