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樓身側,余愧貞雙目之中透出深邃,手掌緊握。
這鄭陽郡的水,比他想的深,深很多!
就憑此時所見,這等屠殺先天境如割草的場景,他在皇城也沒見過幾回。
“此等殺伐,怪不得以黑虎為名啊……”望月峰上,曹春寶低低輕語。
虎為凶獸,黑虎為殺伐之獸,能化橫行上古的凶獸窮奇。
虎為威嚴之獸,犯其威嚴者,必殺之。
虎威,以血鑄成!
赤龍寺外,所有人目光隔著院牆和殘破的寺院門庭,看向赤龍寺大殿方向。
那邊金紅的火焰光幕籠罩,那邊轟鳴炸裂聲音不斷,那邊還有道道升騰的先天境隕落氣血光柱浮現。
在別處坐鎮一方,高高在上的先天境,此時如同豬狗一般被屠殺。
不少軍卒握緊手中刀槍。
身為大秦武卒,身上甲,手中刀,就是他們的底氣。
先天境又如何,在大秦軍伍面前,不過螻蟻。
似乎是感應到他們的戰意,那八陣圖所聚的玄武巨獸,微微長吟,身外血色流光滾滾而動。
那些被看押的江湖武者,則是膽寒腿軟,快要站立不住。
生死之間才見本心。
赤龍寺中那道道先天境隕落的光柱,讓他們明白,先天境都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他們這些螻蟻一般的人物,生死已經不是在自己手上掌控了!
赤龍寺廣場之上,張遠緩緩抬頭,看向那懸浮的符 。
流光閃耀,火紅的光影交錯。
火焰之力匯聚,這符,要成為玄符了!
隨著張遠目光,何金泉等人都抬頭看。
何金泉面色一變,飛身而上。
只是他身形到與符 相隔五丈時候,那符 上的壓力已經將他直接壓下,身軀掉落。
似乎感應到下方有人向自己出手,又似乎是因為掌控符 的左清風已經隕落,這符 失控,此時符 震蕩,籠罩整個方圓百丈空間的火紅光幕動蕩。
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都感覺身上被萬斤力量壓住,幾位先天境中期的武者腿腳立不住,跪坐在地。
不只是萬斤巨力,這符 之中竟然透出熾烈火焰,仿佛要將百丈空間內所有人都焚燒殆盡。
“完了……”
跌坐在地的碎星宗宗主一臉悔恨,握拳錘打面前青石。
如果給他選擇的機會,他絕不會來這赤龍寺。
“玄符成,自有靈性,其會以生靈之血祭靈……”風亭道人面色慘白,手中玉尺都似乎捉不住了。
“指揮使大人,你先走!”段塔咬著牙,看向張遠,一聲低吼。
他也好,其他人也罷,此時被玄符力量壓制,已經難以逃脫。
听到段塔的話,何金泉等人目光轉向張遠,面色變幻。
張遠此時頭頂第十二尊戰象之影懸浮,六十萬斤巨力壓身。
恐怕他也走不脫了吧?
玄符,靈地,火脈之力,這都不是人力能抗衡。
這是仙道至寶,這是大道之力,這是天地力量的匯聚。
人力怎麼能與這都能力量抗衡呢?
張遠感受到頭頂的玄符力量,其中澎湃好似山洪一般的火焰和重壓,向著他壓來。
這玄符還真有靈性呢。
張遠抬頭看,那玄符似乎也感應到他的目光,其上金光流轉。
時間,一分一毫的過去。
玄符上的流光終于穩固。
這一刻,整個赤龍嶺上仿佛所有力量被抽取一般,開始微微震動。
靈地的力量,在消散!
一旦靈地的力量消散,天道之力重回,此地術法也好,陣法所聚的玄武也罷,都會消散。
玄符輕輕震動,其上力量已經到極致,一個飛旋,往張遠頭頂上移動。
就仿佛是張遠的直視,是在挑釁,此時其力量凝聚,要來鎮壓張遠。
看著往自己頭頂來的玄符,張遠面色不變,深吸一口氣。
“轟——”
他身外,金光流轉,背後明王印力量凝聚龍虎之影,手臂上的蛟龍之力匯聚。
一步踏出,他身軀之中有龍吟聲起!
這一刻,他直接踏空而上,迎著玄符直上,丹田之中的龍珠與金丹力量旋繞,助他將自身力量突破到了真正的百萬斤上。
一龍之力!
“昂——”
龍吟之聲響徹山野,伴隨著赤龍嶺山石崩塌,地火鼓蕩而起,仿佛真是赤龍殘魂凝聚。
“他,他要干什麼!”廣場之中那些跪坐的先天境抬頭,面上全都是驚駭。
“他,當真有飛龍之力……”看著凌空而上的張遠,風亭道人茫然低語。
頂著頭頂的戰象之影,飛天而上。
張遠步步踏空,頭頂的戰象之影道道凝聚。
原本懸浮在半空的玄符轟然向著他頭頂砸落。
張遠雙臂抬起,頭頂山岳之影匯聚。
山河動。
托山。
任那玄符上巨力如山,張遠一人之力穩穩托住。
玄符震動,三次下壓,張遠只紋絲不動。
這可與龍象境宗師一戰的玄符,奈何不了張遠!
自身武道力量與修為相合,張遠的戰力,已經不遜龍象境!
“ ——”
靈地之力消散,天地之力重歸。
赤龍寺外,玄武之影崩碎。
那玄符一震,想要飛離。
張遠探出手,一把將玄符握在掌心。
任那符 掙扎,他手掌絲毫不松。
等他腳步落下時候,周圍天空上的紅色光幕已經崩碎,所有人身上所壓的重力全都消散。
張遠立在大殿之前,看向前方。
潮水一般的黑騎沖入廣場。
風亭道人想要站起身,抬頭,看到張遠森然雙目,不由渾身一顫,乖乖任兩個黑騎軍卒上前將他手臂鎖住。
廣場之中,無一人敢站起身。
“張,張遠。”奔進廣場的趙瑜喘著氣,看著張遠,“你,你沒事吧?”
張遠搖搖頭。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的望月峰方向。
“ ——”
望月峰上,一道長箭射上天空。
這是全軍總攻的訊號。
山嶺之中,一隊隊兵卒上前,將散落在山嶺,赤龍寺周圍的江湖武者堵住,所有不束手就擒的武者,全都斬殺。
山腳下,一輛馬車上,昭王世子嬴梁抬頭,面上露出幾分感慨。
“也不知這一次的聚會,對于我昭王府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身旁,嬴崇搖搖頭。
是好是壞,誰說得清呢?
望月峰上,射出號箭的秦平涼轉過身,看向面色復雜的荀豁。
“按察使大人,郡守交待,是按察使大人運籌帷幄,才有這一次順利圍剿鄭陽郡為禍江湖的匪寇。”
“郡守大人與周司馬,秦參將,郡府中諸位大人,已經在雲騰樓設宴,為本次剿匪慶功。”
秦平涼微微躬身,抱拳道︰“屆時,黑冰台兵甲指揮使黑虎張青陽也會出席。”
“想來按察使大人對這位此戰首功的功臣,必然很有興趣。”
運籌帷幄?
荀豁知道,這是鄭陽郡郡府對他示好。
這功勞他肯定是不能貪,但他出現在此地,功勞簿上留名還是可以的。
對于他來說,這功勞可有可無,但鄭陽郡拿出了態度。
“張無敵——”
“張無敵——”
赤龍嶺上,山呼海嘯聲音響徹。
荀豁目光投向下方,片刻後,點點頭,輕聲道︰“轉告郡守,本官必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