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殿。
嬴政蹙眉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嘆息一聲。
“陛下,驚鴻公子這是要保護扶甦陛下啊!”
嬴政突然听到腳下傳來聲音。
低頭一看,發現李斯正抬頭看著自己。
嬴政︰“……”
“你趴在寡人腳下,成合體統!站起來!簡直丟人!”嬴政怒聲道。
他倆這個姿勢,實在是太過羞恥了。
李斯趕緊撅著屁股站起來,“陛下,我站起來就看不見了,陛下您身材高大魁梧,臣粗鄙矮小……”
“那你站前面!”嬴政蹙眉道。
他實在是膈應李斯趴在他腳下往下看,這種感覺很奇怪。
李斯嘿嘿一笑,“謝陛下恩寵!”
一旁的司馬寒看到李斯的模樣一陣翻白眼。
呸!
臭不要臉!
好歹之前也是個丞相,竟然如此諂媚,丟人!
不過……值得學習!
司馬寒默默地掏出小本本記下來。
如此,李斯站在了嬴政前面,悄悄地探出腦袋往外看。
但下一秒,他就感覺有人頂上來了。
嬴政高大身影,一下就把他給罩住了。
李斯面色微白,扭頭看向嬴政,“那個……陛下……”
嬴政看李斯的模樣,不由得蹙眉,一腳將李斯給踢了出去,“如此多事兒,你趴在外面看,其他人也不會看到你的。”
但是,這邊的動靜吸引了趙驚鴻,趙驚鴻不由得側頭看過來,就看到李斯趴在地上偷听,還有嬴政趴在門框上偷听的模樣。
趙驚鴻見狀,心中冷笑。
這倆人,還是舍不得權力啊!
李斯趴在地上,一陣呲牙咧嘴。
年紀大了,實在是不抗揍啊!
不過,趴在地上也挺好。
總比被高大威猛的始皇給頂著好。
他害怕……
“陛下,變法之事極為危險,驚鴻公子應該是擔心扶甦陛下會受到官員口誅筆伐,想要自己承擔下來變法的後果啊!”李斯道。
嬴政微微點頭,“這小子,將什麼事兒都自己扛了,將好處都給了扶甦,扶甦這臭小子,運氣也是真好!”
說實話,他都有點嫉妒扶甦了。
若他們之間沒有血脈的關系,趙驚鴻僅僅是一個謀士的話,那扶甦的運氣的是逆天了。
若是他在位期間,能夠得到趙驚鴻這樣一名謀士,那該是多麼的幸運。
那如今的大秦,將會是怎樣的局面。
若是拋開這些不談,若是他能早些跟趙驚鴻相認,將皇位傳給趙驚鴻,那也是很好的啊!
只可惜,事與願違。
太多太多的遺憾了。
嬴政心中嘆息。
朝堂上。
趙驚鴻沉聲道︰“陛下,胡亥昏庸無道,將大秦帶向滅亡,各地造反,隱患無窮,如此,大家都覺得,此乃胡亥的罪孽,其實不然!”
“你想為胡亥洗脫罪名!是何居心!”淳于越立即道。
“林瑾!給我抽他幾巴掌,怎麼那麼多嘴呢!”趙驚鴻怒聲道。
“是!”林瑾立即轉身,沖到淳于越跟前,抬手就是幾巴掌!
啪啪啪!
幾個耳光抽在淳于越的老臉上,頓時抽的淳于越眼冒金星。
淳于越捂著臉,怒視林瑾,又伸手指著趙驚鴻,“你你你!陛下!他在朝堂之上毆打老臣,請陛下為臣做主啊!”
淳于越都哭了。
他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三番五次的被趙驚鴻懟,昨日還讓劉錘威脅他,今日又讓林瑾抽他耳光,他的老臉往哪放?
委屈死了簡直!
“媽的,廢話真多!林瑾,繼續給我打!”趙驚鴻道。
林瑾抬手還要打。
“老四!住手!”扶甦連忙制止。
“陛下!”林瑾蹙眉看向扶甦。
扶甦沉聲道︰“淳于越博士乃老臣,之前一直追隨先皇,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之前更是朕的老師,多少給他留點顏面,莫要再動手了。”
“是!”林瑾拱手道。
既然扶甦都發話了,肯定是不能再打了。
淳于越聞言,哭的更委屈了。
其他官員更是面面相覷。
他們早就听說了,趙驚鴻、扶甦、張良、林瑾,四人乃是結拜兄弟。
今日一看,確實如此。
四人關系是極好的。
這淳于越挨了打,扶甦也無可奈何,只能求趙驚鴻和林瑾給淳于越留點面子。
如此看來,淳于越確實慘了點。
趙驚鴻听著淳于越的哭聲覺得煩躁,“老狗,你若是再哭哭啼啼,我立即讓人將你扔出去!”
淳于越聞言,立即收聲。
他現在一點也不懷疑趙驚鴻敢這麼做。
他也算看出來了,扶甦對趙驚鴻的縱容簡直到了發指的地步。
若是任由趙驚鴻這樣發展下去,以後定是朝堂之上的權臣,到最後,說不定真的如同呂不韋那般。
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今日早朝過後,他定要親自去找扶甦,跟扶甦說明其中的利害關系!
趙驚鴻見淳于越不哭了,這才繼續道︰“我並非是要為胡亥開脫,而是在講述一個事實!”
“大秦的危機,早就埋下了隱患。”
“大秦采取開阡陌制度,允許土地私有,允許土地買賣。”
“可是,你們也知道,邯鄲大旱,汴州大水,天災人禍不斷,百姓耕種有時候會顆粒無數。”
“在無法維持生計的情況下,只能選擇賣地。”
“土地就會大量流入世家豪族手中。”
“嘗到了甜頭的世家豪族,便會使用各種手段,威逼利誘,將百姓的土地收入囊中。”
“如此,乃是我和陛下親眼所見,百姓無地耕種,無法生存,哺乳的母親吃不上飯,沒有奶水,剛出生的嬰兒,餓的皮包骨頭;家中的老父老母為了孩子能夠活下去,活活餓死!”
“此乃我們親眼所見!青壯之人,為了能夠活下去,為了能夠養活一家老小,只能上山打獵,砍柴……”
“可是,那些池塘河流,山河土地,皆是世家的資產;他們不能去捕魚,不能去砍柴,更不能去狩獵,只能要去很遠很遠的無主深山中去討口吃的,傷亡率極高!”
“所以,他們落草為寇,以攔路打劫為生。”
“如此情況下,百姓是怎樣的生活?”
“而且,他們還要繳納高額的賦稅,明明他們已經沒有田地了,卻依然要交稅,這是為何?”
“因為,這天下,早就已經不是大秦在掌控,而是那些世家豪族,是那些六國余孽在掌控,將我大秦百姓當成魚肉,搜刮干淨最後一粒粟米,最後猶如野草一般,丟尸荒野!”
“如此,天下百姓為何不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