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
面對葉少鴻的追問，山田壽夫稍稍地愣了一下。
“原來你是從孫家那里找到的線索，一路追尋到江城來的啊。”
“可恨那錢銘。”
“他居然還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你這幾日剛剛來到江城，是從金陵那里得到了案情線索，過來追查的。”
山田壽夫這老家伙，哪怕已經到了現在這般境地，居然還能保留著幾分心智。
他在短暫瞬間，就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不過這有什麼用呢？
他數年的苦心謀劃，在新編第七軍內編織的間諜網絡，都已經被葉少鴻破除了。
他的一切都毀了。
現在就算他弄清楚前因後果，也于事無補。
相反。
他顯露出來的深思一幕，落入到了葉少鴻的眼中，更是讓葉少鴻惱怒了幾分。
“山田壽夫，我的耐心有限。”
“你最好不要來挑戰我，不然你會後悔的。”
葉少鴻從褲兜里拿出香煙，剛叼了一顆放在嘴里，想找火柴點燃，卻發現隨身攜帶的火柴被丟在了審訊桌上。
他正待要走過去，拿火柴的時候，李雲龍走了過來，點燃了火柴。
“站長！”
“嗯。”
葉少鴻低了低頭，將香煙點燃，吐出一口煙霧以後，才又轉身向著山田壽夫看去。
他的眼底深處，重新浮現出了暴虐之色。
“我說！”
“我在孫家一共埋設了兩顆暗子。”
“一個是孫家的大奶奶，她是我在東洋教書時的學生，也是我放在明面上的掌控者。”
“另外一個，是孫家三小姐，她是我的筆友，我們已經彼此聯系四五年了……。”
山田壽夫這次倒是挺老實，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倒是再也沒有隱瞞，毫不猶豫地講述出了一切。
听到他的講述，葉少鴻也回憶起了在孫家逗留的經歷。
說起來，他還和這三小姐見過一面呢。
那是他剛到孫家的第一天。
見過孫老太太後，老管家帶著他和于曼麗、莊亦凡、李雲龍幾人，一起去暫居的庭院。
在拐過一條過道的時候，曾經有一道縴瘦的身影一閃而逝。
當時葉少鴻便向老管家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
老管家向著身影消失的方向掃了一眼，給出的回答，就是孫家三小姐。
同時老管家還告訴了葉少鴻一件事。
孫家沒有大少爺。
只有三位小小姐，而其中大小姐、二小姐早已嫁人了。
唯有年幼體弱的三小姐，還待字閨中。
當時的隨口一問，葉少鴻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現在想想，或許那天三小姐之所以會出現，就是在暗暗地觀察他們。
這小姑娘厲害啊。
她藏身在孫家，暗中指揮孫家大奶奶，三年的時間，居然都沒有暴露自己。
將孫家老夫人、新編第七軍軍長孫藝輝，還有大奶奶，都被戲耍掌控在了手中，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姑娘嗎？
隨後葉少鴻又想起了一件事。
按照老管家的說法，從三小姐出生以後，孫藝輝又娶了幾房姨太太。
可這些姨太太，都沒有再給孫藝輝誕生下嬰孩。
這可能嗎？
是孫藝輝不行，還是大奶奶在暗中作祟？
亦或者，是這被眾人遺忘的三小姐，她暗中下的毒手呢？
如果這些猜測都是真的，那這孫家三小姐，她的心機手腕，可就太恐怖了。
恐怖到了讓葉少鴻都忌憚的地步。
“是她？”
“我還真把她疏忽了。”
“山田壽夫，你們既然是筆友，那你可知道，這孫家三小姐現在在哪里？”
葉少鴻長長地吸了一口香煙，眼中似有精芒閃爍而過，最終還是張口問了一句。
“在孫家啊。”
“我們雖然名義上是筆友，實際上我也可以算是她的老師，我給她留下的任務，就是潛伏孫家，監控一切。”
“她不在孫家又能在哪里呢？”
山田壽夫皺著眉頭，不解地問了一聲。
很顯然，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孫家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他那所謂的關門弟子孫家三小姐，已經淪落到了流浪街頭的地步。
或許她也已經來到了江城，正在四處尋找山田壽夫呢吧。
至于她活著還是死了？
這一點葉少鴻倒是絲毫不懷疑，在葉少鴻看來，那孫家三小姐如果真有如此深的心機算計，她哪怕是孤身一人前來江城，也能混得很好。
他們未來，或許還有見面的一天。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少鴻也沒有了和山田壽夫繼續閑扯的心思。
他揮了揮手，李雲龍就讓人把山田壽夫和錢濤，都帶了下去。
隨後被帶進門來的，便是錢銘。
這個深藏在特務處江城站內的漢奸賣國賊。
對待漢奸，葉少鴻比對待日諜還要更恨幾分，手段當然也更狠一些。
在李雲龍和陳輝山兩人的協同配合下，錢銘這個漢奸賣國賊，他僅僅只是堅持了十幾分鐘而已，就承受不住嚴刑拷打了。
他如實地講出了一切。
講出了他是如何投靠山田壽夫的，又出賣了多少情報，這些情報信息都是從哪里來的。
他為此得到了多少好處。
事情果然和葉少鴻所想的一樣，這里面，還有錢濤的身影。
錢濤倒是沒有指使錢銘投敵叛國，可錢銘的所作所為，錢濤都是知道的。
錢銘從山田壽夫那里賺取到的報酬，其中大半夜都落入到了錢濤的手里，有了錢銘的口供，錢濤的結局也定下來了。
特務處的家法可是很殘酷的。
錢濤、錢銘兩兄弟，最後都會被斃殺的，這一點葉少鴻毫不懷疑。
就連何明軒何站長，因為錢濤的關系，也會受到金陵總部的電文訓斥，在檔案上留下一個黑點。
這已經和葉少鴻沒有多大的關系了。
拿到了錢銘的口供，江城新編第七軍一案，基本上也算是宣告結束了。
他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里面忙活了半日，整理出了一個簡單的結案報告，又按照密碼本，將其編譯出來後，葉少鴻就拿著那厚厚一疊電報文稿，來到了電訊處。
他親自發報，把江城新編第七軍一案的詳情，發送給了金陵。
這一發送，就是一個多小時。
等到長長的電文發送結束，葉少鴻的手腕都有些僵硬發疼了，恰在此時，李雲龍也找了過來。
向他匯報了一個消息。
周海潮剛剛從九漢陽縣警察局打來電話，他已經匯總抄沒完了孫家資產，今天傍晚，就會折返回江城。
據說這一次的收獲可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