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陳景樂就回自己家這邊了。
準備午睡。
誰知小姑跟了過來。
“跑那麼快干嘛？”小姑笑問。
陳景樂也笑，不過多少有點無奈︰“不跑等著被數落麼？”
“你爺爺奶奶他們也是為你……”
“停！”
陳景樂笑容收斂幾分︰“今天過節，難得心情不錯，就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
“好吧。”小姑只能嘆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陳秀雲的聲音︰“陳景樂同學！開門！我知道你躲在里面！”
陳景樂出門探頭一看，是陳秀雲林耀亨倆人。
就說︰“你們怎麼也過來了？門又沒鎖，自己推門進來就行。”
林耀亨笑著回答︰“剛吃飽，隨便走走，消消食。”
陳秀雲叉著腰，像個憨憨，大步跨過院子走進屋︰“你的零食小車呢？快推出來！”
“你不是剛吃飽嗎？”陳景樂無語。
“飯是飯，零食是零食。再說，就算不吃，看著也好啊。”
陳秀雲對上次來時見到的零食小車印象深刻，眼饞得很。
陳景樂只好把房間里的零食小車推出來。
“看看，真會享受！”
陳秀雲嘖嘖有聲，對林耀亨說︰“回頭我們也弄一個。”
“好啊。”林耀亨點頭附和。
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
……
“對了，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陳秀雲問。
“秀姐你來得正好，我是想替李文卉問問。”
小姑有些愁苦︰“她現在高三了，但是以後路要怎麼走，我跟你們姑丈都沒頭緒。你知道的，我們學歷不高，很多都不懂，你們這些大學生懂得多，幫我出出主意。”
李文卉就是小姑的大女兒。
陳景樂先看向陳秀雲。
既然是正事，秀姐頓時表情認真起來，想了想，開口問︰“文卉現在成績怎麼樣？全年級月考模擬考排名能排多少？”
“80100這樣，不是很穩定。”
“可以了，理科這個成績，在江北一中，基本穩上一本的。但是985、211就比較難了，趁還有一個多學期時間，最後查漏補缺，將分數再往上面提一提，要是能穩定在前50，那麼省外211還是可以指望一下的。”
陳秀雲就是江北一中讀的高中，相對來說更有發言權。
“只能省外嗎？”小姑表情猶豫。
陳秀雲點頭︰“只能說省外志願比較穩，到時候還要看具體成績排名。說是省外，其實可以填我們隔壁同樣是嶺南地區的兩個省份，這樣就不算出省啦！”
“也是。”小姑放心不少。
“現在的關鍵是先把分數提上去。我記得她選的是物化生吧？”
“對！”
“她自己有想過以後畢業出來從事什麼行業什麼工作嗎？”
“就是沒想過咯！”
小姑手掌一拍，有些苦惱︰“她向來悶頭讀書，有什麼心事也是憋著不跟我們說。”
陳秀雲搖搖頭︰“怕不是不想跟你們說，是說了你們也解決不了，只會徒增煩惱，久而久之，就不想說了。”
“不說怎麼知道我們解決不了？”小姑皺眉。
陳秀雲笑笑︰“她大概是說過了，但是你們沒當回事。父母的思維跟子女的思維是不一樣的，大家思考的角度不一樣。”
“就好像我跟我媽說，讀研好累，她就會說‘讀書有什麼累的’。”
“別的不說，江北一中的寄宿生都是6點起床，6點半到教室，中午半小時吃飯，一小時休息，晚自習到10點，有些人會學到10點半甚至11點12點。文卉在家住，估計也差不多，這種高強度的學習狀態會持續三年，怎麼可能不累！”
“但我媽她就理解不了，她只覺得你在室內坐著，用不著日曬雨淋，只需要看看書就行，不知多舒服。至于小姑你能不能理解，我就不知道了。”
秀姐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在大家面前狠狠吐槽她老媽。
小姑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知道她學習辛苦，每天都有想辦法給她吃好喝好。”
“你看你看，我就說你不理解吧。”
陳秀雲無奈攤手，眉頭緊皺︰“高三這種人生的關鍵階段，孩子要的根本不是吃吃喝喝，是精神層面的陪伴、鼓勵，一個人努力跟有人陪著她一起努力，完全是兩碼事。”
陳景樂不太想說話，默默喝茶。
小姑雖然雞娃，但也是這兩年才開始，而且她更多精力是放在兒子李文睿身上，早期對女兒李文卉的教育，很多都不懂，采取的都是專制型權威型教育。
加上李文卉中小學時期是在外公外婆家度過的，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可想而知，跟自己爸媽根本就不親近。
即便高中開始後，小姑家在市里買了房，一家人住在一起，或多或少有些彌補，但幼年的影響擺在那里，沒那麼容易消弭。
說句不好听的，陳景樂感覺自己身邊的這麼多親戚長輩，就沒一個懂家庭教育。
第一代覺得，只要給口飯吃餓不死就行。
第二代覺得，只要能吃飽讀好書就行。
至于以他跟陳秀雲為代表的第三代……要麼不想結婚，要麼結了婚也不想生孩子。
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
“你別光顧著喝茶，說兩句啊！”
陳秀雲敲敲茶幾。
陳景樂放下水杯︰“小姑你對文卉是什麼目標要求？短期的長期的，都說說。”
小姑毫不猶豫︰“做父母的當然是希望子女成材啦，以後生活越過越好。”
“有沒有具體點的想法？”
“哎呀，就是不懂才來問你們。”
陳景樂沉吟兩秒︰“升官發財做學問，總得有個大概方向吧？我覺得你完全不用這麼急，回去之後可以先跟文卉商量下，尊重孩子自己的想法。畢竟最後都是要看她意向，如果說她對某個專業某個行業不感興趣，你就算覺得很好，幫她選了，也不見得能幫她過上好日子。”
“這個我知道，肯定要尊重她的意見的，我現在是完全沒頭緒，想听听你們怎麼說，然後才好跟她聊。”
小姑眉頭蹙起︰“那你跟我說說，這升官發財做學問，具體都是個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