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咯咯咯……
雞犬之聲相聞,因為有陌生人進村。
劉景躺在村頭大石頭上,戴著墨鏡,好似睡著了一般。
冬日初升,越過枝頭,暖洋洋的很舒服。
“景哥,你什麼時候帶我們去劇組見識見識。”
“嗯。”
“景哥……”
“哦。”
“景哥,有個大美女過來了。”
“唔!”
除了劉景之外,還有五六個年輕人,都是這里的村民。
他們知道附近正在拍戲,也知道劉景就是劇組的人。
自從開機以來,劉景閑著沒事兒,就往村子里逛。
今天東家蹭頓飯,明天李家喝點小酒,每次絕不白吃白喝,都拎著禮物。
一來二去,也就和村民們混熟了。
這些人打牌的打牌,釣魚的釣魚,不耽誤劉景打瞌睡。
“咦!好像是個大明星。”
“不會是高媛媛吧?听說她也在劇組,可惜從來沒見過。”
“你沒那福氣,高媛媛來這找過景哥,而且是兩次,我都見了。”
“你才見兩次,我見三次了。”
“不是,好像是……好像是阿紫。”
“阿紫?”劉景迷迷糊糊中听到這個名字,再也不瞌睡了。
抬頭一看,可不就是萬人迷來了。
“兄弟們,我來活兒,今天不打牌,你們自己玩兒去吧。”劉景揮手,幾個小年輕很識趣,瞬間作鳥獸散。
混在劉景身邊,一來這是明星沒啥架子,二來能接點兒雜活干干。
“大少,你可真會享受。”陳郝打趣。
她大早上打劉景電話,結果是一個女人接听的,听聲音是高媛媛。
高媛媛告訴她,劉景去劇組了,手機忘帶了。
陳郝不想猜測,為何劉景忘帶的手機,會在高媛媛手中。
網絡上有很多關于高媛媛和劉景的猜測,陳郝壓根不用猜測。一個公司力捧的一姐,怎麼可能和公司老板干干淨淨。
她去劇組找劉景,劇組放假,沒幾個人。
好不容易找到值班人員,人家告訴她,景少在村子里體驗生活。
本以為要一番好找,哪知道還沒進村子,就在村口看到了。
“有機會不享受,難道等死後?”劉景反問。
“有道理。”陳郝坐在劉景身邊,忽然怔怔出神了起來。
“地上髒,這里沒有那麼多礦泉水洗澡。”劉景瞥了一眼,出言提醒。
前天,陳郝跟著吳老板來劇組找他。趁著握手之際,給他留下了一張紙條。
其意不言而喻,但劉景置之不理。
一身桃花,泛濫成災,忙不過來,實在不想再多招惹。
“你是在說我髒嗎?”陳郝語氣中滿是氣憤,鼓足勇氣塞個紙條,竟然沒有回應。
其意不言自明,人家沒看上她。
多少人搶著想一親芳澤,多少人一擲千金只為吃頓飯,她全都置之不理。
沒想到在一個小年輕這里,她主動出擊,反而得到的是無視。
“不敢,咱倆不熟。你要有事就說,沒有事的話,不要耽誤我曬太陽。”劉景懶洋洋地回應。
他倒不是對陳郝有意見,而是單純不想接觸橙天的人。
吳老板和王氏兄弟還不一樣,那兩位不管如何,起碼是混圈子的。
橙天背靠日資,吳老板進入娛樂圈目的不單純,只是當做跳板,最終還是劍指資本市場。
這樣的人不安分,早晚會攪動風雲。
2005年的時候,華藝在民間影視公司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吳老板專挑硬石頭啃,把王晶花挖到了橙天,差點把華藝這座大廈挖倒,現在還沒緩過勁兒來。
如今春秋成了No1,難保吳老板不會起什麼歪心思。
即使現在不會,未來也會,所以劉景防著橙天那邊。
陳郝不但是橙天一姐,還是吳老板最親密的人,劉景不想過多接觸。
“老吳昨天去丹東了。”陳郝神色郁郁,明亮的大眼楮也暗淡了很多。
“種草莓去了?”劉景問道。
“華藝的小王總最近在丹東,老吳听了你的建議,去那邊找華藝商量收購美亞的事情。”陳郝哭笑不得,什麼種草莓不種草莓的。
她笑著笑著,神色漸漸難看,說不定還真種草莓去了,只不過是在一個賤人身上種。
吳老板去那邊,她沒有跟著去,但江一艷跟著去了。
“集結號。”劉景喃喃,那里是集結號的拍攝地,小王總怎麼會在那邊?
《集結號》和《投名狀》一樣,也是一部男人的戲,女角色很少。
以小王總的德性,身邊離不開女的。
舒唱是《集結號》的女主角,劉景忽然有些擔心。哪怕舒唱有團隊跟著,而且團隊是麗姐組建的,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嗯!小王總最近在那邊散心,他昨天和老吳談了談,效果不是很好。此事不宜拖的太久,拖的時間越長,美亞這個殼越不值錢。花姐的意思,春秋、華藝和橙天各派一個代表,趕快把這事敲定。她和你們三方關系都不錯,願意做個調停。”
“那你們找錯人了。”
“老吳早上聯系麗姐,麗姐說,三星的事情已經夠頭疼了,不讓老吳添亂,嘉禾和春秋的事情找張敏。然後老吳聯系敏總,敏總說,最近正忙著花漾上市,這點小事交給劉景就行。”陳郝嘆氣。
一個頭疼和三星做生意,陳郝也想頭疼,最好多頭疼頭疼。
一個忙著公司上市,把上億的生意當做小事。
看來當年,的確選擇錯了。
如果時間能回到從前,她絕對不會簽約橙天。
“好吧!咱們出發去丹東,讓他買票吧。”劉景拍拍屁股,很干脆起身。
陳郝愣在那里,來的路上,想好了一堆話術,怎麼一句也沒用上?
“老吳不會機票錢讓我掏吧?沒這個道理,我這是為他辦事。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懶得去那邊。大冬天的,我寧願去海南。”
陳郝起身,站在劉景面前,“我的面子既然這麼大,你再給我一個面子。我準備和橙天解約,你們春秋願意收容我嗎?”
“你和橙天解約?開什麼玩笑?老吳會放你走?”劉景壓根不信。
“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他憑什麼不放我走?他敢不放我走嗎?老娘走了,他說不定放鞭炮慶祝。”陳郝氣憤不已。
“那你混的比程曉東還慘。”劉景小聲嘀咕,程曉東只是沒人請吃飯,你是有人嫌。
陳郝沒有听清,繼續說道,“我要是不想著解約,干嘛給你小紙條。本想著約你過來,咱來喝一杯,好好談談……”
“談著談著,談到床上去?”劉景打斷。
“談的好了,自然水到渠成。談的不好,來個友誼賽也未嘗不可。大家都是成年人,沒什麼可矯情的。一具皮囊而已,又不是多稀缺的東西。我只是想告訴你,老娘想和橙天解約,想去你們春秋。你就說行不行吧?”陳郝很干脆。
“《天龍八部》剛播出不久,敏姐想簽約你們天龍四美。蔣馨念舊情,劉滔有合約在身,唯有你是自由身,那時候怎麼不簽約?”劉景笑了,對不起,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茜茜也是自由身,不也沒簽約。春秋有高媛媛,不可能捧我和茜茜當一姐。寧為雞口,不為牛後,我又何必湊熱鬧。”陳郝冷笑。
劉景搖頭,茜茜不簽約春秋,並非因為什麼一姐,純粹是不爽張敏。
以前劉景不明白,茜茜也不明白,現在倆人心中都明白這個問題。
張敏的掩飾能瞞過所有人,瞞不過茜茜,或者說穿幫不在張敏身上,而在劉景身上。
茜茜早就看透,只是故作不知罷了。
劉景也明白茜茜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在茜茜面前,基本不提張敏。
“人都是現實的,那時候老吳為了捧我,專門成立橙天。公司所有資源全部給我,為我請亞洲頂級團隊打造專輯。他為了捧我,不遺余力。我和高媛媛同歲,我比她成名還要早。從小到大,我樣樣優秀。哪怕是在中戲,我也是班里最耀眼的存在。那時候我怎麼可能去你們春秋,怎麼可能位居她高媛媛之下。”陳郝越說,神色越激動,“可是人是會變的,他變了,我也變了。只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既然變了,那便結束吧。”
“人會變的,春秋也變了。”劉景感慨。
陳郝說的話,把他的記憶拉到了兩年前,那時候的萬人迷多麼風光。
人不能一直風光,在高位的時候不宜高調,在低谷的時候也不應低調。
他覺得應該找個機會,給楊蜜上堂課,大兄弟最近有些飄。
“華藝開的條件,我可以不接電視劇,一年兩部大制作電影,而且都是女主。經紀分成只要10%,簽約費三百萬,而且自主性很強。”陳郝咬著嘴唇。
“條件不錯,範小胖要走了,你正好補空缺。周汛正和李兵兵爭一姐,你後來居上,說不定花落你家。”劉景不想說了,因為高媛媛騎著小電驢,歪歪斜斜地過來了。
陳郝也看到了,所以快速說道,“老吳的底線是兩個億,再多的話,他準備收購另外一家公司。”
“如果是真的,我欠你一個人情。”劉景回應。
“我一個朋友是搞私募的,他想牽手秦時成立一款私募股權投資基金。”陳郝不想以後用這個人情,現在就想使用。
私募基金?劉景神色一動,繼而笑了起來。
老李啊老李,你只說籌錢,可沒說讓我怎麼籌。
以秦時的口碑背書,募集的資金不要太多。
他想投資好幾家公司,都是閑著無事鑒定出來的,奈何秦時資本資金有限。
以前只想著用自己的錢買,沒往私募基金這上面想。
2006年國內基金業務發生了重大變化,很多封閉式基金轉為開放式基金,而且獲得QDII資格的基金公司,可以募集資金投資國際市場。
“這事兒,我準了。”劉景迎向高媛媛,這姐不怎麼騎電車,技術真不怎麼樣。
“還真高冷。”陳郝嘀咕。
“嘀嘀……”
電車狂按喇叭,朝著劉景沖了過來。
“高媛媛,你想謀殺親夫不成?”劉景嚇了一跳,還真跳了出去。
車子都到眼前了,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瞄準他撞了過來。
“啊啊……”高媛媛放聲尖叫,車子撞在大石頭上,她也跟著摔了出去。
劉景反應多快,一把抱住,自己成了墊背的。
“你沒事兒吧?”兩人異口同聲,互相問對方狀況。
“我沒事兒,你呢?”再次異口同聲。
“對不起,都怪我。”高媛媛先道歉,本想著騎車接男人回去吃飯,哪知道差點出車禍。
劉景把她扶起來,打了打她身上的塵土,“以後,你就謝絕電動車了。”
“路不好。”高媛媛很會甩鍋。
“得虧是土路。”劉景慶幸。
這要是摔在柏油馬路上,這麼好看的一張臉磕到踫到,他會心疼的。
高媛媛灰頭土臉,要不是劉景接的及時,肯定摔著。
心疼著心疼著,他的手擦著臉蛋上的泥土,漸漸變了味道。
“你又不教人家開車。”高媛媛撒嬌。
“咳咳,回家教,有外人在。”劉景拍了拍高媛媛的肩膀,你還用教嗎?都是你教我。
注意點兒影響吧,別太目中無人。
陳郝長出一口氣,春秋一姐和橙天一姐,還真是不一樣啊。
高媛媛好像這才看到陳郝,一臉驚訝,“陳郝姐,你也在啊。”
“早就在了。”陳郝神色幽幽,大早上通過電話的,這就給忘了。
“我喊劉景回去吃飯,中午做的雜醬面,一起吃吧。”高媛媛邀請。
“謝謝,正好嘗嘗你的手藝。”陳郝沒有推辭。
“不了,我得去丹東種草莓。”劉景謝絕,對于高媛媛的黑暗料理,他心有余悸。
昨天中午做的西紅柿雞蛋湯,比隻果醋還要酸。
今天的雜醬面,肯定比東北大醬還要雜。
“你種草莓技術不咋地,經常種歪。”高媛媛撇嘴。
劉景把小電驢扶起來,後視鏡摔斷了,不耽誤騎。
高媛媛自覺坐在後面,還朝陳郝發出邀請,“陳郝姐,後面還有空,你也坐吧。”
“額,不了。”陳郝搖頭。
“要不你坐中間,我坐後面。”高媛媛很大方,往後面讓了一點。
通過僅存的後視鏡,劉景發現了萬人迷的猶豫。
他擰著油門,電車竄了出去,高媛媛驚呼一聲,緊緊抱著他的腰,一點空間也沒留。
陳郝看著漸漸遠去的電驢,“哼!天下烏鴉一般黑,小屁孩兒種草莓的技術,肯定不咋地。”
——
丹東,地處遼東,與朝鮮隔江相望。
寬甸,丹東下轄的一個自治縣。
平靜的小縣城,最近頗不平靜,因為傳說中的小鋼炮在這里拍戲。
每天都有不少人,想進劇組長長見識,所以這附近還算熱鬧。
劉景帶著一行七八人,幾經周折,剛剛抵達這里。
他這次帶的人除了談判團隊,還有助理白冰,還有張敏的秘書張嬌。
帶著白冰是因為工作,帶著張嬌是被纏的沒辦法。
張敏最近忙著花漾的事情,把張嬌丟在了公司。
公司很多人以為她是張敏的佷女,再加上她的為人處世有問題,沒有幾個親近她的,而且隱隱還排斥她。
平時工作的時候,只有敬而遠之。
她遲鈍是的確遲鈍,但並不傻,漸漸也察覺了。
這次劉景去東北,她嚷嚷著也要去,因為她是東北人,覺得景少肯定缺個導游。
東北的確是東北,但他去的是丹東,不是張嬌的老家哈爾濱。
何況這也不是旅游,辦正事兒來了。
劉景根本不想帶,張嬌不知道怎麼說動了老板,敏總發話了,劉景不得不帶一個拖油瓶。
“王總,吳總,久等了。”劉景大老遠便喊,聲音順著風聲,輕松傳了過來。
寒風呼嘯之中,小王總和吳老板殷勤期盼,終于等來了主角。
吳老板打了個噴嚏,看著挺眼熟,怎麼像他那天去《投名狀》劇組的風格。
一左一右兩個美女,身後跟著四五個人,倒不像是保鏢。
小王總也跟著打個噴嚏,又是羨慕劉景的一天。他們華藝也有不少女藝人,但不能比啊。
劉景每次帶出來的女人,都能把他們公司的女藝人比下去。
尤其是春秋的女藝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不說,還一個比一個有特點。
高媛媛、顏丹辰、李小燃、陳子涵、曾灕這幾位成熟美人不說,今天帶過來的這倆,不比那五位差,只是稚嫩些罷了。
稚嫩,小王總恰恰喜歡。
他瞥了又瞥,看了又看,再次羨慕劉景的又一天。
“哈哈,景少,上次一別,風采依舊。”小王總大笑著迎過來。
景少這個稱呼,不知從何時起,越來越多人叫了。
尤其是嘉禾上市之後,這個稱呼更是經常能听到。
“王總,冰天雪地,這里還真是散心的好地方。”劉景打趣。
他一點也不相信,小王總來這里是散心的,肯定另有所圖。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人家的確是散心的,還是因為嘉禾。
嘉禾市值突破五十億,小王總夜不能寐,召喚幾名女模特過來,也起不了心思。
閉上眼楮,嘉禾的lo來回轉,轉著轉著變成五十億。
打開電視,看到什麼電影開頭,都感覺像是嘉禾的lo,每一聲都敲在心尖上。
于是,他去找馬總,華藝的出路在哪里?你說前途一片光明,為何我看到的是玻璃?要不咱們把美亞的殼子拿下,繞道香江,借殼上市吧。
馬總語重心長的告訴他,萬事急不得,要一步一個腳印。恰當的時機做正確的事情,萬事皆順。時機未至,強行去做,事倍功半,最後反而為他人做嫁衣。不著急,慢慢來,不要亂了方寸,不要迷了方向。一定時機,做一定的事情。這時候,華藝應該好好拍電影。堅持下去,專業的事情做到極致,路自然就能走通。只要你走的快,走的穩,其他人就會無路可走,望塵莫及。
想當年我做阿里巴巴的時候,連辦公室都沒有,我……
王總激動了,是啊,過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我得好好拍電影,這才是基本盤。
然後,他舍棄溫柔鄉,跑到《集結號》劇組,要老老實實做好制片人。
小鋼炮又是欣慰,又是擔心。
欣慰的是,老板還真敬業啊。
擔心的是,老板也太敬業了。
“白雪皚皚,掃淨心中塵埃。寒冰刺骨,冷卻無名之火。”小王總感慨,馬總推薦他讀《吃透曾國藩》,他最近頗有心得。
劉景斜走兩步,擋在了張嬌前面。
小王總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看向了這邊。
張嬌剛進公司的時候,還有一些胖,容貌並不是很優秀。
最近減肥很有成效,瘦了下來,也好看了很多。
一張瓜子小臉,英氣中帶著嫵媚,俊朗下藏著嬌弱,讓人很有破壞的欲望。
在劉景看來,小王總如此賣弄風騷,肯定是孔雀要開屏。
白冰抿嘴,渣男真霸道,人家和你有什麼關系,這般護著。
她悄悄退後兩步,躲在劉景身後,暗暗觀察老板和別人家秘書的狀況。
有機會的話,在老鄉那邊,給老板上一上眼藥。
“王總好文采。”劉景尬捧。
“你倆都是好文采,我是大粗人,咱們還是進屋談俗事兒吧。”吳老板打了個哆嗦,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惡心的。
談俗事兒之前,先辦理俗務,一天兩天未必能成,把住宿安排妥當再說。
大家都做著長期準備來的,尤其是劉景,向導演請了五天假。
陳可辛久久不語,最終無奈嘆氣,臨走說聲,“這次別再被警察帶走了。”
這里拍攝條件艱苦,但住宿環境還可以,劇組離酒店並不遠。
一人一間房,表面上不存在兩人一個屋的情況。
大家先回房間收拾,休息會兒,兩個小時後在小會議室集合。
白冰沒有回自己屋,而是先去了劉景房間,張嬌愣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你跟著進來做什麼?”劉景听見關門聲,轉身一看,身後跟著倆人。
“我嗎?”張嬌問道。
“廢話,除了你還有誰。”劉景沒好氣,可不就你一個外人。
“我跟著冰姐來的。”張嬌回應。
“她進來給我暖床,你進來做什麼?回你屋去。”劉景很嫌棄的揮手,打掃衛生都干不好,指望你鋪床迭被,那是沒指望。
“我……我也可以。”張嬌鼓起勇氣答道。
白冰正在幫老板鋪床,她沒有用酒店床單被罩的習慣,帶了兩套,也幫老板換上。
聞言,小助理眯著眼楮,掃了一眼。怎麼著?這是盯上我的位置了?不行,有威脅,得想辦法把她整走。
“你可以什麼?她是我助理,我的人。你是敏姐的人,去幫她暖床吧。”劉景打開門,把她推了出去,別造成什麼誤會。
砰……
有的咸魚是真咸魚,別人幫它翻身,它都懶得翻。
有的咸魚暫時咸魚,只是一時沒辦法翻身罷了,但凡看到機會,比誰都主動。
張嬌也有野心,沒有野心的話,不會跑到《黃金甲》劇組,當一名默默無聞的光替。
也是在這個劇組,她見識了很多,明白了差距。
有顏值未必能崛起,娛樂圈從來不缺漂亮女人。
受過幾次打擊之後,她暫時當起了咸魚。
哪怕在春秋這邊,她也按兵不動,把心思深深藏起。
她在暗暗觀察,默默等待時機。
那天話劇排練,劉景和王胖子的一番電話,她听得比誰都要認真。
機會來了。
如果能搞定景少,我就是下一個楊蜜,下一個劉師師。
至于劉弈菲和景恬,這倆沒法比。人家沒有劉景,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還有高媛媛,也不能比,哪怕給她機會,也未必能混到這般高度。
“不就是暖炕嘛,我一個東北人,比她專業。”張嬌嘀嘀咕咕,跺了兩下腳,不甘離開。
砰……
白冰渾不在意,一邊裝被罩,一邊談工作,“老板,春華計劃還有兩個月開始,敏姐想把大胡子換掉。時間來不及了,影響比較大,咱這邊接受不?”
第一屆春華計劃,定在2007年3月21日開始,這一天是春分。
審核委員會已經于一個月前成立,王精擔任第一屆主席,四名成員分別為張繼中、李國力、周小文和姜偉。
姜偉是北電導演系的老師,最近正在搞《潛伏》這個本子。
劉景說投資了,張敏當然同意,所以劉景趁機邀請他做評委。
周小文本來就是春秋的合作導演,因為拍攝《天龍八部》和春秋結緣。
他為春秋拍過《浣溪沙》和《霓裳羽衣曲》,小範飾演楊貴妃,這部戲已經定檔,五月份上映。
李國力是糖人的導演,張敏先劉景一步,向他發出了邀約。
“敏姐小心眼,你不用管,我會和她說的。報名通道開啟半個月了,忽然換評委,影響不太好。第一屆嘛,圖個吉利,以後不用他就是。”劉景明白怎麼回事兒。
“也是,《鹿鼎記》殺青了,這部戲咱也有投資。大胡子制作完這部戲,還要籌備《倚天屠龍記》。這時候還得用著他,以後再拍戲,咱不用他了,他會明白怎麼回事兒的。”白冰也很贊成,敏姐純粹是發小脾氣,真撤掉大胡子,她未必願意。
“他明白不明白,那是他的事情。”劉景脫掉羽絨服,屋里屋外兩重天地,外面冷的要死,屋里熱的要活。
“新倚天四美,趙敏真給張嬌?”白冰問道。
“嗯!她比較合適,小姑娘最近挺有心氣。又是減肥,又是報名竹外學堂,擺明了想出道。”劉景又不是瞎子,張嬌的變化,他也看在眼里。
人若無志,和禽獸何異。
野心也代表著上進心,有一定的野心,這是好事兒。
劉景喜歡有野心的女子,喜歡看到她們上進的樣子。
“她要是出道,不合適繼續擔任敏姐的秘書了。”白冰直言。
“又不是我的秘書,敏姐看著安排,她心里有數。”劉景不想管那麼多。
“小百花班不錯,曾灕姐和那邊的老師熟悉。她反正時間挺多,可以去那邊進修。”白冰建議。
劉景狐疑,小助理有問題,“你對她有些過分關心,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我和一個腦殘能有什麼矛盾,這不是看她積極出道,我急著當她經紀人嘛。她要是真想當演員,我就把她簽下來。這可是我第一個發掘的演員,在我的職業生涯中很有意義。”白冰笑吟吟的解釋。
“我還以為你想出道。”劉景沒放在心上,直挺挺躺在床上。
東北的冬天,屋里是真舒服,尤其這家酒店還有火炕。
“身上髒不髒,洗完澡再上床。”白冰嫌棄。
“哦。”劉景沒有拒絕,又是汽車,又是飛機,又是大巴的,一路折騰,的確需要洗個澡。
“你……”白冰氣急,這大爺真離譜,當著她的面脫衣服,就那樣走進了衛生間。
等到劉景從衛生間出來,小助理已經離開。
床單被罩換了自家的,床上放著一套衣服,床頭還放著一杯水,還有他正在看的書。
屋子里收拾的井然有序,行李也都放到應該在的位置。
“怪不得藝人經常和助理搞在一起,比老婆都貼心。”劉景嘀咕。
他換好衣服,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書,迷迷糊糊睡著了。
只是一個晃神,一個多小時過去,小助理前來提醒,該去會議室了。
這次談判,白冰才是主力,劉景就是象征意義。
知道買家的底牌,還有第三方不遺余力當陪標,所謂的談判就是來回扯皮。
劉景听了會兒,打了個哈欠,會議室真暖和,他有瞌睡了。
“你們先談,我去劇組漲漲見識。”劉景起身,听扯皮听得無聊,他想去看看舒唱。
“我帶你去。”小王總也跟著起身,他帶的也有團隊,不用他親自下場。
吳老板眼巴巴的,他也想出去,奈何就帶了兩個小明星過來,他才是談判的主力。
出了酒店,小王總意氣風發,看到敵人這般憋屈,他心中簡直不要太爽。
他在行內撲騰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般惱怒過一個人。
這次殺敵一千,自損五百,他也樂意干。
只要對方更不舒服,他就心里舒服。
他這一路上也沒閑著,不停向劉景取經,對于資本市場,他很好奇,但經驗很少。
劉景也沒藏著掖著,對方早晚會了解這些。
一路相談甚歡,十幾分鐘之後,終于走到了劇組。
小王總還挺遺憾,平時覺得很長的路,今天覺得很短。
劇組不對外開放,那得看是誰,有小王總帶著,什麼地方都能去。
大家對小王總的到來,沒感覺意外。最近老板大腦抽筋,經常來劇組。
場中正在拍戲,劉景很快看到了舒唱,正在角落里,目不轉楮地盯著片場。
劉景悄悄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節操掉了……”
“你才……額,木頭,嗚嗚嗚嗚……”舒唱肩膀一甩,正想罵人,忽然感覺聲音不對。
轉頭一看,竟然是熟人。
看著劉景嬉笑的面孔,她激動萬分,撲進劉景懷里,眼淚嘩嘩流,不要錢一般。
劉景臉色變了,這是受了多少委屈,他從未見舒唱這樣過。
“王總,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打人了。”劉景陰沉著臉,摟著舒唱,看向身旁的小王總。
“什麼?”小王總打了個激靈,好可怕的眼神。
剛才還有說有笑,怎麼就忽然翻臉了呢?
壞了!誤會了!
舒唱怎麼回事兒?小姑奶奶,你哭什麼哭,我連踫都沒踫過你。
砰……
劉景一拳頭過去,這一拳正中小王總鼻子上。
小王總鼻子像打翻了調料盒,酸的、辣的、咸的……
臉上像開了染料鋪,紅的、黑的、黃的……
“啊……”他的一聲悶哼剛發出,緊跟著又是一聲慘叫。
劉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踹飛了出去。
“木頭,你干什麼?他沒欺負我……”舒唱都看傻了,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抱住劉景,不讓他出第三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