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個晚上。
不管是正好抬頭看到月亮發生異變的人也好,還是說心中莫名預感的強者也罷,先後經歷了許許多多的波折。
首先是尋常人都能看到的紅月異變,然後是以妖怪的動態視力才能發覺到的,整個月球的軌道偏移、轉速改變,接著是一朵巨大的仿佛那些“月海月陸”的,虛影一般的血色“蔓珠沙華“突然出現,又在短短數分鐘之內消失。
一晚,地球不知道有多少神、仙、妖怪沒有睡著覺,紅著眼盯著那個從古至今都沒有變化過,現在突然開始發癲的月球,心中驚駭欲絕。
發生什麼事了?!
月球軌道偏轉自然是赫卡提亞干的好事,她在得到月之權能後,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樣,小小的用了一下,就引發了這樣的後果。
引力波動,潮汐幅度和頻率發生巨大的變化,影響海洋環流,進而改變全球氣候,極端天氣事件的發生頻率和強度大幅增加,就連火山地震活動也增加了。
數不清的物種,生物鐘紊亂,連依賴于月相創造的人類歷法在此之後也更改了,從一月三十日變為二十八日,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不過不要緊,反正在這期間不小心死掉的人或動物的靈魂也會回到地獄,四舍五入又回到赫卡提亞手底下了。
回歸性原理說是。
而那朵純狐釋放出來吸取嫦娥生命的殺意之花,又為何會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消失了呢?難道不應該維系至少幾千年之久嗎?
時間回到議和結束時。
在純狐和赫卡提亞離開月都,回到地獄之前。
面色蒼白的賈基向純狐提議道:“這般損耗力量去鎮壓嫦娥著實麻煩,我有一個辦法可以一勞永逸。”
“哦?”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來的話,那純狐自是不理,但現在賈基開口了,純狐當然不會拒絕。
“咳咳,那就是——優曇華!”
眼皮子半閉半睜,馬上要昏睡的某人也顧不上賣關子,直接喊道:“去把風見幽香找來,讓她用優曇華去鎮壓嫦娥!”
對了,風見幽香!
八雲紫總算反應過來,她們這里從頭到尾都少了一個妖怪——「花之暴君」風見幽香!
幾分鐘後,綿月豐姬總算找到了正在給月都里搞拆遷,大有一種要把月都翻個底朝天架勢的花妖。
“停!賈基大人讓我帶你去找優曇華!”
在魔炮轟來之前,阻了花妖尋花之旅的綿月豐姬撫額嘆道。
全然不管正打的熱鬧的戰場,只為自己的目標而行動,這家伙在妖怪之中也屬于是任性到極點的那種了。
“優曇華,是只存在于月之都的樹,雖然和地上傳說中三千年一開的幻之花同名,但要說「蓬萊玉枝」的話,那就只能是它了。”
“銀為枝,金作睫,果實為玉…傳說有無與倫比的美麗。”
但與傳聞中的不同,當豐姬引她至某處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一株並不美麗的盆栽。
珊瑚一樣的枝上沒有任何葉子和果實,乍看之下仿佛已經枯死。
這株盆栽會開花,也會結果,但那只在記載中,沒有任何一位月之民見過,綿月姐妹也不例外。
優曇華對她們來說,是種既不長葉也不開花,更沒有結過果的無聊植物。
外表雖然樸素,卻給人以『�棗C擰恢械摹杭擰桓械鬧參錚 炔換崢菸 膊換岢沙ガ黿鏨 諛搶鎩 br />
它只是存在、擺放在這里,而從來沒有生長過。
“「美麗的優曇花可是地上人的特權」,以前輝夜好像說過這種話呢。”
沒錯,不滿足某個條件的話,花是不會開放的。
而那個條件就是——污穢。
以污穢為養分的植物生長在沒有污穢的月之都,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奇妙。
將它的枝條帶到地上之後,地上的污穢會讓其外形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它開始以污穢為營養進行成長,將結出美麗的七色之玉的果實。
除了充當月之使者的月兔,以及流放到地上的罪人,就只有地上人看到過優曇之花。
地上的當權者得到月之使者贈予的蓬萊玉枝後,其滿身的污穢立刻使它結出了七色的果實。權勢越大,結出的果實越美麗,這種果實也就成為了當權者權力的象征。
可是,存在于地上之物必滅。盛者必衰,力量遲早有衰落的時候。
到那時,優曇花枝就成了爭奪的對象,地上的和平被打破,變為亂世。
「蓬萊玉枝」這種寶物,就是指開花結果的優曇花樹枝,當初的藤原不比等不管如何挖空心思,也是無從得到的。
也無怪綿月姐妹對輝夜的鄙夷,她就只是在戲耍天下人而已,根本沒有實現諾言的打算。
用憤憤不平的依姬話說就是:“月人的名聲就是毀在她手上的!”“這哪還算是月之公主!”
優曇華不開花?專業對口的正好來了——
四季鮮花之主使用了「使鮮花開放的能力」。
然後,她捏著蔫蔫的,沒精打采的優曇華,一把插到了嫦娥的尸體之上,吸收那蓬萊人不死身產生的源源不斷的污穢。
迄今為止,優曇華從來都只被折下一條枝條帶到地上,而那些權勢最盛的當權者們,亦只能讓枯枝變為玉枝,開花結果者更是少之又少。
而蓬萊人的污穢又能讓這棵優曇華盛開到什麼程度呢?
“轟隆!”
無數月兔打了個哆嗦,停下正在清理廢墟等工作,抬頭仰望天空。
天,突然亮了。
那是…電閃雷鳴嗎?
月都常年處于黑暗的天空,突然間被銀光閃閃的條狀物分隔成一個個碎片區塊,看那形狀…好像是樹枝?
如同要掙脫牢籠,扯碎天穹一般的黃金樹立于月面之上,它的軀干與根系部分已經突破了限制,擠破了宮殿,直接佔據了廣寒宮的西邊,星雲般旋轉的光屑在枝條間彌散。
妖怪與月人的視野,全部被一片絢麗的光彩填滿了。
而嫦娥,已經被黃金與白銀的海,完全“擁抱”住了,那枝椏仿佛活物般,攀附上了她正在復原的尸體,不斷纏緊,收縮,似要把她完全吸入體內,徹底化作它的養分。
優曇華,自從誕生以後三百萬年,從來沒有接觸過一點污穢。
無時無刻不處于饑渴之中,無時無刻不處于奄奄一息中,它等待這個機會已等了太久、太久!
要令人窒息般的淹沒、吞噬了那個半蓬萊人,貪婪的汲取她好似無窮無盡的污穢。
“要說那是優曇華…未免也太大了。”
純狐抬頭,卻看不清全貌,那高聳的樹冠已然超出了視野,生長到一個夸張無比的大小。
那是一棵樹嗎?
更像是一座摩天大樓,一座宮殿。
優曇花開了。
地上的優曇,需得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開花,彈指即謝,剎那芳華。
而月上的優曇,從無到有只花了三秒鐘。
質地溫潤、如石如玉的花瓣,紛紛揚揚的飄落到月都的街面上,月兔的耳朵上,少女們攤開的掌心中。
好像日落時分融入大海中的霞光一般,永遠居于月上,不曾踏足過大地的月民,見到了七色的玉之果實掛上枝頭。
這是不世出之奇物,遍世難得之絕景。
傘狀的樹冠把群星的光芒遮蓋,卻投下了漫天的虹色。
“優曇華”的影子里,少女們目光迷離,凝視著晶瑩剔透仿若七色琉璃的花瓣與燦金色的枝條,來作為這場戰爭最後的謝幕。
風見幽香心滿意足的笑了,而純狐亦收回了殺意百合,讓這優曇花得以永遠開放,直至嫦娥徹底被殺死的那天。
也許在千年後,也許直至永劫之未來,但如今的純狐有耐心繼續等待下去。
“誒我草,這不黃金樹嗎?”
這是賈基昏睡前最後留下的話。
又是腥紅腐敗之花(殺意百合又是黃金樹(蓬萊玉枝的,還有月之公主(綿月豐姬和月夜見的鋒刃(綿月依姬?!這月面上難道是在打……
後世的妖怪史學家經過研究,決定把這次妖怪月人之戰稱為:『第一次月面破碎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