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車內，兩人相顧無言。
梔妤用余光瞥了瞥正在開車的人，欲言又止。
這是她第二次和顧明哲一起坐車，但上次她睡著了，也沒什麼特別的感受，這會兩人都清醒著反而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她想找話題聊，又怕打擾到對方，只略帶郁悶地揉搓著手機殼。
顧明哲感受著她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率先詢問:“怎麼了？”
梔妤眨了眨眼，還是沒忍住好奇心:“我今天采訪了一位叫丘永懷的拍賣師，你認識嗎？”
“嗯。”顧明哲淡定地點頭，“之前有過兩次交集。”
她噢了聲，試探著問:“那你知不知道，未來的你從他手里拍了件珠寶項鏈，比起拍價高出四千萬。”
顧明哲陷入沉吟，隨後回答了句不相關的話語，“你喜歡珠寶？”
梔妤被問得茫然了片刻，只下意識回答:“應該沒有人不喜歡？”
“好，我知道了。”
梔妤:“？”
下一瞬，她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有點懊惱地捂臉:“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原本她以為對方能懂自己的暗示，沒想到又被誤會了，只好趕緊補救:“我就是覺得，我們都不清楚以前的事，萬一什麼時候露餡了怎麼辦。”
顧明哲神色依舊淡定:“那就按照你原本的想法去做事。”
正好遇上紅綠燈，他停好車，骨節分明的手指隨意搭在方向盤上，微微側眸看向她:“如果我做錯了，你會覺得是我變了嗎？”
梔妤怔愣看著他，搖搖頭。
她大概會在心里替他找好借口，而且俗話說貴人多忘事，哪怕對方忘了什麼，她也不會覺得懷疑。
可是她不一樣啊？
顧明哲不知道有沒有看出她臉上的猶豫，嗓音低沉:“五年的時間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長，何況現在你是顧太太。”
梔妤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她好像懂了對方的意思，那些人只是因為顧明哲妻子的身份而與她有交集，所以她完全可以隨心處理，實在應付不來甩給顧明哲也是可以的。
總歸那些利益關系都和她無關。
想著點點頭，“那我下次再遇見這種事先和你說聲。”
顧明哲嗯了聲，正好跳到綠燈，他重新發動汽車，又冷不丁開口:“沒有誤會你，而是想買來當做賠禮。”
“可是不是已經……”說到一半，梔妤又將道歉兩個字咽回去，只疑惑歪頭，“我以為那幾瓶酒就是？”
“過幾日我要去參加慈善晚會。”解釋完，顧明哲又耐著性子提醒她，“下月回老宅你可以戴上。”
梔妤默認他的意思是既然慈善晚會總得拍點什麼，不如給她買條項鏈，回老宅戴上送給父母看還能賣一波夫妻恩愛的劇本。
他都安排好了，梔妤自然沒有異議，只開玩笑地問:“不會又高價買吧，今天丘老師還問你什麼時候再去幫他漲身價。”
顧明哲在看前面的路，聞言只冷靜開口:“那要看那條珠寶值不值得我買來討妻子歡心。”
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嘴里听到妻子兩個字，梔妤很明顯怔愣了片刻。
她一直知道顧明哲聲音很好听，但沒想到會好听到讓她心尖一顫。
即使兩人目前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她也沒忍住低下頭，用垂落的發絲遮蓋住自己發燙的耳朵。
而且他這話說的，實在是犯規。
梔妤咬住唇，平復自己亂了一拍的心跳，等恢復冷靜後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幸好超市距離電視台不算太遠，沒過多久就到了地方，結束了這微妙又尷尬的氛圍。
幾分鐘後，梔妤耳朵又紅了，但這回完全是尷尬的。
她只想著看顧明哲笑話，卻忘了她上班穿的也是西裝！
感受到別人路過時不時投來的視線，梔妤沒忍住拉了拉顧明哲的袖口，心虛問:“要不我們明天再來？”
管家給的清單不算短，她又還想給自己挑選零食，預計沒有一個小時是結束不了的。
而這會正值下班期間，超市人流量肉眼可見的大，她都不敢想象他們在這里會有多尷尬。
因為說悄悄話，兩人此時靠得有些近，鼻息間都染上幾分屬于對方的氣味。
顧明哲垂下長睫，看了眼自己被拉住的袖子，沒說話。
她的膚色很白，但又不是那種完全的冷白皮，透著健康的粉色，此刻只伸著兩根手指小心翼翼搭在他的黑色西服上，格外顯眼。
原本梔妤還在尷尬地和別人對視，久久沒听見他的回答，下意識抬頭。
兩人目光相撞，一秒後又各自移開。
梔妤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揪著人家，趕緊松手，向前走了幾步去推車。
“那個，我們速戰速決吧。”
顧明哲頷首，走過去接住推車，“我來，你去選。”
有人願意當勞力自然好，梔妤也沒和他客氣，帶著人直奔零食區。
逛著逛著剛才那點不自在也徹底煙消雲散。
不得不說，五年的時間又出了好多新品，就連薯片也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味道。
如果說那些黑松露胡椒、西班牙火腿什麼的還勉強能理解，那接下來的櫻花米釀味、栗子味、南瓜味甚至還有紫薯椰奶味，就直接給梔妤看懵了。
她其實每個都想嘗嘗，可惜以前在家里吃不完還能塞給爸媽，現在她就算是打死也不可能去塞給顧明哲啊，于是異常艱難地開始挑選。
顧明哲原本在處理微信消息，見她沒有聲音，下意識抬眸，接著目光不可抑制地落在了她小腿上。
因為今天有節目錄制，梔妤穿的是一套奶黃色的西裝裙，此刻她微微踮著腳去夠上面的薯片，小腿繃直，腳踝不盈一握。
等顧明哲反應過來自己在看什麼，略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意外梔妤對自己的吸引力。
即使此時靈魂是過去的他，身體記憶卻依舊習慣和她親密，因此不經意間就縱容了對方的舉動。
比如最開始給她當人形枕頭，又比如對她的靠近沒有絲毫不適，甚至時不時還會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