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

第三百八十一章 紅玫瑰和白玫瑰,沖突爆發!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快出欄的豬 本章︰第三百八十一章 紅玫瑰和白玫瑰,沖突爆發!

    【PS:昨天喝酒沒寫完,這里斷了,可以先翻一下昨天的,代入一下情緒,再看這章。】

    兵兵搭在玻璃杯沿的指尖泛起青白色,高腳杯底座有些不受控制地在桌面劃出斷續的回響。

    有些刺耳。

    話語像荊棘在舌尖反復穿透,每一個字都在血肉里留下倒刺。

    飲恨吞聲地主動“提議”,就代表她已經承認失敗者的地位了。

    即便眼前這個面色恬淡的少女沒有如自己所想,站在勝利者的姿態來審視她。

    但許久不曾低頭,已經叫大花旦今天的脖頸有些僵硬地厲害。

    這提議,也是她對自己自尊心的巨大折辱。

    如果不是因為他,誰願意就這麼把自己打落到塵埃里,椎心泣血。

    不然又該怎麼說呢?

    祈求的姿態她做不出來,除了那人,她不可能向任何人搖尾乞憐;

    要求?建議?都不是今天的場合、現在的氛圍應該有的姿態和語氣。

    一個不甚準確的“提議”,就已經夠啼笑皆非了。

    他們的感情,自己有什麼立場提議呢?

    換做自己是劉伊妃,也許已經一杯紅酒潑出去,看著深石榴色的酒液在對方滿頭滿臉地肆虐流淌,再拂袖而去了。

    只不過人永遠做不到感同身受,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說話和給出反饋。

    劉伊妃也不例外。

    于是兵兵眼睜睜地看著面前優容雅致的少女,緩緩將托腮的左手撤離桌面。

    細嫩突出的骨節擦過亞麻桌布,發出綢緞撕裂般的輕響。

    落日熔金的回光返照終結,布魯克林大橋的探照燈恰在此刻掃過,將她的眸底映得如同暴風雪前的冰川——

    剔透、肅然,翻涌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劉伊妃在範兵兵身上看到了路寬的影子和形狀,這一刻,兵兵又何曾沒在她身上發現了同樣的蹤跡。

    這番溫雅和煦之下掩蓋的不滿,和他簡直一模一樣。

    劉伊妃的聲線漸漸變得凜冽︰“你最好不要講。”

    “今天我們至少還能坐在一起喝杯酒。”

    小劉喉間紅酒的澀意漫上來,她突兀地截住了自己的話頭,不想再給出些勿謂言之不預的警告。

    她不是白蓮花,但確實對面前的兵兵生不出太大的惡感。

    也許是上午那通電話後,看到她臉上鐫刻的落寞叫人唏噓;

    也許是曾經站在同樣的十字路口,有些感同身受的心酸。

    在生日宴後的那一夜,她傷心欲絕,其實兵兵也經受了精神上非人的折磨。

    侍應生過來更換燭台,大花旦突然傾身。

    無意中真絲袖口蹭過醒酒器,暗紅酒液順著玻璃壁滑落,如同她繃緊聲線里藏不住的顫音︰“劉伊妃,你別幼稚了!”

    “你以為自己在演偶像劇嗎,你以為自己是劇本里靠愛情就能征服世界的女主嗎?”

    她脖頸的項鏈輕輕砸在高腳杯壁上,清冷的“叮!”叫人警醒︰“你去看看,從希臘船王到澳島何家,哪個梟雄的床上不沾滿了脂粉?”

    兵兵激動地站起身來,雙手扶在桌子,指尖淤白。

    她狠狠地盯著小劉︰“你跟我一樣了解他,看看江琴琴被棄之如敝履的模樣,你就沒有害怕的那一天嗎?”

    “是,你現在二十歲,冰肌玉骨、明艷絕倫,再過十年呢?”

    “他的權勢、地位、財富會越來越高,女人只會越變越老,皺紋越來越多。”

    布魯克林碼頭的暮色,將兵兵的側臉切割成明暗兩界,瓖鑽耳釘隨吞咽動作起伏。

    “拍《小偷家族》的時候他講,二十歲的女人是最美的,可以把清純和嫵媚體現地淋灕盡致。”

    兵兵看著天邊最後一縷即將被吞沒的霞光,似乎是回憶起某些偶得的甜蜜,表情生動了一些。

    沒錯,這講的就是她,那個原型是日苯高中風俗店少女的角色。

    兵兵還向她要了這個人物的分鏡頭畫稿,藏在最珍貴的位置。

    “伊妃,你去看看娛樂圈、看看北電、中戲、北舞,有多少二十歲的面容姣好的女孩?”

    “她們都會像飛蛾撲火一樣,往這些權勢人物的身上撞去,粉骨碎身也在所不惜。”

    “你很美,但你也會老,對于他這樣的權貴來說,美女只是消耗品。”

    兵兵的笑容仿佛淬毒,酸澀又恐懼。

    她微描的黑色眼線透著乖戾︰“如果有一天,你也紅顏易老了,他在另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身上喊出了你的名字。。。”

    “你說,這稱呼里,有幾分是羞愧?幾分是痛快?”

    即便是再優雅恬淡,這番誅心的言論也叫小劉怒氣勃發。

    她不輕不重地把杯座磕在了桌上,清越顫音驚飛了棲息在碼頭纜繩上的夜鷺。

    在別的女人身上喊出她的名字,似乎要比在她身上喊出別的女人的名字,更令人絕望。

    因為這代表他還愛你,但已經不愛你老去的容顏和身體,厭棄你的色衰愛馳。

    他把你二十歲時候最美的樣子在腦海中拓印,帶著幻想進去另一人的身體,用他私構的精神世界提供出軌的勇氣。

    女人無法對抗自然規律的侵蝕,但男人可以用權力和財富為自己保鮮,這是殘酷的現實。

    範兵兵不管她的反應,自說自話,徹底把身體狠狠地丟進了塵埃。

    她低下驕傲的頭顱,只為唇上能沾些久違的甘霖,好為自己續命。

    “伊妃,你想一想,與其如此,為什麼這個人不能是我?”

    “我什麼都不要,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切條件!我可以接受做個見不得光的人,我對你沒有威脅!”

    “這難道不比你要去面對的層出不窮的,像你一樣美、一樣年輕的飛蛾要好嗎?”

    “她們要的,可比我多得多。。。”

    小劉這個正牌女友唇角溫婉的弧度,徹底凝練成了鋒利的直線。

    隨著範兵兵愈發露骨的剖白,劉伊妃的眼神從最初的驚愕逐漸轉為深惡痛絕,和可悲可憐。

    探照燈掃過她發梢時,珍珠耳釘折射出霜刃般的寒芒。

    “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敢說出來,也說得出口。”

    “很可惜,我沒有同人分享愛人的自覺和習慣。”

    她緩慢向後倚靠的動作像收劍入鞘的武士,指尖在玻璃杯沿劃出銳利的半圓,那是鋼琴師按下休止符的姿態。

    至此,劉伊妃已經有些膩煩這種對話了。

    “你說的對,誰不會老呢?”

    小劉自嘲道︰“不怕你笑話,我也總是擔心自己臉上有痣、牙齒是不是有些瑕疵、胸是不是不夠大,我有沒有足夠的才情容貌去匹配他,他也總是拿這些來調侃我。”

    “但這只是女為悅己者容的心甘情願,而不是把自己先變成了他鞋底的泥。”

    “是,變成了他鞋底的泥,就能跟著他一起向前走,他站的高度就是泥的高度。”

    “但變成了泥,他頭頂的藍天、眼前的朝陽,人世間的一切美好,就通通地再也看不見。”

    “離他再近,又有什麼用?”

    小劉舉杯一口飲盡,仰頸的弧度似冰川崩解,暗紅酒液在喉間打著旋兒下咽︰

    “至于你說的,無窮無盡的二十歲的人形替代品,我想都沒有想過。”

    “我愛他一天,就享受這一天,愛他一秒,就享受這一秒。”

    “就算明天醒來被無情拋棄,大不了穿好衣服離開,又怎麼了?”

    “所以,我不接受、更不認可你的提議。”

    她將紅酒杯倒扣在亞麻桌布,緩緩站起身來,洇開的酒漬有些觸目驚心︰

    “兵兵姐,這是我們第一次喝酒,應該也是最後一次了。”

    少女溫婉的笑在布魯克林碼頭的夜色里,顯得更加明艷動人︰“我沒想過傷害過任何人,只是過我自己的生活,演我自己的戲,愛我愛的人,僅此而已。”

    “再見。”

    “等等!”

    小劉起身要走,兵兵呼吸急促地拉住她。

    似乎是預感到了自己未知的命運,即將走向更加深不見底的未知,大花旦今天第一次神情異常激動!

    在劉伊妃始終如一的淡定下,她的情緒幾近崩潰,連聲音里也帶了一絲似有若無的哭腔。

    “你演你的戲!愛你的人!但你要獨霸了他,再也不給人一絲絲希望!”

    “劉伊妃!你當然可以從容地說出這些話!因為你的命好啊!”

    “你15歲就可以演央視的劇,15歲就可以演他的電影,15歲就能跟著他一起去威尼斯走紅毯!”

    東河上夜霧漸起,在兵兵黑色蕾絲領口凝成冰珠,隨急促呼吸滾落進陰影深處。

    她疾步走到她面前,雙手都死死地勒住劉伊妃的手臂,說不清是怨恨她,還是怨恨他。

    “你知道我15歲在做什麼嗎?我已經準備收拾鋪蓋背井離鄉去魔都學表演。”

    “我在弄堂里啃饅頭噎得要死,看著自己的角色被灣省的人以合拍片的名義搶走!”

    “為了謝老師給我介紹的一個小配角,我在路燈下面背到凌晨三點的劇本,蟑螂從腳邊爬過時,我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你不承認自己是主角,但是除了《金粉世家》幾乎沒有再演過配角吧?”

    “我因為一個配角,差點被瓊謠把丫鬟命三個字刻在了臉上!解約官司沒有開打,記者的嘲笑卻要比判決書還滾燙!”

    紐約下城的夜風嗚咽,即便再是激動,大花旦也沒有掉淚。

    她怕花了自己的妝,她要永遠活得像路寬畫里那個二十歲的女孩一樣清純、嫵媚。

    她以為,那就是他最愛的顏色。

    一念至此,大花旦像夜色里綻放的黑玫瑰,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

    兵兵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淬毒的匕首刃面,笑意未達眼底,便被睫毛投下的陰影吞噬。

    似乎今天就是要把這積攢了十年的怨恨一股腦地傾瀉,話音稍頓之後,她嘶啞的發泄和詰問並沒有就此停止︰

    “劉伊妃,你的命太好,你真的不懂。”

    “被華藝的兩條狗逼著到港圈換取資源,前一天晚上喉嚨差點被酒精燒出窟窿,第二天在鎂光燈下還要笑得比誰都甜。”

    “公司逼著你主動去炒自己的流言和黑料,那些吃人的合同條款,我甚至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大花旦笑容淒然︰“你唾手可得的一切,我要賭上整個青春換取一張入場券,看著娛樂頭條寫著我自己炮制出的惡心的假新聞,所有的尊嚴都要被啃噬殆盡了。”

    “听著家人和故舊的鄰里對自己的指指點點,你懂那種感覺嗎?”

    “你懂嗎!”

    劉伊妃絲毫不為所動,只目光清冷地看著她,任由範兵兵發泄。

    想要甩開她易如反掌,只不過她知道這件事總得有一個了結。

    不在今天,就在以後。

    兵兵突然說著說著突然噤聲,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胸前的黑曜石項鏈。

    那是在灣省拍《小偷家族》時,他送自己的禮物。

    被紅酒浸潤的唇線倏然抿成柔和的弧度,這個笑像是從舊膠片里洇出來的,帶著顯影液浸泡過的朦朧與失真。

    “還好,還好,我在二十歲也遇見了他,只是有些遲。”

    “伊妃,我不羨慕你任何一點,我只羨慕你這麼早就能遇見他。”

    “你可以干干淨淨,毫無掛礙地,像一張白紙一樣被勾畫涂抹,變成他最愛的模樣。”

    兵兵的一雙鳳目,逼視著劉伊妃的雙眸!

    “在梅燕芳家遇到他之前,我連骨頭縫里都結著冰碴,是他在我的身體里點燃了一把野火。”

    “劉伊妃!憑什麼!”

    “憑什麼你可以跟他一起做添柴的人,我只能當燒剩下的灰!”

    “憑什麼!”

    劉伊妃無言地看著面前的範兵兵。

    白天在為她的落寞感到唏噓,適才被她的提議觸動了心理防線的禁區。

    等到兵兵再咬牙切齒地述說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她的確不知該講些什麼了。

    如泣如訴,可悲可嘆。

    同樣的話,井甜也對她說過,可有些事又能是她決定的嗎?

    “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我的際遇,我無法掌控。”

    “我既不自豪,更不自卑。”

    “但你要知道,在人生的某個時段,或者是很多時段,我曾經也和你現在一樣痛苦。”

    劉伊妃伸手撫平被夜風掀起的西裝衣襟,消弭褶皺的動作優雅,像是拂去琴弦上的落塵。

    也像她此時一如既往的,淡雅閑適的語音語調。

    “兵兵姐,即便你今天對我講了這些話,我還是對你生不起什麼惡感。”

    “也許,是因為我對你的訴求和憤恨能感同身受吧。”

    “我沒有資格,也不想說教些什麼,只是分享一下在米蘭大教堂前的石碑上看到的一句話,也是但丁《神曲》中的一句詩——”

    “地獄最深處站著的,是背叛自己靈魂的人。”

    劉伊妃的振聾發聵,叫範兵兵如遭雷噬,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顫抖。

    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困苦,整個精神世界都匍匐在他腳下的委屈,終于讓大花旦悄然落淚。

    布魯克林碼頭的暮色裹著咸腥海風,將她精心勾勒的黑色眼線暈染成渾濁的淚痕。

    那是冰川融水沖垮了精心構築的堤壩。

    她突然有些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扶在玻璃桌面的五指痙攣似得可怖,蔻丹紅甲油在桌布劃出抓痕。

    胸前的黑曜石項鏈隨著急促喘息在鎖骨凹陷處搖曳,宛如絞架上晃動的繩結。

    兵兵好恨啊!

    這一刻的窘迫,叫她想起了多年前華藝兩狗的陰翳眼神,想起了瓊謠貶斥她為丫鬟時的張狂獰笑。

    大花旦憤憤地將高腳杯磕得粉碎︰“劉伊妃!你以為你看到的路寬就是真實的嗎,他的秘密、安排你都知曉嗎?”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對于他的意義!”

    “像他這樣的人,利益永遠是第一位的。”

    “他已經得到你,你只會越來越貶值,我會把自己變得更加重要!你別以為你就勝券在握了!”

    探照燈掃過兵兵顫抖的指尖,將甲油裂紋照得如干涸血痕。

    她突然挺直脊背,真絲襯衫在夜風里獵獵作響,像敗軍之將重新豎起破碎的戰旗︰

    “劉伊妃,別說你是他女朋友,你們就是結婚了又如何?”

    “你不給,我就自己拿!”

    “你敢!?”

    劉伊妃一雙丹鳳眼仿佛帶著冷電,直直地射向已經情緒瘋狂的兵兵,厲聲斥責出口。

    紐約城東河的濁浪排空,夜風卷起小劉白色西裝的銀線刺繡。

    經過範兵兵身邊時,獵獵作響的衣擺掃過大花旦鬢角的鑽石耳墜,如同花木蘭要揮劍斬落美杜莎的頭顱!

    今天一直都在保持克制的兩人,終于爆發了第一次沖突!

    範兵兵突然也站起身來,鎖骨下的蕾絲被夜風吹得蛇信般顫動,攥住劉伊妃手腕的剎那,因為太過激動,蔻丹紅甲油如血線勒進劉伊妃的雪色肌膚。

    白天的一襲黑,對上了黑夜的一身白。

    碧瑤對上了陸雪琪。

    紅玫瑰對上了白玫瑰。

    周圍的酒客紛紛側目,只看到兩位面容絕美的亞洲女子相對站立。

    探照燈掃過的剎那,兩道剪影如黑白膠片卡進放映機齒孔,像極了路寬設計下的電影構圖︰

    劉伊妃的白西裝被暮色蒸騰成冰原孤月,範兵兵的黑蕾絲則化作吞噬光線的暗物質。

    珍珠耳釘與鑽石吊墜折射的虹光在虛空交纏,宛若《驚情四百年》里刺穿德古拉心髒的銀錐與玫瑰。

    這一局,又如何說得清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呢?

    劉伊妃身著的白,是宣紙留空的傲骨,是對這份純粹感情堅決的守護。

    範兵兵披掛的黑,是宿命潑灑的殘章,是不甘心成為斷頭皇後的頑抗。

    晚上九點,夜色徹底吞沒了曼哈頓。

    小劉整理自己的西裝褶皺,動作宛如拂去戰場的塵埃。

    她最後同兵兵對視了一眼,隨即離開。

    這一眼,是勝利者對困獸的悲憫,更是覺醒者對沉淪者的祭奠。

    劉伊妃抿了抿嘴,高跟鞋踩著滿地被兵兵摔散的玻璃碴,走向布魯克林大橋鋼索盡頭,那新升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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