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寬回到北平，準備前往洛杉磯定下最後的男主人選。
剛落地，手機像是著了魔般地震動響鈴。
一百多個未接電話。。。
嗯，小劉就打了十幾個。
不錯，雖然背刺了我路老板，但還是有些良心的。
此刻的劉伊妃化身網絡噴子，正在不同論壇和黑粉對線。
楊思維和劉曉麗在外面溝通安排她去《功夫》的試鏡事宜。
路寬在博客網上的主頁是重災區，除了惡意辱罵的賬號被封禁了，嘲諷和正常謾罵的滿天飛。
劉伊妃申請了一個小號。
想半天取了個ID叫【軋路姬】，她要軋死渣男路寬。
點著鼠標，一條條從路寬最新博文下方的評論區看過去，簡直不堪入目。
軋路姬暫時轉換成護路工形態。
【只為霆瘋】︰路寬真是畜生啊！之前為難我家霆風，現在又潛規則一看就清純可人的董婕，好憤慨！好傷心！
劉伊妃跟著路寬混了小兩年，現在損人的話是張嘴就來。
【軋路姬】回復︰傷心進不了醫保的~你別傷太重哦~回頭再治不起呢~
【北電大哥大】︰路寬這樣的渣滓都有人給他投資，我這麼才華橫溢的研究生卻無人問津，真叫一個小丑在殿堂，大師在民間！我已經難以理解這個世界！
【軋路姬】回復︰閣下可小解于地，拂面照之，其惑自解！
【尋槍真好看】︰路寬的能力和人品對比陸釧導演還不足百分之一！
【軋路姬】回復︰人類對你的智力開發還不足百分之一！
此處人流密集，迅速一大波吃瓜群眾給她回復。
這個【軋路姬】說話好搞笑啊、很幽默很有意思、路寬的粉絲都好有創意！
劉伊妃水了一個小時評論，小號粉絲都漲了好幾百。
有問她是不是路寬影迷的，有路黑私信在留言板罵她的。
華藝雇佣的水軍在主戰場——路寬博客瘋狂刷評論，看到這個軋路姬的點贊數遙遙領先，還都是幫路寬說好話的，點開她的評論記錄看起來。
【記錄1】︰路寬真是個色魔！
回復︰同意！嚴重同意！
【記錄2】︰路寬真無恥啊，怎麼什麼女演員看到他都跟狗看見屎一樣！
回復︰確實無恥！不過劉伊妃不是！其他的都差不多！
水軍小頭目看著後面一大串她給路寬色魔之類的評論點贊的記錄，陷入了沉思。
這到底是敵軍還是友軍？
路老板鎮定自若，先以問界公司的名義發布澄清公告，宣稱要拿出1000萬聘請全國最好的律師對惡意誹謗者進行追訴。
這在後世司空見慣，就像塌方後的兵兵，逮著微博上的大小V告了一圈，收了一圈象征性的賠償金。
但是在這個時代，普通老百姓連遇到不平訴諸法律的意識都沒有。
現在有個人要拿1000萬？
在這會兒全國平均工資1萬4千塊錢的2003年跟網友打官司？
這可真真兒的是一樁大新聞了，甚至有些蓋過了原本的八卦，各大論壇也迅速歪樓。
路寬的影迷粉絲們用這1000萬證明了偶像的無辜；
黑粉和華藝水軍們則用這1000萬證明了路寬的心虛！
原本就輿情洶涌的網絡江湖仿佛被這1000萬加入了催化劑，更加波濤洶涌起來。
華藝又迅速發動了京圈大佬們一貫強勢的口誅筆伐，從文藝圈內部對這個無良導演進行人品和作品的雙重批判！
【王碩】︰小偷知道羞恥，所以才偷偷摸摸；劫匪知道罪惡感，所以才蒙著面；騙子知道缺德，所以不敢用真名；奸商知道喪良心，所以常去廟里燒香。如果人做了壞事，還理直氣壯，甚至還要打擊報復，那他就是萬惡之首！
【馮小鋼】︰某些青年導演心術不正，我听說除了生活作風很成問題外，還慣會以算命看相哄騙人，自己的電影怕在賀歲檔干不過《手機》，就安排人捕風捉影地舉報鬧事，簡直可恥！
褲子一向是大嘴巴，這一次《手機》著實被崔勇元懟得夠嗆，兩人反目成仇。
後者利用自己在央視的人脈和影響力逼著他更改了劇本。
節目主持人變成了作家，所有跟崔主持有關的人物背景都消失不見，央視名嘴這才作罷。
但是給小鋼炮帶來的創作上的難題是無以復加的，劇組人吃馬嚼地等著改劇本，之前拍好的片子都作廢。
小鋼炮既傷了錢又傷腦筋，自然對路寬肆意開炮，還把他在圈子里流傳的神棍傳言暴露出來。
【陸釧】︰人品就是藝品，某些青年導演品行不端，我看作品也不見得多麼正面。藝術是要引領思潮、提倡積極正面的，不能讓這樣道德敗壞的導演再用什麼法西斯老師之類的電影去荼毒觀眾！
太郎和路寬積怨已久，從威尼斯上的“初見恨終身”，到現在華藝又投了他的《可可西里》。
破鼓萬人捶，他也不吝于好好地落井下石一把，給這場輿論風暴添一把火。
上個世紀90年代，國內娛樂業剛剛起步，電視劇作為藝術創作的主要形式，權力都掌握在一眾編劇編劇和作家手里。
王碩、海鹽、余花、劉振雲等人是個中翹楚。
加上葉等其他大院子弟，又吸收了美工出身的褲子等人，漸漸形成了所謂的京圈。
這伙人可怕又可恨的地方不但在于把持了國內娛樂業初期的發展資源，在紙媒時代對各種輿論渠道也有極大的影響力。
動輒可以利用媒體資源對敵人進行抹黑，老謀子就是受害者之一。
王碩罵過老謀子是臭大糞，罵過他是裝修師傅，罵過他根本比不上馮褲子。
這一次對路寬的圍剿華藝倒是沒有請出太多頭面人物。
也就是過氣老大哥王碩出來嘮叨了兩句。
還有事關切身利益的褲子，以及曾經與路寬交惡的太郎。
再是一個圈子里的，幫你罵兩句人可以。
但是大家畢竟無冤無仇的，路寬也沒有搶人生意、斷人財路，犯不著真刀真槍地干。
與此同時，梅燕芳以及路老板的圈內好友周訊、馮遠爭、周杰侖等人也紛紛發聲支持。
聲明路寬絕對沒有在劇組脅迫、淫虐女性演職員。
他們倒是不敢說路老板和這些女星沒關系。。。
畢竟他什麼德性大家都懂。
最讓人眼鏡大跌的是鷹皇的霍文熙在博客網發了一張照片，是她代表鷹皇在時尚芭莎拍得的《小偷》的戛納獎杯。
還以簡短的文字敘述了當晚各位明星熱心慈善的場景，特別指出了路老板斥資288萬購買了房龍的戲服助力慈善。。
鷹皇？這不是路寬最早的死對頭嗎？
甚至現在網上罵他罵得最凶的就是謝霆風的粉絲！這可是陳年舊仇了啊！
怎麼謝霆風的經紀人、鷹皇大姐頭霍文熙都開始幫路寬說話了？
觀眾們還記得當時兩家關于《鼓手》和《飛龍再生》的賭約呢！
這個世界太瘋狂，耗子給貓當伴娘！
隨即又有好事的觀眾翻出了上個星期的新聞，第一屆慈善芭莎夜落幕，眾星捐款1000余萬。
有夸他心善的，有說路寬的錢來路不正的，有說他沽名釣譽的。
大家能接受成名已久的成龍是大富豪的事實，但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憑什麼？
吃瓜群眾們看得不亦樂乎。
路寬的艷情事件肆虐，又有這麼多名人大咖現身說法，太精彩了！
博客網的莊旭接到了劉伊妃的電話，立馬指示輿論控評，等他聯系上了路寬，後者又說不用管。
“就讓他們這麼罵你？”
“隨意，多告幾個就老實了，幫我把罵得狠的IP都找出來。”
莊旭疑惑道︰“知道誰干的嗎？”
“應該是華藝找人做的，應該還有後手，再等等。”
莊旭知道他又要整人了。
“你在哪呢？還沒回北平啊？”
“我到洛杉磯了，來把最後的男主定一下，過幾天就回去。”
“行吧，你自己注意，還有那個劉。。。算了，我先掛了。”
莊旭本想說那個女演員劉伊妃打電話給你，打不通急著不行。
想了想這個狗東西應該心里清楚，就沒再多嘴。
路寬在洛杉磯的辦公室里剛掛掉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竟然是老謀子的。
這可是稀客。
“小路導演，最近動靜不小啊？”
“哈哈，張導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
張一謀在北電四試里就和路寬相識，非常欣賞這位後輩，因為姜志強的原因兩人交流頗多。
梅燕芳此前到張一謀劇組聊《十面埋伏》，路寬陪著跑了幾天。“不要搭理他們，王碩這幫子文化人閑著沒屁事，平常就寫寫文章、開開研討會、罵罵人。”
“經常有青年導演被罵了就很沮喪，打電話給我。”
“我就勸他們，你說首都文藝界有多少人？三千？五千？你就這麼沮喪了？”
“但是啊，你也要自己多注點兒意，別說三五千人，在文藝界就只有這麼三五十人筆耕不綴地罵你，就能把你判死刑了。”
路老板無語，老謀子你這是安慰我還是嚇唬我呢。
“張導，那你是怎麼挺過來的？”
“害！我是透過現象看本質！”
“就這麼三五十人跟你要較勁，你就覺得天要塌下來了？況且這三五十人本來自己心理就有問題，他是不是客觀？是不是拉幫結派的？”（注1）
前世老謀子一直被京圈黑，他給這伙人起了個外號叫首都文藝界，也不稀得搭理他們。
路寬笑道︰“還是張導豁達，放心吧，我這人心眼和年齡一樣小，還特別喜歡記仇！”
“這回就連你老人家的仇一起給他報了！”
張一謀只當他是開玩笑，說笑了兩句就掛掉電話。
路寬和埃米爾一起來到選角導演泰勒的辦公室，這一次來霉國就是為了確定最後的主角人選。
“很遺憾，先生，西恩潘各方面條件都很符合，但是我們要求在合同里添加影片拍攝及上映期間不得發表涉政言論，被他拒絕。”
路寬看了眼西恩潘經紀人發來的回函有些無語。
這位是個大嘴巴他知道，但是為了他這會兒的高性價比，路寬不得不委曲求全，提出在合同里加入這一條“閉嘴條款”。
結果也被放蕩不羈的霉國影星拒絕了。
西恩潘在後世2004年，也即明年拿了奧斯卡影帝後，第一件事就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發表評論。
說《華氏911》這樣的電影太少，應該多拍，如果有導演願意拍他可以不要片酬。
他甚至自己出了5萬多美金在《華盛頓郵報》上刊載廣告，指責小布什壓制反戰言論。
又自己一個人溜達到了伊拉克首都巴格達支持當地群眾。。。
他這屬于家庭遺傳，他老爹也是好萊塢影星，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一直是非美活動委員會的“黑名單“。
“布勞迪呢？”
“布勞迪檔期倒是合適，但是片酬漲到1200萬美元了。”
路老板嘴角抽了抽，剛拿了奧斯卡影帝就坐地起價了，這位演《鋼琴家》的片酬不過五六百萬，這就直接翻一番還要多了。
有這錢我再添300萬美元請基努里維斯都夠了。
“萊昂納多有檔期嗎？”
泰勒和埃米爾都被他的腦洞嚇了一跳，不是追求性價比嘛，怎麼又問起頂流的檔期了？
“他剛剛拍完《貓鼠游戲》，听說會休息一年，準備拍馬丁斯科塞斯的《飛行家》。”
路老板在心里盤算著，原本男主片酬預算也就是1000萬美元左右，但目前這個價格看樣子是找不到合適人選了。
這趟回國內地中影預售400萬參與分賬。
香江之行，又以600萬美元預售給鷹皇港台及東南亞發行權。
總體而言在預算上倒是能稍微松松褲腰帶。
眼看1000萬美元已經兜不住了，再往上找一些介于準一線和超一線的也沒多大意思，不如直接頂到底算了。
“幫我聯系萊昂納多吧！”
埃米爾驚呼︰“路，你找他不如找湯姆克魯斯算了，他總歸是制片人還能講講價！”
泰勒也皺眉︰“是啊，萊昂納多《貓鼠游戲》的片酬也是2000萬美元，跟湯姆克魯斯都是好萊塢頂薪。”
路老板笑得有些胸有成竹︰“湯姆克魯斯不但是演員還是商人，精明得很。萊昂納多嘛，我倒是有辦法跟他砍砍價。”
泰勒無奈，聯系了萊昂納多的經紀人，約好後天見面。
路寬把埃米爾一個人留在選角辦公室繼續議事，獨自開車回了辦公室，打開電腦開始寫劇本。
一部也許能值500萬美元的劇本。
他一個人躲在霉國兩耳不聞窗外事，內娛的一鍋沸水已經快蓋不上蓋子了。
一張張問界發出的律師函，直接順著IP送到了一些影響力較大的網絡造謠者手里，又被上傳到官方博客。
隨後北平某轄區公安分局的官方博客，發布了對于一名嚴重惡意造謠和辱罵者的治安處罰通報。
這在這個時代還是新鮮事。
這都得益于沸點期間博客網對于官方維穩工作的支持，長期的合作締結了深厚的警企關系。
當然，問界不會說自己上個月才捐贈了價值四十多萬的執勤車輛，還給市里兩位因公殉職的烈士家屬送去了高額慰問金。
這也都是按照路老板的指示:親近政府，遠離政治。
黑子這才有些大驚失色，我就是動動嘴，你他媽玩真的啊！
加上梅燕芳、周訊、周杰侖、劉伊妃等人氣明星的明確站隊，網絡輿論的一邊倒局面為之一滯。
如果不是董婕實名錘他，這股邪風早就停了。
2003年9月4號，華藝總部大樓。
“大哥，差不多了，放徐熙圓吧？”
王大軍皺著眉頭翻著博客評論︰“我總覺得不對勁。”
“什麼意思。”
“這個博客網一向和路寬關系緊密，他的電影作絡上最大的宣傳陣地都選在博客。”
“每次問界的電影公映，雙方都合作搞一些評論送票的活動。”
“還有那個劉伊妃，上次卓韋爆料博客也是迅速壓制下來。”
王小磊驚覺道︰“你這是說這一次為什麼博客沒有控制評論是吧？”
“嗯。”
兩人沉吟了半天也想出個所以然來，王小磊一拍大腿。
“硬著頭皮也得上了，徐熙圓的工作剛做好，好不容易才說動她。”
“這相當于實名舉報，看她這次死不死！”
王大軍比弟弟要老辣得多︰“除了她，你再去找古伯伯他們，讓幾個老人家去找北電張校長投訴。”
“就說北電學生里出了個敗類，要求立即把他開除，以儆效尤！”
“好啊！這主意好啊大哥，我們說一萬句都抵不上北電一個公告來得好使！”
2003年9月4號晚，剛剛有些平息的內娛再次波瀾，灣省藝人徐熙圓的一則實名舉報視頻全網瘋傳！
【灣省偶像劇女王現身說法︰曾被內地某路姓導演脅迫凌辱，盡全力才奪路而逃保住清白！】
徐熙圓在視頻里對著鏡頭哭訴，某路姓導演在《鼓手》路演期間仗勢凌人，強令她陪酒陪睡，被自己力拒逃走。
作為她破釜沉舟的代價，徐熙圓獲得了華藝的一紙長約。
她只需要說服干爹王偉中放人即可，華藝會給付一筆不菲的賠償金。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徐熙圓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糊，估計王偉中也樂得甩開她吧？
瘋批美人這純屬于糊咖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董婕亦然，她轉投港圈後一直資源平平，王小磊給了她兩個選擇︰
簽約華藝或者馮小鋼剛剛立項的《天下無賊》的女配角色。
名利動人心，何況她的犧牲很小，只是實名揭發某導演的惡行，自己沒有沾染因果，也不虞清純形象崩塌。
她剛想答應，卻沒想到幸福來得那麼突然，驚聞鷹皇老板非常看重她，已經在和擇棟聊她的合約買斷！
她在《金粉》劇組時正是路寬和鷹皇矛盾爆發之時，看來是自己的“仗義執言”遞上了投名狀。
董婕為自己的果斷感到激賞，真是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啊！
注1︰張一謀2008年接受南方人物周刊采訪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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