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蒙認真听完。
從描述上來看，不是普通情婦那麼簡單。
蘭尼諾找到傾訴對象，把心里話一吐為快。
他認識父親的情婦。
一個叫做瑪爾達的年輕姑娘，綽號“鼠兒”。
她出身低微，是一個潮頭島上船殼鎮的船匠女兒。
老船匠很受器重，時常跟隨瓦列利安家族艦隊。
但他不是銀金發色，沒有瓦雷利亞血統。
鑒于瑪爾達自幼喪母，她的銀金發色可能遺傳自母親。
伊蒙恍然了一下。
听他這麼說，後世一些疑問就能解開了。
亞當與埃林，兩個獲得承認的私生子。
血龍狂舞期間，海蛇說兩個私生子是蘭尼諾的兒子，他的孫子。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蘭尼諾不具備讓女人受孕的能力。
這兩個私生子，最大嫌疑是海蛇自己的私生子。
那麼問題來了。
如果是海蛇的私生子，亞當為何能馴服無主的海煙，成為“血色播種”的受益者？
答案︰海蛇找了一個身懷坦格利安血統的女人。
按照蘭尼諾所說，瑪爾達和雷妮拉同歲，今年19歲。
她的母親大概在40歲左右，出生在80AC年以前。
與大伯韋賽里斯和戴蒙是同齡人。
排除曾祖父杰赫里斯，大概率是龍石島親王伊蒙或祖父貝爾隆的私生女。
“很可能是伊蒙的。”
伊蒙念叨了一句。
祖父貝爾隆的人品有目共睹，祖母阿萊莎去世後一直守身如玉。
這麼說來，“鼠兒”瑪爾達八成是龍石島親王伊蒙的外孫女，雷妮絲姑姑的佷女。
“科利斯，你真該死啊！”
伊蒙呲牙。
何止是老牛吃嫩草。
以海蛇的老謀深邃，不可能不知道情婦瑪爾達的身世。
他故意的！
“表弟，你剛說什麼？”
蘭尼諾沒听清。
“沒，就這樣吧。”
伊蒙搖搖頭。
平心而論，他理解海蛇的做法。
不提年輕姑娘的膚白貌美，給他帶來自己都變年輕的心理滿足。
光是培養兩個身懷龍血的私生子，便是無可厚非的備用措施。
蘭娜爾外嫁，蘭尼諾不近女色。
他不搞出一對私生子，潮頭島的偌大家業誰來繼承？
現在可不是原世界，有三個私生子斯壯接盤。
何況私生子斯壯接盤的前提，是和外孫女貝妮拉、雷妮亞聯姻。
一番操作下來，後代仍有瓦列利安的血脈。
曲線救國！
蘭尼諾不知道里面的彎彎繞繞，單純道︰“哦。”
“看開點。”
伊蒙拍了拍這位表兄兼小舅子的肩膀，以示同情。
真不能怪你爹。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表弟，咱們先走吧。”
蘭尼諾很快調整好情緒。
貴族找情婦不算什麼新聞，他只是為母親感到不公。
為了家庭和諧，還是不說為妙。
“好樣的，沒丟份！”
伊蒙伸出大拇指。
……
趁著午後溫度稍降，兩人馭龍出發。
這次沒等船隊，直奔奴隸灣而去。
之前等待，是為了提防半路遇到游蕩的三女國海盜。
另外，船隊抵達瓦蘭提斯，還要進行買賣。
瓦列利安家族主要是賣，順便訂購一批貨物。
伊蒙也是賣。
各種雜物和海蛇挑剩下的船只全部清倉，換成金子用來購買無垢者。
數千三女國海盜俘虜，捎帶腳賣出一批。
瓦蘭提斯到底是沒落了。
只買下幾百人，支付五千金龍。
一個三女國海盜，才賣了10枚金龍。
賤的很！
還是得去國際奴隸大都市，奴隸灣試一試。
時間悄然而逝。
黃昏時分。
沃米索爾沖下雲層，身下是茫茫大海，遠方是濃煙籠罩的神秘海域。
“停下，沃米索爾！”
伊蒙神情莫名。
他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坦格利安的祖地，瓦雷利亞人的家鄉。
曾經的瓦雷利亞半島，現在的煙海。
“嘶嘎！”
海煙追了上來，沖著煙海抗拒的鳴叫。
“表弟，那不能去了。”
蘭尼諾一邊安撫住海煙，一邊鄭重提醒。
伊蒙輕聲道︰“我知道。”
他只是頭一次看見曾經的祖地，想要多看兩眼是何種模樣。
昔日的瓦雷利亞半島，擁有全世界最特殊的十四火峰。
巔峰時期養活了上千條龍。
哪像貧瘠的龍石島，坦格利安一家都容納不下。
蘭尼諾騎著海煙上躥下跳，吃力道︰“我和姐姐來過一次，長夏之地還有人居住，一些地方還能維持曾經的瑰麗。”
“蘭娜爾沒跟我說過啊？”
伊蒙一臉發懵。
蘭尼諾撓頭嘿嘿笑︰“她說你是個瞎忙的小屁孩兒，不會享受生活。”
他姐姐可是很愛冒險的。
兩人偷跑過科霍爾、多斯拉克大草海，甚至南大陸索斯羅斯。
這幾年，裝的很淑女。
“太過分了。”
伊蒙瞪著死魚眼。
他都沒出過遠門，跟個鄉下孩子似的。
“別生氣嘛。”
蘭尼諾不好意思道︰“等你成年，和姐姐完婚，咱們可以一塊去看盛夏群島，或者最東方的夷地、亞夏。”
反正他們有龍，哪都可以去。
听說越往東，對巫師一類傳聞越邪乎。
“有空再論。”
伊蒙打了個哈哈。
帶你是不可能帶你的。
像個大電燈泡，還是個愛往後門鑽的電燈泡。
“好。”
蘭尼諾是個實誠孩子，樂呵呵答應。
“嘶嘎！”
海煙躁動不已，催促駕馭者離開這塊地方。
伊蒙詫異。
看了眼滯空的沃米索爾，淡定的像個入定老僧。
龍的年齡不同，趨利避害的本能也不同。
海煙離著老遠，都對煙海十分抵觸。
沃米索爾則不怕，但也沒有靠近煙海的意向。
伊蒙想了想，提議道︰“你去過長夏之地，帶我去轉一轉？”
長夏之地與瓦雷利亞半島本是一體，但歷史原因，文化有所差異。
四十龍王家族發家于瓦雷利亞半島，前身是半島牧羊人。
長夏之地沒有土生土長的龍王家族，最初是一批擁有土地的地主。
掌握肥沃土地，生活自然富裕。
看不起同為瓦雷利亞人的半島牧羊人。
龍王家族興起後，這批地主紛紛俯首稱臣。
隨著社會發展，為了保證生產力。
形成古瓦雷利亞的核心三元素，龍王家族、長夏之地貴族、海上家族。
末日浩劫後，瓦雷利亞半島淪為煙海。
四處是隨時噴發的海底火山與有毒濃煙，沒人能活著出來。
長夏之地距離較遠，陸地板塊受到波及不大。
但地下河水，斷裂的七七八八。
致使一半肥沃土地化作荒蕪，一半肥沃土地干涸缺水。
漸漸的，僥幸存活的瓦雷利亞人相繼離開故土。
才有了現今，全世界都有瓦雷利亞人，但瓦雷利亞人沒有家鄉的尷尬局面。
不過只要不靠近煙海，長夏之地肯定是安全的。
因此，蘭尼諾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出發！”
伊蒙興致高漲。
沃米索爾扇動雙翼，繞過散發有毒氣體的煙海，朝著大陸方向翱翔。
“嘶嘎！”
海煙巴不得離開，像只淺銀色飛梭竄了出去。
……
表兄弟倆一路走走逛逛，沿著瓦雷利亞大道東進。
十天後，抵達奴隸灣。
“嘶嘎——”
“嘶嘎！”
沃米索爾與海煙相繼沖出稀薄雲層，盤旋到悲痛海灣之內。
“不對，飛錯了。”
伊蒙發現盲點。
沿著東側的陸地沿岸，又往南飛了很遠，達到悲痛海灣的入海口。
期間，見到了兩座城市與一座島嶼。
伊蒙推測，那該是彌林和淵凱、亞洛斯島。
而在入海口的一條河口，見到了第三座城市。
河是蠕蟲河，城市則是此行的目的地。
——阿斯塔波
阿斯塔波是一座紅色的城市，外圍城牆暗紅發黑，空氣中都是細小的紅色粉塵。
但它的建築風格與環境，卻十分反差。
善主們建築一座座雄偉的階梯式金字塔，上面栽種各式各樣的樹木、藤曼和花草。
城內掛滿各種顏色的絲綢燈籠，以及含有硫磺的噴泉。
乍一看，有種復古風。
“嘶嘎——”
沃米索爾昂首咆哮，龐大身軀躍過暗紅城牆，盤旋在繁花似錦的城市上空。
霎時間，引發全城轟動。
無數平民、奴隸抬起頭，驚恐的望著青銅巨獸。
“這是怪物！”
“是神靈嗎？”
“……”
愚昧的居民心生恐懼，直接跪倒在地祈禱。
“是龍！！”
“奴隸灣怎麼會有龍……”
一些奴隸主大吃一驚，認出這種城市上空的龐然大物是何種生物。
听聞峽海對岸的維斯特洛大陸，尚有碩果僅存的一支龍王家族。
因距離太遠，奴隸灣與鐵王座交集甚少。
“嘶嘎！”
突然，另一條淺銀色的年輕巨龍躍過城牆，擦著城中一座金字塔嬉鬧而過。
強烈的狂風掀翻金字塔上的綠植，為紅色城市增添一抹綠色。
奴隸主們看的心驚肉跳，連忙叫來奴隸士兵護衛。
更甚者，逃回家中躲避。
“降落，沃米索爾！”
正在這時，半空傳來一道溫潤清冽的嗓音。
奴隸主們紛紛一怔。
听出來，那是純正的高等瓦雷利亞語。
奴隸灣自詡古吉斯帝國的後裔，其實從文化上已經名存實亡。
使用融入了古吉斯的方言，的高等瓦雷利亞語。
轟——
只見青銅巨龍收攏一雙遮天蔽日的棕色雙翼，緩緩降落在城市中心的驕傲廣場。
那是客人到訪，善主展示成品奴隸的位置。
“嘶嘎！”
海煙鳴叫一聲，載著下達指令的駕馭者，降落在一座金字塔的塔尖。
居高臨下，監視全城。
兩條的舉動，瞬間掀起動亂。
直到中午。
一陣喧囂過後，奴隸士兵平息躁動。
驕傲廣場。
沃米索爾昂首佇立，一雙鍘刀似的巨大雙翼支撐地面，宛若一座巍峨不動的巨岳。
伊蒙微微垂眸，悠閑的穩坐龍鞍。
一人一龍佔據半個廣場，強大氣場驚走周遭奴隸四散而逃。
一伙善主匆忙趕來，正巧撞上此情形。
一瞬間，臉色皆變。
龍很大，比天上飛的時候大的多。
龍背上的人，銀發紫眸，皮膚瓷白，年輕且俊美的非人。
彷佛天上下來的神靈。
“古瓦雷利亞龍王！”
種種跡象表明，阿斯塔波真來了一位龍王。
不！
偷瞄附近金字塔上的淺銀色巨龍，其上也有一位銀發的美貌青年。
分明是兩位龍王。
“你們，誰是領頭羊？”
伊蒙突然開口。
他的神情冷淡，上半身前傾，兩肘抵在龍鞍盾板上。
有種玩世不恭的輕蔑。
善主不是一般奴隸主，是城市中地位更高的經營者。
從前只有他們對其他人瞧不上，還從沒人蔑視他們。
然而，面對傳說中的龍王。
善主們欺軟怕硬的本性暴露，偏偏就吃這一套。
“尊貴的龍王，我是阿斯塔波的格拉茲旦•莫•烏爾頓。”
一名光頭善主走出，神情鄭重的自我介紹。
皮膚很黃，五官端正，鷹鉤鼻稍顯刻薄。
身穿傳統的托卡長袍，黃色絲綢上縫著銅盤，手持一根瓖嵌黃金的權杖。
伊蒙打量一眼，倨傲的揚起下巴。
聊聊吧。
……
時間一晃，大半個月後。
六月初，酷熱。
阿斯塔波，某座金字塔下的綠園。
樹木栽種牆邊，噴泉旁各種珍奇花草，房檐掛著關鳥雀的籠子。
一座精心打造的涼亭內。
伊蒙穿著類似托卡長袍的寬松紅袍，斜坐在涼亭一側的墊子上。
紅袍很好看，露出手腕腳腕，赤著腳也不失禮。
非常有異域風格。
“伊蒙閣下，快嘗嘗這道李子糕，我打賭咱們會為了一塊殘渣打起來。”
烏爾頓哈哈大笑，坐在上首主位上。
伊蒙斜視一眼，捏著一顆紅提放在嘴里。
身旁服侍的女奴嚇了一跳，連忙跪下，伸出雙手去接籽。
“呸！”
伊蒙扭頭吐到地上。
主打一個不給青春期叛逆。
烏爾頓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左右看看服侍的奴隸。
想撒氣，又不好明目張膽。
不得不說，善主的生活極為奢靡腐敗。
單是隨侍的奴隸，便有美艷女奴一名，孩童奴隸一名，奴隸侍衛以及打雜奴隸三名。
在涼亭內宴飲，好看的女奴男童更是一抓一大把。
跪在兩側，听候差遣。
“咳咳。”
蘭尼諾坐在小表弟鄰座，適時打圓場︰“烏爾頓閣下，我們的船隊今早進入蠕蟲河，咱們的交易可以談一談了。”
說著，拉了拉小表弟的袖子。
伊蒙沒說話，輕輕點頭。
來到這二十多天，他們受到了及其隆重的招待。
白天吃喝，女奴作陪。
晚上坐著船艇，在蠕蟲河上劃船游戈。
善主的確豪無人性。
不僅滿船懸掛各色絲綢燈籠，連河畔兩岸也要點起絲綢燈籠照明。
玩的興起，就往蠕蟲河里撒金子。
看著奴隸們打撈，在船上取笑玩樂。
伊蒙客隨主便，挑不出毛病。
唯獨一點。
一提起購買無垢者，善主們便左顧而言它。
“蘭尼諾閣下，還請不要著急。”
烏爾頓重新露出笑容︰“我們的友誼才剛剛開始，阿斯塔波不會讓朋友失望而歸。”
“還請盡快。”
蘭尼諾耐心提醒。
到了這時，體現出他的作用。
應對狡詐的善主，各方面一應具到。
“當然。”
烏爾頓猶豫一會，說道︰“我今早得到了一個消息，爭議之地的密爾與泰洛西在一個月前爆發戰爭，雙方雇佣兵死傷無數。”
“泰洛西！”
蘭尼諾精神一振。
“沒事，是三女兒的內斗。”
伊蒙按住他，瞥向上首的大光頭。
烏爾頓愣了一下神，改口笑道︰“對對對，是密爾與收留的泰洛西雇佣兵交戰，打的很凶。”
暗地里泛起嘀咕，這位脾氣很壞的龍王怎麼知道。
伊蒙心中冷笑。
我干的壞事，清楚的很。
“說吧，無垢者怎麼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