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伊舍爾的黃昏在阿爾卑斯山脊上暈染出淡紫色光暈。
    薩爾茨卡默古特風格的酒店套房內,水晶吊燈被刻意調暗,取而代之的是三座銀質燭台在長桌中央搖曳。
    “哇!你準備的?”劉伊妃驚喜地回頭看著路寬。
    路老板笑道︰“在意大利都是瞎吃,今天正式一點,別再落人口實,說我只會敷衍。”
    小劉傲嬌︰“不錯不錯,學得挺快。”
    房間門被叩響,酒店方的餐車進屋。
    一心只想著過二人世界的劉伊妃吩咐道︰“把什麼前菜、湯品、主菜、沙拉一次性上齊,你們就出去吧。”
    “是,女士。”侍者面無表情地應聲,也許在心里腹誹這對亞洲面孔不懂西餐禮儀。
    只不過這對青年男女的容貌、氣質、穿著,又似乎顯著一股貴氣,著實有些矛盾。
    小劉意氣風發地指揮起來了︰“路寬,你去換衣服!”
    洗衣機懵逼︰“這麼急嗎,先吃飯吧!”
    “滾蛋!燭光晚餐,我們穿得正式一點兒,我想拍點照片。”劉伊妃嬌媚了白了他一眼。
    “從現在開始,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記錄!嘿嘿。”
    好好好,終于過渡到飯前拍照測毒的階段了。
    小劉換了套粉色波點連衣裙,正在對著自拍視角凹造型,看上去要比白天的剪刀手認真得多。
    待她回頭看到上身西裝,下身短褲的路寬,勃然作色︰“你懶死了,干嘛不換褲子啊!”
    路老板一臉理所應當,振振有詞道︰“坐餐桌後誰看得到下面,你趕緊拍,拍完我脫掉。”
    小劉無奈翻了個白眼,這狗男人真個色,好好的浪漫氛圍都被他破壞了!
    不多時,一切就緒,戀愛後的燭光晚餐開始了。
    19世紀的水晶吊燈在亞麻桌布上投下細碎光斑,落地窗映著暮色中的沃爾夫岡湖。
    銀質燭台倒映著火苗,在凸紋水晶杯壁折射出琥珀色光暈。
    西西里島的小市集逛吃得多了,偶爾正式些吃頓西餐感覺也很不錯。
    白瓷盤里的前菜是煙燻三文魚配蒔蘿酸奶油,份量不大,主要是為了喚醒味蕾。
    包括匈牙利紅椒牛肉湯在內,她一股腦都推給了路寬,只拿著刀叉切開香煎多瑙河鱒魚,露出雪紡綢般的紋理。
    “今天下午走那麼多路,你才吃這點兒?”
    “減減重,脫脫水,準備進組啦。”
    路老板點頭︰“剩下的戲份你絕對沒問題,單就演啞女,估計全世界沒人演得過你了。”
    “哈哈!”劉伊妃笑道︰“深度體驗嘛!”
    “我們還趕得上年底上映嗎?”
    路寬搖頭:“電影里的戰爭戲後期時間最少也要四個月,太趕了。”
    “去一趟柏林電影節吧,上次的反戰聲援活動,科斯利克也是出了力的,這面子要給。”
    他看了眼專心給自己挑魚刺的劉伊妃,沒有提前透露什麼信息。
    但2008年柏林電影節其實算是小年,影後由喜劇片《無憂無慮》的英國女演員莎莉•霍金斯奪得。
    只要劉伊妃把剩下的高潮戲份完美收尾,並不是沒有機會一窺最佳女演員銀熊。
    只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現在沒必要給她增加壓力,先把剩余的戲份殺青。
    鱒魚主骨粗且易分離,乖巧女友把脊骨剔除,連同自己沒吃完的一起叉到了路寬盤中,又給他倒了些紅酒。
    自己扶著冰藍色玻璃碗吃沙拉,里面是水培生菜、紫甘藍絲與野生藍莓,淋著香檳醋汁,還算清新爽口。
    路寬幾乎不要動手,心情閑適地靠在椅子上調侃︰“哇,有女朋友就是省心啊。”
    劉伊妃咬著吸管,一臉傲嬌︰“哼哼,我現在就是圖新鮮,以後誰搭理你。”
    有事業心的小劉還是很自律的,抱著玻璃碗吃了些草就結束了晚餐,各種給路老板服務。
    “白天你提到楊思維,你那個工作室什麼的,還有必要存在嗎?加入問界吧。”
    劉伊妃戲謔地看著他︰“終于讓你人財兩得了,開心了吧?”
    路老板長嘆一口氣︰“是啊,當時解決了劉澤宇和老程,沒想到在你身上翻了船,氣煞我也。”
    洗衣機惡狠狠地盯著她︰“以後人也是我的,財也是我的,看我怎麼炮制你!”
    “德性!”
    小劉啐了他一口,枕邊風已經吹起來了︰“思維你怎麼安排她?給她合適的崗位,她絕對會帶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的。”
    “嗯,我有安排。”路老板也餐畢,小口地抿著紅酒。
    “明年博客網一系的互聯網網站另外成立公司,叫智界。”
    “其中,針對目前各大互聯網公司進軍娛樂圈的現狀,我們會成立一個問界和智界之間的橋梁部門,專職負責公司影視產品和演藝明星的互聯網運作,楊思維是這塊料。”
    “為什麼要單獨成立什麼智界?放在問界控股下不就好了。”
    路寬解釋︰“電影娛樂公司,和互聯網UGC平台是兩種企業模式和文化,在融資上的偏好也不同,管理方式也存在差別,不適宜混同。”
    “另外,就算是自欺欺人,明面上我們也不能把宣傳工具和影視公司捆綁,以後大家怎麼看,都說是自賣自夸?”
    “但這兩者之間,的確是互相促進的關系,就像我們之前一直做的一樣,所以需要一個橋梁部門,可以交給楊思維負責。”
    路老板笑道︰“她這兩年處理你的輿情,估計也經驗很豐富了吧。”
    今天的洗衣機有些格外急切,喝完最後一口酒,“含情脈脈”地撫摸著桌上小劉的玉手︰
    “那個,太晚了,休息吧!”
    劉伊妃無語地看著手機屏幕7點多的時間,晚個毛線啊?
    小姑娘睫毛輕簇,突然有些隱隱約約的緊張。
    雖然這一周多的時間,洗衣機的攻城拔寨已經兵臨城下。
    但兩人感情上的隔膜不再後,總歸身體上差著一些圓滿。
    此刻緋色蔓延至耳後的少女知道,當在今夜了。
    有些恐懼,有些期待,還有些下意識地想逃避。
    劉伊妃掌心反復揉搓裙褶,有些囁嚅︰“我。。。我吃多了,我們去散散步吧。。。”
    “哦,好啊!酒店的花園就不錯。”路老板笑而不語,知道她心理上很緊張,需要循循善誘。
    吃幾棵草,叫什麼吃多了?
    小情侶牽著手漫步在月光下,皓月清輝把新古典主義廊柱的影子壓進玫瑰叢,鐵藝長椅上烙著月季的鏤空紋路。
    劉伊妃踩著剛修剪過的草坪碎屑,腳背沾著迷迭香的草汁,足弓在鵝卵石小徑上繃出微痛的弧。
    酒店客少,在這靜謐的夏夜出來散步的更不多。
    一直圍著酒店花園的青銅海妖雕像繞了有十幾圈,小劉終于鼓起勇氣挎住身邊男子的小臂,甜膩的聲線里帶著無限的繾綣。
    “回去吧。。。”
    “好啊。”
    回房的廊間,有夜風輕拂過劉伊妃的裙擺。
    酒店餐廳的管風琴聲露出了彩窗,驚飛了幾只棲息在雕像上的家燕,啁啾著振翅遠去。
    而二十歲少女的青春小鳥,似乎才剛剛駐足。
    “ 噠!”關門聲響
    經驗豐富的洗衣機調低了房間光線,密閉著窗簾,只漏出一縫,留待逸散進來的月輝見證今夜的溫存。
    往日灑脫大方的少女,今夜變成了含羞草,怯怯地從行李箱里取出她整理好的內褲扔到床上。
    “你。。。你先去洗澡。”
    “一起?”
    “啊?不不不,不行,我。。。”
    路老板扶著她的肩膀︰“浴缸叫人消毒處理完了,我們可以。。。”
    洗衣機看著耳垂漫到頸側的紅潮的劉伊妃也不勉強︰“那這樣,你待會兒來給我擦擦背、捏捏肩膀總行了吧?”
    “啊?哦。。。”
    花開堪折,不過對老饕來講,更有趣的是這個過程。
    越往後,越想看到少女臉紅都是種奢侈了。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和隱隱的口哨聲,劉伊妃坐在床邊,絞著手有些不知所措。
    時而听著里間的動靜,確定他到了哪一步;
    時而在心里默默數著黑色天鵝絨窗簾的,食指褶皺無意識纏繞裙腰系帶。
    想起小姨電話里的囑咐,她突然又起身,蹲在地上從行李箱最里面的夾層翻出一個小盒子。
    那是前幾天在巴勒莫,路老板買姨媽巾的時候順帶買來捉弄她的。。。
    他自己的工作服。
    “來啊!”
    “哦,來啦!”
    劉伊妃咽了口口水,手腳失措地把小盒子塞進枕頭下面,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
    蒸汽漫過磨砂玻璃門,昏黃的燈光下水汽彌散,旖旎溫馨的氛圍頓生。
    小劉手里拿著毛巾︰“怎。。。怎麼擦啊?”
    路老板看著她穿得整整齊齊俏立在自己面前,笑著催促︰“你近一些啊,離這麼遠干嘛?”
    他是會享受的,仰靠在傾斜15度的浴缸頭枕上,後者用浴巾簡單迭就。
    水珠沿喉結滑過男子的胸膛,左臂懶散搭在雪花石台面,掌心的威士忌杯壁還凝著琥珀色水痕。
    自從戒了煙,他似乎對酒的癮頭更大了。
    “來,喝一杯先。”
    小劉鎮定了一些,給自己倒了威士忌,夾著冰塊叮咚落杯,踫杯後任由它在喉間炸開一股辛辣。
    路寬觀察著她的微表情,倒是沒有玩什麼潑水弄濕衣服的惡作劇橋段,只是一反常態地溫柔起來。
    “茜茜。”
    “嗯?”
    “來陪我。”
    誰說男人沒有兩副面孔的——
    澀澀茜茜,不澀小劉是吧?
    劉伊妃這會兒的緊張情緒已經消逝了大半,熱戀中的少女本就準備付出一切,這會兒倒也不矯情。
    只是有些羞澀︰“我想。。。我想關掉燈。”
    “啊?”路老板笑道︰“行啊,我把百葉窗拉開,有月光足矣。”
    劉伊妃轉身啪嗒熄掉燈光,背對著他褪衣的剪影在白瓷磚牆上搖晃。
    因為緊張,雙手解扣的動作卡住了兩次。
    路老板看著她的曼妙婀娜,輕呷著口中的酒液,享受著這一刻的曖昧旖旎。
    少女只覺得臉上、身上跟燒起來似得滾燙,浸入浴缸時激起的水花比她預想的大。
    而浴缸的空間,又遠比她預想的小。
    互相只能隱隱看到側臉輪廓的亮度,叫小劉稍稍放松了些。
    她伸手抓了把玫瑰花瓣灑落,恰有幾瓣卡她鎖骨轉折處,隨呼吸起伏像水中擱淺的紅帆。
    路老板笑著掬水淋她肩頭,沖散了花瓣,後者趴在他的胸膛,只覺得全身心的放松。
    這一刻的溫存,不是情𩴾的放縱,而是白天那一刻靈魂對話的延續。
    小姑娘的聲音尤其地甜膩︰“洗衣機,得意了吧?”
    路寬猶嫌不滿足地嘆息︰“恨不能日日如此啊!”
    白瓷浴缸沿口泛著珍珠光澤,一對愛侶在淡藍浴鹽化開的水波里親密相擁。
    劉伊妃調皮地潑水,路寬的短發貼著前額,下頜線隨吞咽動作微微收緊,雄健的氣息灼著她的媚眼。
    小姑娘吃到他的顏了。
    她像個女流氓一樣捏住洗衣機的下巴︰“我講錯了,不是你得逞,是我得逞了。”
    “你這副賣相,我要有錢我也考慮包你,哈哈哈!”
    路老板輕撫著她光潔的玉背,雙方的感覺都愈發強烈︰“我要是個丑男人,你還會不會喜歡我。”
    “不知道啊,不過我十幾歲的時候還是有些外貌協會的,嘿嘿。”
    “哎,女人那!”
    小姑娘噘著嘴,摸著他的胡茬撒嬌︰“那我呢,我要是個丑女呢?”
    “什麼叫要是?”
    “咚!”的一記手錘,傳來一聲悶哼。
    “當然不會!有多遠躲多遠!”
    劉伊妃又是一記手錘拍打水面,又輕輕落在他胸膛︰“狗東西,這個時候都不知道騙騙我。”
    “你不應該說愛我的靈魂嗎?”
    麥霸小姑娘好久沒唱歌了,看著月光下真正坦陳相見,親密相擁的戀人,感受著他的氣味、溫度、呼吸。
    輕輕哼唱起來︰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
    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
    造型古樸的黃銅龍頭不斷吐出熱水,霧氣沿著黑色大理石牆面攀爬。
    微弱的月光照著她睫毛將凝未落的水珠,水面托起浮著桃粉的肩頭。
    路老板輕吻在她的額頭,後者發尾蜷曲的弧度恰到好處地垂落,劉伊妃已經褪去嬰兒肥的臉頰被蒸汽燻出兩團紅暈。
    小姑娘情動,摟著他索吻,良久唇分。
    窗外伊舍爾的夏夜蟬鳴,被雙層玻璃濾成模糊的背景音,浴室內只有斷續的水聲與呼吸。
    這一刻的少女恨不能把自己拆散了、溶解了,從靈魂到軀殼全都奉獻給他,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男子耳邊是帶著處子幽香的幾句呢喃︰
    “路寬,我真的好喜歡你。。。”
    “抱我到外面去。。。愛我吧。。。”
    佳人所願,敢不奉從?
    月滿中天,切開雙人床的中線。
    稀世珍寶,輕拿輕放。
    路寬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畔,幾乎能感受到少女皮膚的熱度︰“別緊張。”
    “等等!”
    小劉咬著牙,伸手從枕頭底下掏出他的工作服︰“這個。。。給你。”
    路老板逗她︰“不用這個,我想讓你給我生孩子。”
    “啊?真的嗎?”
    劉伊妃這會兒已經幾乎喪失了理智,哪里想得到他又冒出這種話。
    只不過。。。
    她沒有一絲一毫拒絕的念頭就是了。
    可自己是不是還小啊。。。
    “逗你玩呢,用不上,今天安全的。”
    劉伊妃也不懂今天安全是什麼意思,箭在弦上了,就隨他去罷。。。
    “能開燈嗎?我想看看你有多美。”
    小劉的聲音帶著戰栗︰“別!別。。。你拉開點窗簾吧。”
    兩人的房間在半山間,不虞有被窺探的擔憂。
    寶石藍的簾幕被拉開一道縫隙,貪婪的月輝似乎也想欣賞今夜最美的尤物,在地毯上洇出銀白的水痕。
    少女的腦海里一片空白,被動地接受著愛的洗禮,男友的溫柔叫她的心情逐漸舒緩。
    空調出風口的嗡鳴突然變得震耳,劉伊妃的手指在他鎖骨凹陷處畫圈,感受到那里跳動的脈搏。
    男子的呼吸拂過少女耳垂,似乎帶著茨威格特紅酒的酸澀,月光移到四柱床的一側,照見了糾纏的四只腳踝。
    此時,這對戀人已經愛滿情濃。
    劉伊妃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最後一刻死死地咬在路寬的肩頭。
    “我的一切都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傷心,好嗎?”
    她愛意繾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說了句什麼,卻似乎有了一瞬間的失聰。
    大腦宕機的幾秒內竟然沒有听清他的回答。
    “唔。。。”
    夜風漸大,將簾幔都吹得輕晃。
    巴德伊舍爾半山夜間棲息的渡鴉,被某些細膩哽咽的“貓叫”驚飛。
    皓月清輝下,有兩支軍隊沙盤對壘。
    體質和意志都很是堅韌的花木蘭逐漸進入了狀態,不再屈從于敵軍的擺布,咬著牙想要重新佔據戰爭高地。
    扮演攻城拔寨角色的路寬,此前哪里料到能有這樣善戰的女將?
    城池剛被堪堪攻破,竟能轉而在巷戰中博得先機。
    路老板一點也不藏私,手把手地教她布陣、埋伏、誘敵、斡旋的套路。
    小花木蘭敏而好學,不恥下吻。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戰況何其激烈!
    劉伊妃翻身的幅度壓皺薄毯,路寬屈肘替她勾開黏在唇角的發絲。
    許久,一聲仿佛幼貓的嗚咽漏出喉腔,呼吸逐漸平緩。
    天地之間歸于平靜,窗外的渡鴉又飛回半山的屋頂。
    。。。
    劉伊妃整個人好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半晌才回過神來,從聲帶中擠出些喃喃自語。
    “瘋了,真是瘋了。”
    “剛剛感覺要死在你面前了。。。”
    路老板也喉結滾動,其實很想說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
    但顯然很不合時宜,說得好像他閱女無數似的?
    只能說,小劉讓他身心都熨帖得緊,不但靈魂交融,適才也是比翼鳥、連理枝般的契合。
    “小劉,你真是讓我愛煞啊!”
    “哼!知道就好。”傲嬌的回答有氣無力。
    月光完全移出窗外時,劉伊妃摸到他掌心的薄汗,歡欣地將臉埋進臂彎,聞到剛剛沐浴時海鹽與薰衣草混雜的氣息。
    路老板的手指無意識卷著她發梢,听著她的呼吸變得逐漸綿長。
    黑暗中,她睜開眼凝視愛人的側臉,睫毛在月光殘留的微亮中顫動,像只棲息的鳳蝶。
    “你起來,我要把。。。把身底的單子收起來。”
    那是紅色喜悅和紀念。
    “哎呀!”
    小姑娘撐著手臂起身,這才有些後知後覺地痛感,眉心蹙成小丘,下唇被犬齒碾出半圈月牙白。
    路老板笑著地從後面摟住她,在臉頰輕吻了一口,感受著仍舊滾燙的體溫︰
    “我還當你是真的花木蘭呢,也知道疼啊?”
    他站定了身體,用力把很大只的美人魚橫抱起來。
    “不急著收,晾干了再收,你剛剛簡直。。。”
    “閉嘴!不許說!”
    劉伊妃氣急,在他臂彎里,像個被釣魚佬捕獲的大白條一樣掙扎撲騰。
    她怎麼知道自己會那樣。。。
    真是羞死個人!
    這不會是病吧?
    少女淋浴洗淨身體,浴缸里又重新放了一池水,
    月至中天,已經真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侶終于能夠繼續享受這一刻的靜謐。
    小劉像是打了腎上腺素後的虛脫,綿軟無力地趴在他的心口。
    她摸著路寬肩膀的齒印,那是她城池告破前的杰作。
    “我該再使點勁,在這里給你紋個身!蓋個章!”
    路老板手指絞著她的鴉色秀發︰“用不著了,我現在已經是你的人了,有本事你就天天蹂躪我。”
    “哈哈!”食髓知味的小劉突然有些小興奮︰“我突然有個想法!”
    “嗯?”
    劉伊妃的眼尾透著緋色︰“你。。。那身小道士的裝束還在嗎?”
    臥槽?
    路寬瞬間坐直了身子,小路寬也在水里坐直了身子。
    你這花木蘭還是個女妖精呢?
    這就角色扮演上了?
    “你想干嘛?”
    小姑娘無辜地眨眨眼,從少女變少婦後無師自通了頂級的魅惑技能︰“想讓你穿給我看呀!”
    “不行不行,太羞恥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想玩這一套了!
    “你想什麼呢?就是穿著看看而已,好惡心啊你!”
    路老板啞然失笑,還調戲上自己了,這還能忍?
    小劉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白生生的藕臂推開他︰“不行不行,你收斂點,狗東西!”
    “我都這樣了,你不心疼啊!還想。。。”
    “逗逗你,看你還䱇瑟不䱇瑟。”
    劉伊妃紅著臉啐了一口︰“我就是試探試探你,誰知道你這麼。。。吉動。”
    “不要臉!”
    路老板想起剛剛的痛快淋灕,愛憐著懷里的尤物︰“茜茜,你可真是個寶貝啊!”
    “去死吧你!想搞澀澀的時候就喊茜茜,平時就喊小劉!”
    “啊?有嗎?”
    “廢話!”
    “啊哈哈,沒注意沒注意。”洗衣機毫不知恥地哂笑︰“你想叫我喊你什麼?你說了算。”
    劉伊妃抿嘴想了半天嬌笑︰“還是叫小劉吧!只有你這麼叫我,不過茜茜顯得親密些,隨你!”
    話說回來,當初帶著三四十歲的心理年齡重生的路寬,看著十五歲的少女,喊一句小劉也實屬自然。
    叫了這麼多年,也成習慣了。
    路老板饒有興趣地調戲愛妃︰“剛剛那一瞬間,什麼感覺?”
    “沒。。。感覺,一般般。”
    “啊!”劉伊妃眉頭一皺,狠命地擰了一下洗衣機︰“別亂動!疼著呢!”
    “叫你裝痴賣傻,這是略施薄懲。”
    “這叫沒感覺,要是有感覺房間還不被淹。。。”
    小劉轉身死死地咬住他的下嘴唇,一直到血腥味飄散才撒口,整張臉已經沁出血色︰“你再說,這輩子都別想踫我!”
    “啊哈哈!”洗衣機舔了舔唇上的血絲,頗感調戲良家少女有趣。
    收拾了一番,兩人在薄被下相擁,愛意綿綿。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路寬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都要成沉溺于孫尚香的劉備了。
    劉伊妃不滿地看著他︰“嘆什麼氣?”
    搞得好像得了手還不滿意的樣子?!
    “你是禍水啊!”路老板一雙大手習慣性地摩挲著︰“有時候想一想,現在賺的錢十輩子都花不完,還奮斗個什麼勁兒?”
    “現在終于感受到什麼叫美色誤國了。”
    路老板想起適才在月光下起伏的兩片肩胛骨,恰似地中海中迎風招展的白帆,簡直美極。
    小劉更加不滿︰“胡講!以前我也沒看你閑著嘛?”
    “怎麼到我這兒,我就成褒姒、楊玉環了,就要害你路大老板亡國了?”
    洗衣機當然不敢說一句她們哪能跟你比。
    光提出這個“比”,估計就要被痛毆一頓,談了戀愛簡直處處都是陷阱。
    “害!誰讓你這麼美,我沉迷于你拔不出來呢!”
    “惡心!”戀愛的酸臭味溢滿了整個房間,樂此不疲的少女嬌笑︰“那你說我哪里美?”
    路老板一本正經地想了想︰“嗯。。。有詩為證!且听我說!”
    隨即做了一首堪比賈淺淺的歪詩︰
    啊!你的牙花子
    像剛拆封的草莓果凍
    顫巍巍掛在齒齦上
    叫我垂涎三尺/
    啊!你的牙花子
    像剛出生的嬰兒般粉嫩肥胖
    粉紅褶皺里
    藏著沒擦淨的奶漬/
    啊!你的。。。
    大濕人還沒來得及淫出畫龍點楮的一句,已經被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野蠻女友打斷了。
    “你個死洗衣機,就知道損我!”
    小劉久經鍛煉,體質確實異于常人,這會兒已經嬌笑著翻身身上馬,死死地壓制著男子。
    “再敢調侃我就拿枕頭悶死你!”
    兩人的位置和角度很微妙,路老板像個英勇就義的戰士︰“來!有本事就你的大雪子悶死我!”
    “有那個實力嗎?啊?”
    “啊啊啊!”小劉暴走,轉而側身鎖喉,從背後咬著他的耳朵︰“道歉!”
    “額。。。不道歉!”
    野蠻女友加大力度︰“道不道歉!?”
    “錯了錯了,劉伊妃是中國第一大美人!”
    “哼!”
    兩人一陣笑鬧,把剛進入賢者時間的路老板的困意都搞沒了。
    只可惜現在不能來事後一支煙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小劉體力不支,突然一陣困意上涌,卻猶自舍不得睡。
    她知道明天一睜眼,就要在回程的路上了。
    “路寬,我感覺好幸福啊!”
    “就是太短暫了,這一周多的時間過得太快了。。。”
    路老板安慰道︰“回去也一樣的,拍戲不還是在一起嘛,等我回國忙奧運會的事情,你就在北平陪著我。”
    小劉眼前一亮︰“要麼我真的去考人藝吧!”
    “這部電影、這個角色給我的感觸、改變、心得太多了,光人物小傳和行動鏈條、動作細節設計我都寫了兩個本子。”
    “如果演完了就這麼放下,感覺怪可惜的,我想。。。”
    “我想去演話劇,看能不能把這段收獲完全咀嚼、消化掉。”
    劉伊妃像個八爪魚一樣箍在男子身上︰“從下個月到奧運會,你要在北平待一整年,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
    她已經有些憧憬未來的日子了。
    “我在想,我們就像一對剛畢業的大學生情侶一樣。”
    “早晨一起吃早飯,然後你去上班,我也去單位,晚上我們再一起回家,多好啊!”
    戀愛腦少女越講越精神,一邊撒嬌一邊晃著路寬的胳膊。
    “停停停!”
    “可以啊!”
    路老板笑道︰“很多知名演員或者藝術家、導演之類,在工作之余有所得後,都會選擇回歸校園或者話劇院去繼續深造,體悟的。”
    “喬治盧卡斯就喜歡在南加大客串教書,或許未來我也會回泛亞電影學院或者北電教書吧,繼續沉澱所得。”
    他條分縷析地安排著︰“還有小半年時間,你可以把芝加哥的學分修完,人藝我找馮遠爭,看看怎麼報名。”
    “還有我們在北平,四合院是不大好住了。”
    路老板無奈道︰“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住處早就被記者、狗仔蹲守了。”
    “他們倒還不要緊,就怕有什麼其他安全隱患。”
    小劉嘆氣︰“啊。。。要麼你跟我住昌平的別墅吧!”
    路寬皺眉︰“昌平太遠,每天往返奧運大廈不方便,況且你以為你家沒被爆破啊?”
    他想得自然比戀愛中的小女人要遠一些。
    四合院只能偷閑摸空去體驗回味一下,熙熙攘攘的環境和平房的地形都不利于安保和隱私保護。
    小劉愁眉苦臉︰“那怎麼辦啊?”
    “要不我們住奧運大廈的宿舍吧,那邊不是有國家安保嘛!”
    戀愛中的女人有情飲水飽,跟男朋友住“筒子樓”都心甘情願。
    相比于她的昌平大豪斯,奧運宿舍的確跟筒子樓也差不多少了。
    “我讓董雙槍聯系了一塊地,確切地說是一個盤。”
    路老板笑道︰“大概位置在溫榆河附近,有個今年剛剛部分建成的頂級別墅區,叫御河城堡。”
    “我想的是,用問界給高管購買福利房的名義,全部買下來,然後內部改造一下,自己住。”
    小劉被首富的奢侈驚呆了!
    你這是要在首都心髒搞個私人莊園啊!
    其實最方便的是自己成立個地產公司,圈一塊地蓋樓。
    但即便如此,因為《土地法》的規定,以“房地產開發”名義拿地,實際變更為私人莊園,屬于未按規劃用途使用土地。
    會被勒令要求限期整改、罰款,甚至無償收回土地使用權。
    更何況,你一個首富在寸土寸金、人房矛盾日益尖銳的地區大搞享樂主義,總還是比較敏感的。
    仇富心理誰都有,即便你路寬大好事也做了不少。
    可閑話是止不住的。
    但以問界的名義購買福利住房就不一樣了。
    首先這個頂級別墅盤的西區7月剛剛建成交付,已經被董雙槍截胡,一棟都沒有漏出去。
    各項手續齊全,沒有違法未建的法律風險。
    相比自己買地蓋樓,這就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前置手續。
    其次這塊不大不小的西區拿下以後,以問界的名義成立地產公司,將資產注入以後,就可以按照有關規定向區規劃委員會提交改建方案。
    至于為什麼里頭只住了你路老板一家?
    我給高管買的,他們不來住,我有什麼辦法?
    小劉對北平也算是熟悉了︰“溫榆河,在四環附近,那里離機場很近啊!”
    “嗯,在使館區附近,燕莎、望京、麗都都近在咫尺,離首都機場也就十分鐘不到,很方便。”
    “主要是溫榆河附近環境好些,我看北平的空氣最近是越來越差了。”
    劉伊妃突然心血來潮︰“可不可以留幾棟,給朋友一起住啊!比如暢暢她們。”
    “這樣我們在北平就有一個用地圈起來的朋友圈了。”
    “可以啊,我想的是以開發商的名義給小區修個恆溫泳池、健身房、八人制籠式球場、小電影院什麼的。。。高爾夫球場就算了。”
    “剩下的別墅就保留著,以後給親友過來住吧。”
    “總之就是用合法手段、正當名義,搞個舒適的私人莊園,安保就交給阿飛,讓他組織隊伍和購買設備。”
    小劉嘖嘖嘖地看著他︰“論享受還得是你,現在都不是買房子了,都開始圈地了。”
    “哎,沒辦法,錢多得都不知道怎麼花。”
    “德性!”
    劉伊妃開心極了,已經幻想著趕緊住到里面去,鬧中取靜地雙宿雙飛。。。
    她突然又想到破身之前狗男人調侃自己,叫自己給他生孩子。
    要是能一直走下去。。。
    以後真有了孩子,一家幾口住在這里,安全、舒適、便利。
    媽媽和小姨都能幫自己帶孩子。
    甚至如果朋友們都住進來,完全可以在別墅區里建個小型幼兒園嘛!
    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想到這里,大女主小劉的斗志更甚,什麼叫要是能一直走下去?
    必須要一直走下去!
    擋我者死!
    男人對女人的幻想,可能是性和愛的結合。
    但正常女人,對愛最大的幻想,也無非是和他誕下子嗣,一起運營幸福美滿的家庭了。
    “哎呦!”剛剛差點打盹睡著的路老板遭遇突襲︰“你掐我干嘛?”
    劉伊妃莞爾︰“沒什麼,警告你一下,以後老實點兒!”
    也許是今天真正變成了女人,也許是極度憧憬著美好的現在和未來,這一瞬間的小劉頗有些患得患失︰
    “路寬,你要是始亂終棄,我會像白秀珠對金燕西一樣報復你!再跟你同歸于盡!”
    路老板看著齜牙咧嘴、柳眉倒豎的小姑娘覺得好笑。
    都不知道她這突然的胡思亂想是哪里冒出來的。
    有許多時刻,你永遠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在默默地頭腦風暴些什麼。
    白秀珠對金燕西的報復是殘酷的,她無法接受被金燕西拋棄的事實,認為他的選擇是對自己身份與魅力的否定。
    于是動用手段手段摧毀金燕西的尊嚴與生活,以維護少女的自尊心。
    這當然只是小劉賽場放狠話而已。
    先不提她有沒有可能報復成功,白秀珠雖然是她的第一個電視劇角色,但面對路寬。。。
    也許後者對她再狠辣無情,哪怕是逃離現實自己一個人躲起來療傷,劉伊妃也不可能成為白秀珠。
    性格決定命運。
    她的性格俘獲了路寬,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會永遠被後者“欺之以方”。
    好人怎麼玩得過壞蛋。
    何況是這種頂級壞蛋。
    “你干嘛?”
    小劉驚訝地看著路寬突然掀開被子下床,又翻開電腦。
    “我要勿謂言之不預啊!”
    劉伊妃也開心地跳下床伏在他後背上,從後面摟住了男友︰“勿謂言之不預?甚意思?”
    路寬感受著她溫熱的臉頰︰“去年大壩落成,當局宣布這是跟民生息息相關的核綁定設施,誰想有歪心思都得掂量掂量。”
    路寬鼠標連點,打開了微博,意圖很明顯︰“我現在就是勿謂言之不預,听懂掌聲?”
    小劉看著電腦屏幕,知道洗衣機這是要發微博對自己宣布主權,滿心歡喜地咬著耳朵︰“掌聲你個頭啊!”
    旋即一屁股坐到他腿上,還沒愈合的傷口有些小痛苦,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皺著眉頭一張張照片翻起來。
    “每張都好好啊,我都舍不得怎麼辦?”
    羅馬、米蘭、錫拉庫薩、巴勒莫、法切盧。。。
    每一幀都是記憶里的珍藏。
    “就這個吧!”劉伊妃忍痛割愛愛愛愛愛,最終還是選了在羅馬“真理之口”前的那張照片。
    他們像《羅馬假日》里的赫本和派克一樣把手伸進怪獸嘴中,小劉笑靨如花,路老板齜牙咧嘴。
    “你是不是故意找我丑照?”
    劉伊妃憋著笑矢口否認︰“沒有啊!你最帥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
    “呵呵,我有理由懷疑你是蓄意報復,報復我剛剛為你的美貌作詩。”
    女孩不理睬他,自顧自地登上賬號︰“發個什麼文案呢?”
    “就寫,小劉,我是你的牙齦粉,哈哈哈!”
    “呃。。。”
    因某處被挾持投鼠忌器,路寬的開懷大笑戛然而止。
    “再笑啊?讓你雞飛蛋打!”
    小劉凝神靜思了幾秒,這才敲著鍵盤寫下︰
    大家好,這是我對象。
    “可以吧這樣?比較符合你的老干部人設,也不肉麻。”
    路老板自然無所謂︰“嗯嗯,好了,上床睡覺。”
    “等下!”劉伊妃又登上自己的賬號,換了一張當時偷拍他沖浪嗆水的糗照。
    路寬額前的短發被打濕,有氣無力地趴在浪板上,表情生不如死。
    “過分了吧?”
    “嘻嘻,好看的好看的,我喜歡!”
    上傳圖片,這次連字都懶得打,直接用了三個微博內置的顏文字表情。
     ^(^(^
    跟她此前社交媒體營業的美照相似度很高,也是很少女風了。
    兩張照片、幾串字符沿著地球村的通訊昭告天下,可想而知會在短短幾分鐘後掀起什麼樣的風暴。
    只不過這兩位始作俑者都不是對輿論紛紛很在意的主兒,小劉纏著愛人在床上溫存纏綿了一會兒,繼而逐漸呼吸悠長。
    月光被紗簾篩成霧狀,漫過相擁的情侶,又陷落在少女淺眠中笑出的酒窩。
    這一刻,釀成了久久的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