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領導，初次降臨到某個地方或某個團體，立威是很重要的，一般來說，喜歡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這個道理。
特別是對于步海雲這個級別的大領導來說，立威是很關鍵，沒有挑好發力點的話，會被手下人輕視的。
他現在肯定是有想法，甚至第一把火都可以說燒過了，但是沒有收到相應的效果，所以第二把火肯定要慎重。
他挑了好幾個發力點，都覺得不是太穩妥，怕跟第一把火一樣。
第一把火，他是想在全市開展一個市委書記听你說的活動，其實就是一個接訪活動，在他看來，只要活動一開展，肯定有無數的上訪戶過來要求解決各種問題。
到時候他就可以以這個為理由，對某些事或某些人動手，以此來做為切入點。
他設想的很好，卻沒注意到下屬們那不屑的目光。
果然，活動也宣布了，也公告了，結果三天時間，來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的甚至就是來看看新市委書記長什麼樣。
他也托人下去問過，才知道大多數的人都認為，能解決的，自己就能想辦法找人解決；解決不了的，找市委書記也沒用。
所以最後弄了個無疾而終，讓步海雲大失顏面。
所以，第二把火，一定得燒好。
楊辰想了又想，覺得還是要拿出點真知灼見出來，要展現價值就展現的徹底點，步海雲據說還很有前途可言。
“步書記，不知道您听說過地下錢莊沒有？”
“地下錢莊？經營非法匯兌的？”步海雲當然听說過，這麼大的領導，要是連這點見識都沒有，怎麼行。
但也是就知道個概念。
“對，就是這種。”這個就是楊辰純粹的正義感在作祟了。
“這個有什麼問題嗎？危害很大嗎？”步海雲有點不理解。
“步書記，你說什麼樣的錢才需要走地下錢莊？”楊辰當然不敢對領導賣關子︰“肯定是非法所得，如果是做非法生意的，利潤一定相當大，才需要走地下錢莊，不然還不夠手續費呢。”
“但還有一種，就是想往國外轉移資產的，不管他是官員也好，國企干部也好，想大規模往國外轉移資產，都必須走地下錢莊。”
步海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意思，如果能控制住地下錢莊，就等于控制了官員外逃的源頭。
楊辰也是這個意思，你人隨便跑，只要別把你在國內吸的民脂民膏帶走就走。
你願意去國外當個窮光蛋的，隨便你，想拿國家或民眾的錢去當富家翁，沒那麼容易。
你在國內貪，至少肉爛在鍋里，等肥了時機一至一宰，至少財產充分了。
可是帶走的話，那就是純損失了。
“這個地下錢莊，嶺南特別多嗎？”步海雲猜測了一下，覺得還不適合當自己的發力點，就抓個地下錢莊，能有多大的規模。
“因為嶺南的外資企業多，跟香江交流也比較方便，所以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嶺南。”楊辰給步海雲介紹了一下地下錢莊的經營方式。
一種是資金比較雄厚有實力的，你帶幾千萬華夏幣過來，我扣除手續費後，在香江那邊給你支付成香江元，或者把香江元存入你指定的帳戶。
這一類一般都有正當生意做掩護，通常是進出口生意，把錢藏里面掩飾流動就行。
但這一類的，一般也不敢做特別大額的，或者資金非常不安全的，因為他們擔心自己的正當生意受影響。
還有一種，就是沒實力的，純靠地頭熟人脈廣，你拿華夏幣過來，我把它們分散開來，給了附近幾十家或上百家的工廠，讓他們采購原料或發放工人工資。
然後這些公司再在香江給他同等的香江元，一來幫助企業節省了匯兌成本，另一方面，自己也從中賺了錢。
還有就是經常對外投資的，或者有門路直接走銀行渠道轉移資金的，這類也比較常見。
現在詐騙和網絡賭博的情況還比較少見，他們在國內騙取的資金，大多數也是通過地下錢莊轉移出去的。
“這個地下錢莊，危害特別嚴重嗎？資金規模大概有多大。”步海雲還是覺得這個是小打小鬧，沒有動手的價值。
“全嶺南的話，每個月的資金流水大概在兩千億以上。”數字是推出來的，但大概應該差不了多少。
“多少？”步海雲驚訝的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兩千億，花灣市在這個行業里面大約佔四分之一，五百億，不過我說的是流水，有流進也有流出。”楊辰解釋了一下。
但步海雲的臉色仍然沒有絲毫好轉。
他的預想中，能有幾十億就不錯了，勉強夠他出手了。
誰想到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主要是他對嶺南還是不太了解，嶺南的經濟活力遠不是數字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而且他在昌州，那經手的資金上億都算是大手筆了。
但在花灣市，十億都不算多。
“那光是在花灣市打擊的意義不大，要打擊就得全省一起打擊。”步海雲摘下眼鏡，揉了揉眼楮，為難地說道。
楊辰點了點頭︰“確實是。”
光是花灣市打擊，人家很容易就能轉移走，就算是走錢的人，也可以去其它地方再走。
“在全省也不是不行，得拉上兩三個人一起干。”步海雲認真地思考著。
他好歹也是個省委常委，影響力不僅僅是在花灣市。
但是真的要開展這個行動的話，至少得拉上深市的市委書記，再拉上省政法委書記，三個常委出手，才有可能在全市開展活動。
“還有其它的想法嗎？”步海雲想了想，覺得這個可以做為備選，但還想從楊辰這里挖掘一下，看看有沒有其它更好的想法。
楊辰這小子，腦袋瓜子還是挺靈光的，思路也比較多。
“步書記，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哪能那麼多想法。”楊辰有沒有想法，有，但你不能一問我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