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五日,也未能尋到雲昭。
沈妙儀在福華園關了五日,除了生氣,倒沒什麼異動。
她不急,卻不知外頭那位急了。
周韜多日聯系不上沈妙儀,心里突突地跳,畢竟最後一次見面時,約好了第二天也要見面的。
結果多日都沒來,他不確定是她出了什麼事,還是……她不要他了。
越想,越心煩意亂,連執行任務時都頻頻出錯,被周絕期好一頓罵。
難得攀上了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周韜很怕到手的富貴變成一場空。
思索很久,還是去找了裴徹。
彼時裴徹正在磨刀,頭也沒抬。
周韜斟酌著,發現自己根本不知表小姐名諱,又怕污了表小姐清名,于是找了個借口——
“千戶,前段時日,屬下跟周百戶去了國公府,回來後,就發現祖傳的玉佩丟了,或許遺留在了貴府上,能不能去找找?”
裴徹磨刀的手一頓,冷然抬頭,“那麼多日,你才發現?”
周韜忐忑極了,“早發現了,不敢叨擾貴府,在家中仔仔細細找了確定沒有,才來找您。”
裴徹隨意道︰“我正好要回府一趟,你隨我一起吧。”
周韜得逞,嘴角壓不住,“多謝千戶體諒。”
一路上,兩人本是無話可說。
但周韜想到將來極有可能與公府結親,便想主動討好這位未來的二舅子。
奈何沒有話題啊,于是他克服了對遠房堂妹的厭惡,主動攀關系,“千戶,其實您的妻子,是屬下的遠房堂妹。”
聞言,裴徹臉色黑下,“我知道。”
周韜卻沒看出裴徹情緒變化,仍獻殷勤道︰“說起來,您也算是我的堂妹夫呢,如今又在一處共事,真是緣分。”
裴徹皺眉,聲音驟冷——
“算不上。”都不是周家的種。
“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她。”
周韜這才听出不對勁,“怎麼,您不喜歡我那堂妹?”
裴徹不語。
周韜一拍大腿,當即轉了話鋒,“不瞞千戶您說,我那堂妹向來不是安分的主兒,十二歲隨她娘改嫁後,就沒回去看過她祖父,白眼狼一個。”
秉著一起吐槽拉近關系的原則,周韜碎一聲,“也是苦了您 ,難不成您現在搬出公府,也是因為我那堂妹?”
“那怎麼不和離呢?”
周韜眼里閃過精光。
和離最好,柳氏那對母女相繼嫁入高門,真拿自己當人上人了,還看不上他呢。
看看,最後不還是被別人厭棄。
裴徹沒想這麼多,只覺得周韜聒噪。
兩人分明不熟,裴徹不欲多言,騎著馬快一步回府。
幾日不曾回家,前院正在修葺。
沈桑寧站在廳堂里盯了會兒,將該囑托的囑托了,听門房來報二公子回府了。
剛听聞,裴徹已經走至門外。
她轉身便瞧見,他猶豫著要不要入內的腳步。
裴徹臉上不再有剛才面對周韜時的冷漠,與她對視上,反而有些無措。
沈桑寧淡笑,“二弟是休沐了?”
就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仿佛不知道他喜歡她一樣,禮貌得過分。
裴徹明知要放下,還是不免落寞,“嫂嫂,我回來拿些東西。”
他同樣回應。
兩人相隔甚遠,都沒有朝前跨一步。
“好,”沈桑寧點點頭,目光偏移,“這是?”
好像有些眼熟。
不就是上回借茅廁的那位嗎。
周韜尷尬一笑,“世子夫人,我是周總旗的人,上回來掉落了祖傳的玉佩,今日想來尋尋,叨擾了。”
沈桑寧疑惑,“玉佩?我倒沒听下人說過,我讓人待你去尋尋。”
若是掉茅廁,那估計是尋不著了。
周韜忙道︰“不敢勞煩,我自己去尋便可。”
偌大的公府,怎能允許外人亂跑。
沈桑寧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招來了兩個小廝,吩咐道︰“帶周大人去尋玉佩。”
兩名小廝應下,看向周韜。
周韜不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隨小廝離去。
裴徹亦沒與她獨處,轉身就去了長勝居。
跟隨小廝去尋找玉佩的周韜,想去尋心上人,苦于抽不開身,在去茅房的道上來回走兩遍,一副認真尋玉佩的樣子。
跟著的小廝卻累了,“周大人,您確定玉佩掉在這條路上了嗎?”
周韜靈光一閃,“也或許不是,我想起那日經過一個丫鬟,難不成是被她撿走了?”
小廝听著不舒服,“您的意思,是指公府的人手腳不干淨?”
另一名小廝直言,“周大人,公府多的是價值連城的物件,您眼里的珍寶,或許只是公子夫人們隨手能打賞的小物件,府里一等丫鬟的月銀外加賞賜,也不比您的俸祿少。”
這一席話,听得周韜臉色發青。
看不起誰呢!
他暗自咬牙,一定要把表小姐娶到手,屆時,好好教訓這幫下人。
周韜收起臉色,忍著憤慨,“我不是那個意思,萬一她是好意,想撿走歸還于我呢,你們能幫我找到她嗎?”
小廝面色稍緩和,“您還記得她的長相嗎?”
“尖尖的下巴,身高大概到你肩膀處……”周韜一頓描述,隨後才說重點,“打扮得,像是哪位小姐身邊得臉的丫鬟。”
小廝抬眼,“現在,府中沒有小姐。”
“沒有?”周韜皺眉,“那表小姐什麼的也不是沒可能。”
小廝不解,“您怎麼好像很了解似的,但表小姐平常不來公府,她的丫鬟,哪能讓您踫見。”
“不來公府?”
“是啊,與公府有親的表小姐那麼多,其中平陽侯府的虞小姐算是來的最勤了。”
“不不不,”周韜知他是誤會了,“我指的是寄居府上的表小姐。”
“府上哪有寄居的表小姐,周大人,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周韜陷入深深的迷茫,“沒有?”
“我說了,現在,府上沒有小姐,”小廝不耐煩,“您到底是來找玉佩的,還是找人的?”
周韜趕緊否認,攥緊拳頭,又低頭找起玉佩來。
光是在心里懷疑那位表小姐,卻忽略了,方才說話之際,另一個小廝悄然離開。
前廳。
沈桑寧听見小廝有模有樣地學話回稟,皺了皺眉。
她就覺得周韜此人有鬼,若真遺失了祖傳玉佩,何至于今日才來尋?
果不其然。
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他描述的丫鬟長相,府里一抓一大把,根本不足為奇。
他找這丫鬟要做什麼?
此時,紫靈忽然開口,“素雲不就長那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