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心里叫苦不迭。
這叫什麼事兒啊！
他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擺了擺手︰“我，沒有惡意。”
下一秒，一道粗啞的嗓音自葉寒耳畔響起︰“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走。”
我去！
“原來你會說話啊！”葉寒脫口而出。
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太禮貌，他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
而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他說了什麼，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扭頭就走。
可葉寒卻不想走了。
好不容易來了個能和他交流的，他怎麼著也得把這所學校的情況了解清楚吧？
這棟小樓已經明顯是危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塌。
既然他知道這件事，怎麼也不能讓孩子繼續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下去。
葉寒趕緊追上女人的腳步︰“不好意思，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葉寒。從...你們村的一個村民口中了解到了你們學校情況，所以想來看看你們學校需不需要幫助？”
葉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女人的表情。
女人還是板著臉，說話卻帶了幾分諷刺︰“村民？這個村居然還有人不想讓我們趕緊滾遠點？”
嗯？葉寒一頭霧水。
應該是村民吧？那個網友給他發消息的時候，就是自稱的“我們村”。
不過看今天那些村民的態度...女人有這個反應也不稀奇。
“我們學校很好，不需要任何幫助，你沒事的話就可以離開了。”
女人第二次下了逐客令。
葉寒這才發現，他不知不覺地跟著女人走進了小樓里。
看清小樓的里的環境後，葉寒愣在了原地。
昏暗的樓內，透著幾縷外面照進來的光線。
估摸著大概有二十幾個大孩子正坐在小板凳上，飛快地編織著手里的竹筐。
除了手摩挲竹筐的“沙沙”聲，沒有任何一絲聲音出現。
幾個孩子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他們看見女人似乎很興奮。
兩個最小的孩子一左一右抱住了女人的雙腿，巴眨著大眼楮仰頭看她。
出乎葉寒意料的是，一直以來表情冷漠的女人竟然微微笑了。
她彎腰抱起一個最小的孩子，對孩子做了一個手勢。
結果二人一同看向葉寒。
孩子還伸出一只手指向葉寒，撅著小嘴看起來很是委屈。
葉寒這才發現，那孩子就是剛剛摔倒的娃。
那一瞬，所有人都朝葉寒看了過來。
在這無聲的注視之下，葉寒感到一陣壓力。
怎麼辦！有種欺負小孩的趕腳！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葉寒硬著頭皮開口︰“請問你是這個學校的校長嗎？”
他看得出來，這群孩子都很依賴這個女人。
而女人對外人冷漠，卻在看到孩子們的時候，立刻融化了臉上的冰山表情。
听說她守著這所學校四十余年，應該是發自內心地疼愛這些孩子。
女人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是。”
葉寒抹了把頭上的汗，斟酌著措辭道︰“是這樣的，學校這個情況真的很艱難，對孩子未來的發展也不利，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資助？”
不知道為什麼，正如那位網友描述的那樣。
校長對社會資助很抗拒。
沒想到，她的反應比葉寒預料的還要大。
“資助？我接受你們這種人的資助才是對孩子最大的傷害！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的話就趕緊走吧，不要讓我動手趕人！”
應該是怕嚇到孩子們。
女人語氣很激動，可表情依舊很平淡。
可她的情緒還是感染到了那群孩子。
他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對葉寒怒目而視。
葉寒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要不..還是下次再來吧？
他只能安撫女人︰“您別著急，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听他這麼說，女人才緩和下來。
“出去的時候避著點村里人，他們知道你來這里，恐怕會想辦法為難你。”
葉寒一頭霧水地進來，又一頭霧水地走出去。
他可有太多問題了。
為什麼學校明顯需要幫助，而校長卻堅定拒絕？
為什麼村民對學校這麼抵觸？听校長這意思，他們似乎對來學校的外人都有種敵意。
可是沒人能回答他。
葉寒挫敗地走出小樓。
又看到了那個髒兮兮的籃球。
那孩子抱著這籃球跟寶貝似的...學校里恐怕也沒有什麼玩具。
那麼小的孩子...
誒！
葉寒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做準備。
從大山村來的時候，他拿了一箱的文具和運動用品。
本想著看看學校需不需要，沒想到忙著找學校位置，被他給忘車上了。
葉寒一拍腦門，有了！
他一溜煙地跑出了學校，回到車里，拿出了那個大箱子。
然後抱著這個沉重的箱子吃力地往學校跑去。
回到學校的時候，葉寒已經滿頭是汗。
他顧不上那麼多。
撿了幾樣小文具，把口袋塞得滿滿當當，又抱了兩個嶄新的籃球，鬼鬼祟祟地走進了小樓。
誒嘿，校長不在。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絕佳的機會
那十幾個編竹筐的孩子已經停下了手中的活，和那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圍坐在一起，好像在做游戲。
葉寒好奇地湊上前去，仔細觀察著他們手中的動作。
原來，他們正在編織竹蜻蜓，每個孩子手里都拿著一只。
翠綠的竹蜻蜓栩栩如生，被風一吹，翅膀還在微微震動。
葉寒走過去，笑著把嶄新的籃球遞到那個剛剛摔倒的孩子面前。
看見籃球，孩子的眼楮明顯亮了，小手迫不及待地伸了出來。
葉寒心里暗自得意，他就知道，這招能行！
不料，就在孩子的小手快要踫到籃球的時候，卻在半路上被人攔住，縮了回去。
另外幾個大孩子都瞪著他，一臉警惕，仿佛在說︰“別想耍什麼花樣！”
葉寒嘆了口氣，放棄賄賂小孩的辦法。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邊，席地而坐。
然後拿出那個籃球，開始自顧自地玩了起來